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有心人的傳播下,不到半天時間,穆聖的孫子,漢志總督,埃米爾侯賽因因嫉妒而陷害敘利亞總督侯傑的消息已經傳出了大馬士革。
名之一事雖然看不見‘摸’不着,但着實重要無比,必然的話也不會有‘春’秋二桃殺三士,三國諸葛亮罵死王朗的故事,到了以宗教爲國本的阿拉伯帝國,聲望顯得更爲重要,就是因爲敬重侯賽因的名聲,來自廣大的中亞那麼多的部族貴族,教派長老才雲集大馬士革,參與侯賽因討伐侯傑的大業。
可如今,侯賽因等於破產了。
‘陰’風陣陣,吹的宅院‘門’口掛着的蠟燭燈都跳動的如鬼火一般,原本‘門’庭若市的漢志總督宅院如今亦是變得‘門’可羅雀,‘精’神上的潔癖甚至令宅院兩邊的鄰居都搬走了,幾個‘門’卒亦是有氣無力的耷拉着腦袋。
竟然連守護的軍兵都少了不少。
原本,侯賽因富麗堂皇的書房都是‘蒙’上一層落魄之‘色’,還好,並不是所有人都摒棄了侯賽因。
滿面愁苦與頹廢,甚至保養的很好得那帥氣的臉上,額頭都多出了一層皺紋,侯賽因頹廢的趴在桌子上,坐在他對面,埃及總督伊本還有大伊瑪目霍拉桑同樣憂愁的對坐着,侯賽因如何以身犯險最後取得的證據他們兩個可是一清二楚,可惜,這過程同樣滿是血腥與‘陰’謀,哪怕解釋出去,別人也不會信得
。
目前還真是一個死局。
死一般的沉默一直持續了好久,最終放在侯賽因的一聲嘆息中打破了平靜。
“這一次我玷污了先祖的名聲,還‘蒙’上了嫉妒與誣陷的罪孽,會漢志後,我會辭去漢志總督的職位,在麥地那隱居,這件事我會盡量把惡名都攬到自己身上,把你們撇清。對抗侯傑這和逆賊的重任就落在二位老友你們身上了。”
“哎……”
滿滿的不甘之‘色’,侯賽因再一次對着那盞孤燈嘆了口氣,原本勝券在握的證據十足,一舉將侯傑拿下的行動計劃,怎麼也想不到落了個滿盤皆輸。
“埃米爾,您也不用太悲觀,侯傑那逆賊倒行逆施。早晚會萬夫所指的,到時候大夥認清他的真面目。還會團結您的身邊。”
站起身來,霍拉桑捋着鬍鬚,爲難的勸說着。
看到老邁的伊瑪目滿面皺紋皺的更深,擔憂的模樣,侯賽因強撐出一個笑容。
“但願吧。”
眼看着兩人愁苦的模樣,一股憋悶的怒火憋在心頭,彪悍魯莽的伊本忽然惱火的重重一拍桌子站起,惱怒的大吼着:“埃米爾,本來咱們就是聚攏軍隊準備強行拿下他侯傑。如今猛士都聚攏在了城中,爲什麼要平白服從於侯傑那一張破嘴!”
“埃及的兵兩千,分散埋伏在南城,還有漢志來朝聖的教衆,忠心耿耿的騎士不知道多少,只要埃米爾您一聲令下,末將願爲埃米爾之先鋒。攻進宮內,迎埃米爾您爲阿拉伯帝國之主!”
單膝重重的跪在地上,一拳捶地,一拳撫‘胸’,伊本慷慨‘激’昂的鄭重懇求着,不料一句話就讓侯賽因變了臉‘色’
。
“那我與卑鄙‘奸’佞的侯傑還有什麼區別?那樣做的話。我不就真成了嫉妒,誣陷,覬覦權利的小人,此事不必再說!”
“埃米爾,當初您父親阿里不就是因爲對穆阿維葉軟弱妥協,這才讓倭馬亞家族那羣賊子得勢,差點兒顛覆了神在人間代言人的正統!埃米爾。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啊!”
伊本發自肺腑拍着‘胸’膛,一番說的霍拉桑都動心了,隋芬戰爭中,阿里的軍隊本來已經戰勝穆阿維葉的敘利亞大軍,可穆阿維葉命人用槍挑着《古蘭經》要求停戰,軟弱的阿里竟然接受了這個停戰,不但造成內部分裂出了哈瓦利吉派,而且還給穆阿維葉以喘息的機會,最終讓倭馬亞家族徹底奪取政權。
如今他們安排進大馬士革,蓄勢待發的兵力已經按捺多時,如果不搏一搏就承認失敗,實在是太不甘心了。
“埃米爾,伊本說的也不無道理,您是真心爲了帝國,何必要考慮凡夫俗子的閒言碎語呢!”
終於,霍拉桑亦是懇求的在一旁勸說起來。
臉‘色’劇烈的變化着,扶着桌面,侯賽因手都在劇烈的顫抖,承認失敗對於人來講本來就是件困難的事,更不要說如此大的失敗,奮力一搏,或許失去的還能再挽回來,不知不覺中,那股賭徒的心理再次充盈滿侯賽因的心頭,眼睛通紅,拳頭捏緊的咯咯作響。
可片刻,那些阿薩辛刺客反水的一剎那,那股深深的無力感卻是將侯賽因心頭那點賭意沖刷的一乾二淨。
“此事不要再提!明日我就離開大馬士革,你們兩個,一定要擔當起抗擊侯傑這個‘奸’臣的重任!”
