閩王,你一定會後悔的!
一條活路真在自己面前打開,騎在馬上,眺望着輕蔑的李捷以及鄙夷的贊婆,心中那股帝王的自尊心又一次冒了出來,心頭瘋狂的吶喊着,打着馬鞭,卑路斯一路消失在了狹窄的山路中。
眺望着他的背影,贊婆卻是不解的拱拳鞠下了躬,疑惑問道:“殿下,這個白眼狼放了也不會對殿下感恩戴德,幹嘛不一刀殺了他?”
翻了個白眼,李捷則是抱起了胳膊笑眯眯的說道:“殺了他,孤那拿什麼藉口繼續進攻中亞?”
“哼哼,方圓萬里,水草風美,資源豐富,佔據這裡,向北可抵羅斯滿族草原,向東可遏制安西都護府,向西可遏制黑海地中海,這裡可是一片兵家要地,就算不能完全統治,也不能放任不理。”
笑容更加濃郁,李捷很有成熟政治家風範的背起了手,搖頭感嘆道:“像卑路斯這樣背叛了閩國,開罪了各大氏族,又劫掠呼羅珊,讓先期投資這裡大商團損失慘重的萬人煩還真是難找,只要他活着一天,孤就有藉口繼續用兵向北,懂了?”
“不懂。”
贊婆很是憨直的搖了搖頭,卻讓李捷笑的更開懷了些。
“孤要的就是這樣!”
領頭人的秘密網開一面,讓卑路斯的下落成了謎,不甘心的左右衛將士硬是在俘虜裡翻找了半天,又抓住了薩拉米斯等卑路斯親信拷打到半死不活,依舊沒有問出,這才讓折騰了一氣的主力重步兵不甘心押解大羣俘虜南下出興都庫什山脈。
這一次,雖然首惡不盡如人意,但是戰果卻頗爲輝煌,火藥炸死了差不多三千草原狼,又有兩千多在肉搏戰中被刺殺,除了少量從山口潰逃的,兩萬七千多各族遊牧軍隊被閩國俘獲。
加上關內被消滅的中亞軍隊,卑路斯叛亂的疾陵州都督府主力外加河中草原十二大部落,主力軍隊幾乎被一掃而空。
而且卑路斯戰敗的消息傳到東方,入侵木鹿城方向陷於李績包圍圈中的幾萬殘軍也是終於舉白旗投降,至此,卑路斯之亂大部分被平定。
從興都庫什山脈嚴酷的環境中出來,閩國各路軍隊受到了波斯人不可想象無比熱烈的歡迎,不說遠的,這次各支遊牧騎兵可把呼羅珊北部禍害慘了,居民流離失所,浮屍遍野,幾乎家家都與這些草原狼有血仇,如今閩國把這羣草原狼打趴了,來自東方的唐人簡直成了呼羅珊的救世主。
在興都庫什山口,幾十萬波斯民衆趕到了這裡,幾乎是夾道歡迎,每個人也做了雙手準備,滿天的花瓣撒給閩軍,鋪天蓋地的臭雞蛋爛菜葉則是全打到了那些被俘虜的草原狼腦門。
到了渴水城,盛大的慶典更是立即召開,聚攏了半年多的物資全被拿了出來,殺牛宰羊,開啓酒庫,不光是閩軍將士開始了狂歡,就連附近居民也是被邀請進來,這期間,又有不知道多少波斯姑娘與閩國小夥子看對了眼兒。
不過李捷的頭疼事兒也由此展了開。
“多謝沙汗沙大皇帝聖恩!小臣必定竭盡所能,報效大皇帝。”
華麗的河水城行宮中,西突厥葛邏祿部酋長,臨時投誠的阿史那葉護健壯的身子重重跪伏在了地上,滿頭的小辮子亦是耷拉在地上,感恩戴德的重重磕着頭。
不由得他不興奮,西突厥破滅後,被驅趕到中亞的突厥部落不計其數,不少曾經顯赫一時的突厥貴族部落反倒淪落成了二流角色,葛邏祿就是其中之一,曾經突厥可汗王族近臣如今卻淪落到給昭武九姓這些以前看不起的雜胡當小弟境地,阿史那葉護心中不甘可想而知。
不過如今,這一切都成過去式了,因爲閩王李捷正式答應,扶植葛邏祿部爲閩國在中亞的代言人。
如今中亞最大勢力並不是卑路斯,而是在往北的突騎施,突騎施爲西突厥十姓之一,李治平定阿史那賀魯之後,以其作爲大唐統治中亞的代言人,掛靠在安西都護府屬下,僅僅靠着都護府的支持,這一支部落已經很興盛了。
遊牧於楚河流域,建立牙帳於碎葉城,突騎施的首領蘇祿可汗被冊封爲金河郡王,足足盛兵二十萬。
看到了突騎施部落的今天,阿史那葉護似乎看到了葛邏祿的明天,有了閩國充沛的物質支持,他有信心建立一個不輸於突騎施的大汗國。
到時候,就算閩國也要依仗自己鼻息,當然這個傾向如今還不能表露出來,滿是感激,阿史那葉護重重趴伏在地毯上,向李捷五體投地的表達着謝意。
