李捷也懵了。。
後世愛泡論壇的他可知道拜占庭究竟是個什麼地位,就算僅剩下羅馬帝國的東半部分的拜占庭依舊風光了數百年,地跨亞歐非,一度控制了羅馬教廷以及歐洲大片領土,就連羅斯蠻族都承認它的宗主地位,伊斯蘭崛起也僅僅奪去了他的亞洲領地,這個千年帝國依舊頑強的‘挺’了過來。
歷經了十一世紀十字軍東征意外攻陷過一次君士坦丁堡,‘蒙’古西征的沉重打擊,一直到十四世紀伊斯蘭國家奧斯曼土耳其傾國來攻,數十萬大軍在大炮的配合下這纔給這個老大帝國畫上句號。
拜占庭代表了一個時代,如今,這個一百多萬平方公里的老大帝國,它要向自己稱臣。
到底還是李捷,僅僅恍惚了一下就清醒了過來,反而滿是戒備的眯起了眼睛打量着一副嚴肅模樣的安娜,捏着下巴問了起來:“閩國會得到什麼好處?孤又如何相信你?”
“拜占庭如今連年戰‘亂’,每年我們只能進貢五萬塊金幣,五萬斛小麥,至於如何保證?我,我乃是羅馬希拉剋略王朝的公主,希拉剋略皇帝的孫‘女’兒,君士坦斯二世皇帝的‘女’兒,共治皇帝,敘利亞總督提比略。君士坦丁的妹妹,我可以以拜占庭皇室名義發誓。”
“閩王,恐怕你答應與阿拉伯和談聯盟,恐怕也算好了日後的反目成仇吧,拜占庭代表的不止自己,還有羅馬教廷,亞美尼亞等數個屬國,由大唐千里迢迢而來,閩王恐怕也不願意止步於喜馬拉雅山吧,如果拜占庭向閩國稱臣,閩國討伐中亞西歐任何一國,將變得名正言順。”
這話說得李捷終於怦然心動,如今走了這麼遠,他最大的理想,不就是在遙遠的異域建立屬於華夏又一個大帝國,保證子孫千百代的繁盛文明嘛?華夏可最注重名,名不正則言不順。
眼看着李捷心動的模樣,哈立德的臉‘色’禁不住‘陰’沉了下去,壓低了嗓音嚴肅的提醒道:“閩王殿下,拜占庭人欺壓我們阿拉伯多年,哈里發是不會與他們停戰的,如果您接受他們的臣服,剛剛我們簽訂的合約恐怕要就此作廢。”
“君士坦丁堡兵不過十餘萬,亞美尼亞軍區殘軍五萬餘危在旦夕,拜占庭皇帝一心向西方逃去,如果我國撤軍,拜占庭人絕不敢追擊,也不可能給閩國任何援助,到時候就變成了我們兩國的決戰,老頭子承認,閩國境內的幾場戰爭閩王都打的很漂亮,不過這京師連城牆都沒修建好,不遠處閩國腹心之地叛‘亂’餘孽未平,閩王有信心擋住我阿拉伯滅亡‘波’斯,打的羅馬皇帝落荒而逃的伊斯蘭大軍嗎?”
這話威脅氣息十足,禁不住聽得後趕來蕭盛,楊健勃然變‘色’,兩位閩國重臣皆是怒容滿面,暴怒的呵斥道:“狂妄!”
“無禮!來人!”
沒等兩人呼喚禁衛軍,李捷卻猛地一揮手:“且慢。”
兩員重臣戛然而止,滿是冷然,李捷頗具有帝王氣勢昂起了頭:“這個屬國孤接下了。”
“那就等着開戰吧。”憤怒之‘色’蔓延在臉上,一甩袖子,哈立德直接轉頭就走,囂張的樣子再次氣的剛剛趕到,禮部尚書蕭盛老臉通紅,另一頭背對着着李捷,安娜眼中再一次閃爍出狡黠,不過李捷卻是一點也不着急,等着哈立德走出了幾步之後,李捷才慢條斯理的說道:“就這麼被安娜公主幾句話說走了,真主之舌也不過如此。”
真是猛地一僵,旋即老臉變得通紅,哈立德瞬間回過神來,安娜說的信誓旦旦,但到現在不過一句空話,就憑着一個小‘花’招,自己和李捷苦熬着談判了半天的盟約差點就被她給毀了,也就怪拜占庭稱臣這件事太震撼,就連他也忍不住中了招。
羞紅着一張臉,哈立德暴怒的居然直接吼起了阿拉伯語,愣了下身阿拉伯翻譯這才趕緊翻譯成唐語:“’拜占庭是不可能對閩國稱臣的。”
漂亮的眸子中閃過了一抹可惜,惱怒的白了一眼李捷,安娜又是咬着粉嫩的嘴‘脣’緊‘逼’過來:“那閩王是不接受我羅馬的稱臣?”