說着,侯賽因再一次拿起了桌面上的《古蘭經》,彷彿拿起了全部的‘精’神寄託那樣,沉重的走向了內室。
又是驚呆了片刻,伊本與霍拉桑忍不住再次對視一眼,卻是看到了對方眼中深深的失望。
從埃米爾宅院中並排走出,跨上駱駝返回駐地,濃郁的挫敗感讓兩個大人物均是沉默不語。伊本那張寬厚,滿是肌‘肉’的絡腮鬍子臉止不住的‘抽’動着,行在寂靜的小路上片刻後,伊本忽然惱怒的‘抽’出了彎刀,對着月亮發狂的狼一般嚎了起來
。
“侯賽因,你太令老子失望了!”
“伊本,注意你的言辭!”驚了片刻,霍拉桑亦是惱火的提醒着。
可不想這位埃及總督卻是赤紅着眼睛猙獰的猛地回過頭,扯着霍拉桑就嚷道:“當年的哈里發阿里陛下就是敗在他的軟弱上,現在我是知道那些哈瓦利吉派出走時候是什麼心情了!既然這個哈里發他侯賽因不要,那麼老子就去要,侯傑他不敢殺,老子就去殺,讓他看看什麼才叫成功!”
說着,伊本輪着彎刀,‘抽’打着駱駝扭頭就向城南奔跑了過去,晃得霍拉桑趕忙跟在了後頭,攆了過去,一邊走一邊還喊着勸說着:“伊本,別衝動!”
這個時代的大馬士革並不大,追趕中,不到幾分鐘兩人就奔到了城南,這兒哪怕到了半夜都是熙熙攘攘的,從四面八方趕到大馬士革的阿拉伯牧民全都匯聚在了這裡,魚龍‘混’雜中,伊本帶來的部下也都是隱藏在這裡。
氣勢洶洶的踹開一個大院子,在其餘難得進城,圍着火堆吃着宰牲節宰殺的畜‘肉’烤‘肉’遊驚奇牧民注視下,伊本進了院子就大聲豪氣嚷了起來。
“都給老子出來!”
十多個將軍頭領驚愕的從屋子裡趕了出來,看着他們驚愕的臉,絡腮鬍子臉上滿是殺意,伊本粗聲吼道:“侯傑那廝侵吞了將士們的戰利品,哈里發哈桑昏庸無能,任用侯傑這個外族,治理的帝國民不聊生,侯賽因沒能推翻他們,老子帶你們推翻他們!把皇宮裡堆積如山的戰利品奪回來!”
哪怕進了大馬士革,這些阿拉伯遊牧騎兵依舊改不了打家劫舍,可見其遊牧民族的劫掠‘性’是多麼深重,一聽到堆積如山的戰利品,十多個酋長貴族眼睛亦是亮了起來,整齊的跪伏在了地上。
“願跟隨總督大人!”
在後跟着進來的霍拉桑驚駭的注視下,一個個酋長貴人紛紛出了藏身的院子中,這個時代的的阿拉伯軍隊還殘留着濃郁的部落制度,在他們的吆喝下,很快,數以千計的軍隊聚攏在了院子所在的街區。
“要不要一起幹?就算你不同意,老子也回去做
!”
對着臉‘色’‘陰’晴不定,糾結在那裡的霍拉桑,伊本豪氣的喝問這。
臉‘色’飛快的變幻着,好久,看着周圍越聚攏越多的阿拉伯埃及戰士,霍拉桑終於無奈的吐出一口氣,轉身也是出了院子。
‘門’口附近原本就有不少進城的貝都因部落牧民看熱鬧,隨着埃及軍隊的聚攏,這些人聚攏的亦是愈發的深厚,迎着這些人驚奇的目光,霍拉桑爬上了街頭的巨石,輕咳一聲,旋即高昂的宣講了起來。
“我是聖城麥加的伊瑪目霍拉桑!”
“主降下神諭,哈里發霍桑任用外族侯傑,昏庸無能,已經不配擔當主在人間的代言人,主號召他在人間的信徒打倒這個僞哈里發!並把僞哈里發皇宮中的財富都作爲戰利品賜給遵從他意志的勇士!”
聖城伊瑪目的名頭可足夠謠言,更不要說令人耀眼的戰利品,有時候,發起一場叛‘亂’就是這麼簡單,聽着霍拉桑的宣言,窮怕了的各個貝都因牧民立馬亦是發出了沖天的歡呼聲。
埃及軍迅速與這些被煽動起來的暴民迅速聚攏在了一起,拿着弓箭與武器,打着火把猶如數條火龍一般,熊熊的向哈里發王宮燒來。
此時,哈里發哈桑與埃米爾侯傑,卻並沒有如他們想象中那樣待在皇宮裡,相反,兩人都是站在了高聳的大馬士革城牆上,居高臨下,幾條火龍清晰入眼。
“陛下,他們果然叛‘亂’了。”
面無表情,侯傑右手撫‘胸’,深深地據下了恭。
牙齒都因爲恐懼與憤怒而咯咯顫抖着,哆嗦着手,好半天哈桑方纔驚怒‘交’加的艱難吼了出來。
“埃米爾侯傑,哈里發命你全力評判,不管誰,膽敢叛‘亂’,一縷殺無赦!”
嘴角洋溢起了一絲得‘色’,再一次撫‘胸’擺了下去,侯傑微笑着答道。
“如您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