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的陽光和煦照射在海灣中,數以千記的船隻隨着海風不斷在港口中盪漾,海鷗來回盤旋在藍天碧海之間,好一片祥和的景象。
誰能想到,懶洋洋躺在海灣中這些大木頭船,一個個就是兇狠無比的殺人利器呢?
從京師帶出三十萬兵馬之重,作爲前鋒營的關寧鐵騎已經抵達新常州,後軍的遮婁其人府兵以及猶太人民夫卻還拖在路上,也難怪,被編成府兵的遮婁其人幾乎都是與南方戰爭中俘虜的以及改變的南天竺軍,就跟僞軍那樣戰鬥力爲五的渣,至於猶太人,舉族逃難的閩國,原本以爲可以把坑蒙拐騙的小聰明發揮出來,在這個天堂發家致富,怎麼也沒想到一着不慎全族爲奴,更是士氣低落的可以,能拖拉就儘量拖拉。
把軍隊安置在了新常州附近的堡壘中,跟誰着水軍提督劉仁軌,李捷一行大臣五百多人步入了這個偌大的軍港中,眼看着成片的帆影,就算王玄策與老將獨孤損都禁不住讚歎。
貞觀十七年,大唐攻擊高句麗時候,曾在登州出動水軍六萬多,船五百多條,南北朝時期,南朝也曾裝備飛雲,蓋海等巨型船,長快百米,甚至能承載三千多將士,不過這些都是樓船,基本上也是長江洞庭湖一帶作戰,華夏民族畢竟是陸上民族。
如此多的海船,不少大臣還是頭一次見到,禁不住嘖嘖稱奇。
“殿下,如今閩國水師有三十丈的海蛟級別齊船一百五十八條,可裝載將士千人,最多可容納兩千,二十丈海鯤級別齊船六百條,可裝載將士六百,最多可搭載將士一千二,大福船一百九十二條,這種船尖底兒大肚,最是能裝,一般作爲艦隊兩船所用,航速雖不如齊船,關鍵時刻也可以充作戰船,可搭載將士最多三千五。”
一面介紹着,劉仁軌戴着圓帽盔纓的將軍盔腦袋一直有點羞怯耷拉下去,跟着行走的各路將軍則是滿面嫉妒
。
從東南亞到天竺,建立這麼久閩王鐵林才保持了三萬規模,這還是經歷了數次大戰,水師真是沒什麼拿得出手的功績,如今卻已經發展到了快十萬人大規模,而且至少有二十萬人爲之工作,造船,維修,劉仁軌還是唯一以邊將身份入欒閣,成爲欒閣侍郎。
水師唯一可以稱讚的功績,一方面水師充作貿易商隊每年與中東交易爲閩國帶來了至少上千貫貿易利潤,另一方面,水師麾下的福船艦隊每年遠洋捕撈業又爲閩國帶來了三層左右的食物。
於是乎劉仁軌有了各種各樣外號,運輸大隊長,漁夫提督,劉大掌櫃的,眼看着閩國軍隊的天平總是傾斜向水師,各種外號都被其他將軍扣在了劉仁軌腦門上。
其實劉仁軌自己也挺鬱悶的,從長安跟隨李捷開始,自己就一直沒離開過水師,而且一路在李捷青睞下平步青雲從一個默默無聞的小官秘書郎一直做到閩國相之一,就連劉仁軌也覺得不可思議。
甚至有時候他都主動向李捷上書建議,不要再擴大水師了,當前的誰是規模已經足夠了,可惜,每個季度朝廷依舊是十艘二十艘的造船撥款,如今,就有了如此規模的閩國海軍。
“這是蒼山艦,這是沙船,這些都是島礁作戰時候的小型船隻,這是鳥船,這是廣船,廣船用最堅硬的鐵木鑄造,雖然笨重,衝鋒陷陣時候卻是起到尖刀作用,敵船一觸即碎,還有這是連環船,子母舟,連環船前船,子母舟母舟中裝填猛火油與柴草,接近敵船時候,兩種小船由福船放下,釘在敵船上縱火,兵員由子舟以及後船劃回。”
這兩種船倒挺有意思,一丈等於三米多,連環船大約有三丈,前面一丈前船裝填着滿滿的引火物,用蘆葦蓋的嚴嚴實實的,後面兩丈船身則是屯兵之所,前後船之間用粗鐵鏈連接在一起,一旦前船頭的長釘釘住了敵船,後船人則是解開鐵鏈迅速劃回來。
字母船大同小異,子船卡在母船凹槽處,一旦木船粘上了敵船,點燃火,船員就划着小船撤退。
當然,這兩種船絕對的高風險作業,誰否不敢保證顛簸的大海上頂着敵人箭雨能逃回來去放了火還能逃回來,劉仁軌絕不可能用珍貴的唐人,靠在岸邊上的連環船上,看着自己主帥對着自己等人指手畫腳介紹着,十多個黑乎乎的天竺阿三興奮如同猴子一樣上躥下跳,還對李捷一行擺着手,十來個隨軍老儒當即鼻子差不點沒氣歪了
。