此時中亞草原,相當於後世的吉爾吉斯斯坦,烏茲別克斯坦等地的廣大地區原本的勢力被殲滅,閩國也需要一個先出關的探路先鋒,所以對於阿史那葉護,李捷倒也頗爲客氣,滿含笑意的扶着扶手站起,平易近人的端起酒碗向阿史那葉護敬去。
“如此,河中之地,孤就全仰仗阿史那首領了,孤敬你一杯。”
“臣不敢,臣定爲大皇帝征討四方!”慌張從地上跪起身子,接過了侍從遞過來的酒碗,阿史那葉護亦是好爽的一飲而盡。
有了這麼個愉快的開頭,接下來的談判就愉快了許多,李捷很大方的答應下阿史那葉護提出的糧食,兵器鎧甲,戰馬,布匹藥材等一大堆請求,還冊封阿史那葉護爲河中郡公。
一大堆東西,葛邏祿部收穫的比卑路斯麾下六大部劫掠的似乎都要多點。
不過等這個突厥高等貴族帶着夢想出了行宮之後,接下來的事物可就不那麼愉快了。
“殿下,這是撫卹北呼羅珊所需要的糧食,物資,而且戶部,工部共同擬定了賑濟,振興呼羅珊的各項措施,還需要殿下進行裁定,另,殿下若是要扶植葛邏祿部落,需要的糧食布匹已經超出了戶部籌劃的物資數量,如何籌集,還需要殿下另行考慮。”
“還有,御史臺彈劾左武衛將軍薛禮擅自攜帶婦人入營,求殿下裁決,依律處置。”
也許看到李捷這兩天太安逸了,緊挨着阿史那葉護,王玄策,狄仁傑,來濟,杜楚客等一大堆宰相朝臣,各部尚書居然一股腦到的堆了上來跪伏在地上,長長的奏摺一大堆就堆到了李捷案前,看着上面的一條條對任何閩國人來說都可以稱得上天文數字的要糧要物,李捷自己亦是頭疼了起來。
古代皇帝生涯可沒有後世電視劇中皇帝陪着後宮妃子成天勾心鬥角過家家那麼簡單,成天呆在後宮內不理朝政的是亡國昏君,要不就是大權旁落,最勤政的皇帝朱由檢每天要批閱奏摺到凌晨兩三點,李捷的父親李世民每天亦是有一半的時間需要處理國家中發生的各種大事。
就算李捷爲自己規劃了一個很好的下屬班子,這種幾個州的行政策略也可以上升到國策地步了,眼看着一大堆愁眉苦臉的大臣,李捷自己亦是一張臉拉的老長,愁苦的擺了擺衣袖。
“來人,爲各位大人賜座,今日寡人要與諸位卿家共商國是,不眠不休!”
“喏!”
十六盞東海鯨腦蠟燃燒出明亮的白光,明燈之下,一方大地圖被鋪在案前,村落,城鎮盡數展現在其上,各處當如何重新規劃,何處建立新的定居點,何處開墾,何處修路,足以影響上百萬人的國政其嚴肅性不亞於打一場大的戰役。
就在閩國諸多才智之士你一言我一語漸漸將一條條國政完善起來,時間也隨之一點一滴流逝,就在呼羅珊漸漸天空發白之時,遠距離千里之外的中東名城卻已經是一個大亮天。
三月份,西亞的酷暑已經蒸騰了起來,頂着火辣辣的炎熱太陽,足足兩萬人的哈里發親軍穿着精良的鎖子甲,騎着駿馬與駱駝列陣在安條克南郊的城門口,中間扈從着大小車輛多達九十多輛。
這些都是哈里發此行的收穫。
在哈立德的蠱惑下,哈里發哈桑千里迢迢從麥加趕到安條克,意圖抓住敘利亞埃米爾易卜拉欣。侯勾結閩國,背叛阿拉伯帝國的證據,結果事情的結果卻開了個天大的玩笑,原告哈立德在集市上被處以石刑而死,安拉之劍龐大的家族也隨之煙消雲散。
一部分當做賠償被收進了侯傑的府邸,另一大部分,包括閹割完的哈立德幾個年幼兒子,全都充進了哈里發的宮室中。
到現在,趴伏在哈里發腿上爲他按摩着肩頭與大腿的靚麗阿拉伯女奴都是哈立德的女兒。
坐在閩國出產,產自興都庫什山脈銀雪松打造出來的四輪馬車上,哈里發哈桑是真沒有神的代言人形象懶洋洋的斜着躺在軟枕頭上享受女奴的服務按摩,枕頭邊還擺放着葡萄酒與鬆餅之類美食,這幅形象,與其說是一國之主,還不如說是個花花公子差不多。
其實本質上,哈桑真沒有當一國之主的才智,唯一依靠的就是他的血脈,哈里發阿里之子,穆聖的堂侄,這才被什葉派擁戴,閩國烽火連三月,打了三個月戰爭,而他卻在安條克玩了三個月。
今天,終於是他返回麥加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