“不,如果羅馬稱臣的話孤接受,不過需要皇帝君士坦斯二世或者共治皇帝提比略。君士坦丁與孤親自談,在此之前,閩國不會干預阿拉伯帝國與拜占庭之間戰爭的,所以,哈立德大使,我們的盟約還可以繼續下去,如果不放心,大可以將年貢化爲月供,一個月送多少小麥金幣過來。”
“閩王還是不相信我嗎?要知道拜占庭‘女’人也有繼承權,安娜就有皇位第三繼承權,我的話代表帝國。”不甘心中,安娜再一次輕起粉‘脣’,不過饒有興趣的看着她,李捷又是搖了搖頭。
“安娜公主,孤再教你一個華夏的典故,‘春’秋時代有一個刺客名爲要離,爲了刺殺國家的敵人慶忌,他讓國君砍斷自己一條右臂,殺了自己全家,在集市上挫骨揚灰,然後自己逃去投奔慶忌,靠着血海深仇獲得信任,一舉將天下有名的勇士慶忌刺殺取得了千古之名。”
明顯懷疑自己就是這個要離了,聽過之後,安娜無奈的在心裡嘆了口氣,面上卻不動聲‘色’一副‘迷’茫的樣子,閩王‘精’明,不過她多少離間了閩國與阿拉伯帝國的關係,也算是收穫之一。
已經被李捷點醒,哈立德就不會這麼善罷甘休,聽完了這個故事不置可否的捋了捋鬍子,哈立德對李捷再一次遊說起來。
“殿下,就算拜占庭人說的是真的,真向閩國稱臣了可他一日薄西山之國,又如何有安拉再人間信徒建立的國度更有價值,要不了多久我們阿拉伯就會毀滅拜占庭,爲了拜占庭而失去哈里發的友誼,值得嗎?”
這次李捷也是猶豫了片刻,居然抖了抖衣袖,快步靠到了哈利的身前小聲問道:“如今你們阿拉伯帝國在位的哈里發,可是奧斯曼陛下可是出身倭馬亞家族?”
雖然不是機密,但哈立德也沒想到李捷居然對阿拉伯帝國上層知道得如此清楚,下意識就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瞭然,李捷忽然貼在了哈立德耳邊小聲地耳語起來,片刻之後哈立德臉‘色’就鉅變的煞白。
“殿,殿下如何知道的?”
哈立德甚至磕巴起來,先是嚷了一句阿拉伯語,這纔回過神說的唐語,可惜,這時候李捷卻是很不負責任聳了聳肩。
“這不能說,如果尊使不相信,就罷了,當孤沒說過。”
真是糾結的如同便秘一般,哈立德低下了頭,其餘幾個阿拉伯人圍繞在附近七嘴八舌的詢問起來,不過哈立德卻是始終搖着頭,思量了片刻後,對李捷拱了拱手居然轉身就走。
“哎,哈立德大使!我們的盟約,阿拉伯帝國什麼時候送貢金過來,每月多少?孤好開放集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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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每月了,二十萬斛小麥,四十萬塊金幣下月初送到,閩王開放國境即可。”
哈立德與阿拉伯使團還真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大使平白無故失常了,一羣副使愕然中對李捷行禮道別後也是趕忙慌慌張張的出了‘門’。
哈立德能憑着一張嘴說動超日,阿羅順,帕拉瓦,還有旁遮普大大小小十來個邦國反叛閩國,可見其能,不光在天竺,在與‘波’斯以及拜占庭的戰爭中,哈立德也是給安娜惹出了不少麻煩,疑‘惑’的看着李捷一句話就把出了名難纏的真主之舌打發走了,而且還這般行‘色’匆匆,就連安娜也忍不住疑‘惑’的扭過頭,看着李捷問了起來。
“你究竟和他說了什麼?”