“殿下,閩國水師將士如此不知上下尊卑,理應重罰!”李捷本家,隴西李氏的大儒李成道第一個怒氣衝衝拱手稟告道,劉仁軌當即也是嚇得一哆嗦,不想李捷卻是笑哈哈大度的一擺手:“異國之人不識皇帝,無妨無妨,可以理解。”
就在李成道不服氣的還要辯駁些什麼時候,李捷卻還是那麼樂呵呵的點點頭:“下次海戰時候派他們先上,不給解鎖鑰匙就行了。”
逃命全靠把粗鐵鏈解開實現船體分離,聽着李捷的哈哈,劉仁軌等唐軍重臣禁不住腦門上都冒出了幾縷黑線。
又參觀了足足三十五丈,相當於一百多米的海神級齊船,李捷的新座艦閩國號以及其他四艘三十五丈鉅艦,閩朝可算結束了今日的參觀之旅,新常州因爲水師存在,一直是一座頗爲繁華的貿易中轉站,離開了港口,閩國羣臣又去了劉仁軌水師提督服去休息,在這裡,也升起了中軍大帳。
一頓滿是海味的午飯過後,行軍地圖被攤在了桌子上,閩國與阿拉伯都知道兩強不能並存,所以在呼羅珊,阿拉伯帝國各個據點,勢力,早已經被閩國標註的一清二楚,不懂軍事的文臣知趣的退了下去,王玄策,李敬業等諸多武將則是圍攏了過來。
“從新函谷出來,方圓百里之內的部落已經被我閩國懾服,但不排除還有阿拉伯帝國的間諜潛伏其中,再往後阿拉伯帝國的實力幾乎都在沿海溼潤地區,並且興都庫什山脈下方的伊朗高原上,在那遊牧的粟特人如今伊斯蘭化很嚴重,恐怕我閩國出兵的話,他們也會與我閩國爲敵。”
率先開口的軍方第一人,鳳閣左僕射王玄策,看着紅藍相交的地圖勢力範圍,率先有些頭疼的捏着下巴說了起來。
雖然這一次出兵看似倉促,實際上研究對阿拉伯帝國的作戰,閩國上下已經計劃了半年有餘,不然的話也不會十天之內集結了數十萬大軍,調撥好糧草出兵,思慮了一下,王玄策輕輕敲了敲桌子鄭重建議道:“所以先鋒官必須要快,搶時間,不能給中途那些波斯小國準備的時間,五天之內,必須達到法罕!”
這和個距離可不近,與侯傑走了差不多半月有餘的距離差不多,只不過侯傑爲了不走漏消息,走的都是內陸荒漠高原,這一趟可以沿着阿拉伯海波斯灣一代溼潤的沿海地區前進,一路上都是敵佔區,即要求騎兵的速度有要求攻城拔寨的攻堅能力,對於軍隊的要求可不小
。
不過,到底是唐人,僅僅沉默了幾秒鐘,藥格羅與大度設就一同走了出來,右拳撫胸鄭重的請命道:“殿下,關寧鐵騎願爲先鋒,五天之內,奪下法罕!如有失期,願軍法處置!”
“殿下,臣願意率領閩王鐵林左右前鋒軍爲大軍打開道路,鐵林軍攻擊過長安,有從草原突襲的經驗,請把先鋒交給臣吧!”
閩王鐵林總管,左監門衛將軍秦懷陽又是目光堅毅請站起來。
如今可是兩個大帝國爭鋒正式開始,第一個打進阿拉伯帝國,日後可能就會名留青史,而且看似這個先鋒任務很艱鉅,打下來就是偌大的軍功,如今閩國最高的爵位只有侯,大臣們上下都傳的沸沸揚揚,這一次擊垮阿拉伯帝國後閩王就會稱帝,武將功名馬上搏,誰不想把閩國第一個開國公甚至郡王的位置博到手?
x想明白這一點之後,又是數個將軍單膝跪地請命道,其餘人也是目光熱切的看着捏着下巴沉思不語的李捷。
地圖上,閩國與阿拉伯帝國之間,距離了一個阿拉伯海一個波斯灣,波斯灣北方就是新月沃土美索不達米亞平原,波斯帝國的膏腴之地,也是阿拉伯帝國賴以生存的糧倉,波斯灣南方又是龐大的阿拉伯半島,麥加,麥地那都在沿海附近,整個西亞宛若一個張牙舞爪的龍頭,波斯灣,正是這個猙獰龍頭的血盆大口。
不過血盆大口後面,卻往往通着最脆弱的內臟,思慮了片刻,李捷眼中終於洋溢出了銳利的光芒,昂起頭來,視線迎着滿眼熱切的諸將,最後卻是落到縮在後面默默無聞的水師提督劉仁軌身上。
“劉卿,孤與用你爲先鋒官,汝可願爲孤討伐阿拉伯帝國?”
“臣?”
怎麼也沒想到這個重擔加好事落在了自己頭上,劉仁軌還真是詫異的指向了自己鼻子,直到李捷確認的含笑點了點頭,一股巨大的激動之情纔在劉仁軌心頭升起,翻身叩首在地上,在其餘諸將嫉妒的目光中,劉仁軌重重的叩首在了地上。
“臣,肝腦塗地,再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