“安娜小姐,安娜公主,那拜占庭對閩國稱臣,你又有着幾分把握?”還是那種討厭的笑意,低頭看着安娜好奇的眼睛,李捷垂着衣袖反問道,一句話問的安娜禁不住心頭黯然,羅馬人的‘性’格她如何不知道,明明衰敗的不成樣子,卻依舊執着與先祖的榮光,剛剛也不過情急之下安娜的攪局而已,要他們低頭?難!
不過,這事兒不能和李捷說,硬着頭皮,安娜強撐出一個笑容嗤着小虎牙拍着小‘胸’脯笑道:“放心好了,本小姐可是羅馬帝國第三繼承人。”
很想像哈立德與阿拉伯使團一樣,打聲招呼低調的回國,很可惜,事情卻不按照安娜大小姐希望的那樣發展。
當天晚上,她這個冒牌的大使就受到了閩國熱烈的歡迎,畢竟一個百萬多平方公里的大國主動稱臣是一件還是很令人有面子的事,爲此李捷還專‘門’召開了國宴,就在這個莊嚴肅穆的大廳,上千號五品以上官員全都出席的國宴,各種安娜見過沒見過的珍饈百味不要錢一般往上端,要是以往,這個吃貨公主改樂得發瘋,如今,她卻總也是食不下咽,出不出個滋味來。
更令安娜鬱悶的是,閩國教育機構還真是發達,不到三天,臺伯河邊羅慕洛兄弟喝狼‘乳’建城的故事數萬個士子就人人皆知了,還有凱撒,屋大維,大小西庇阿,布匿戰爭與漢尼拔,、這要是大街上你不聊兩句馬略軍改,都不好意識說自己是個讀書人。
士子是這年頭的口舌,士子們穿的沸沸揚揚的,第三街的倌人與常去的富商們就知道,富商們再炫耀的嘀咕給自己屬下夥計,第四天,安娜甚至聽到坐在路邊小到不能再小的小酒館中,聽着兩個掏大糞的在討論斯巴達克斯大起義如何如何。
當然,拜占庭公主千里迢迢來閩國稱臣的消息也是人盡皆知了,輿論上李捷就先‘精’彩的打了出去,讓安娜‘欲’哭無淚。。
“大小姐,怎麼辦啊,這要是傳回去您父親還不得氣瘋了啊?”坐在閩國贈送的華麗四輪馬車上,穿着夢寐以求的絲綢地中海長裙,小‘侍’‘女’‘露’絲卻是哭喪着一張小臉,小聲問着。
這回貨物是裝足了,還都是閩國賜予的,沒等拜占庭來稱臣,閩國以及不能夠把宗主國賜予的獎賞給他們裝車了,難得能賺一大筆,阿木列的胖臉也漲的如同熟大了的柿子那樣,不住的唸叨着:“這些可壞了,回去那些元老院貴族還不得以叛國罪把我絞了啊。”
立國這麼久,從來都是小國向羅馬尋求庇護,羅馬向另一個國家全面稱臣尋求庇護的事兒還真沒有過,阿木列甚至能想象得到回國後那些紅袍元老們難看的臉‘色’。
不過安娜倒是無所謂的毫無公主形象斜躺在坐墊上,一面還把西域葡萄不斷塞進‘豔’紅的小嘴裡,滿不在意的哼着:“怕什麼,他們一大羣元老院重臣還能與我一個小姑娘一般見識,大不了回去認個錯就行了。”
“那小姐你的手抖什麼啊?”
聽着‘露’絲無辜的眨着大眼睛問道,安娜當即想死的心都有了,棕‘色’的眼睛瞪得溜圓,氣呼呼的哼道:“‘露’絲,你怎麼這麼實在呢?瞎說實話?”
“閩王駕到!”
就在安娜生着悶氣時候,車窗外,忽然傳來了散騎常‘侍’長長的吆喝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