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商人急於撤離設拉子這個爛攤子時候,麥肥以超低的底價購置了設拉子半熟的工坊玫瑰莊園,然後又以高出原本市場價五六唄的價格拋售出,這其中的利潤,十分之一都比原本設拉子商業巨頭王敬祖多了。-
而且還有這玫瑰河谷,上等的陰溼地滋潤了最好的玫瑰花,玫瑰河谷這一品牌在當時絕不輸於後世的香奈兒,兩筆鉅款,說送出去就送出去了?
在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中,又成了人羣中心的李明愣了幾秒後,卻是重重搖了搖頭。
“我不要!”
這回,就連老成持重的唐商王敬祖都差不點沒噴出來,然後再揪着李明腦袋晃盪晃盪,看看能不能把一腦袋敗家草包晃出去。
這可是玫瑰河谷啊!閩王宮裡的王妃都眼熱的緊的玫瑰河谷香坊!
接着,麥肥又說了一句讓所有人吐血的話,滿是忐忑,這個剛剛崛起的大掌櫃小心翼翼的問着:“公子可是嫌少?”
十分之一的財富給他揚名,又把玫瑰工坊這個下金蛋的雞送給李明,還嫌少?一羣大商人真懷疑李明是不是真的是麥肥野爹,或者麥肥母親家隔壁老王了。
他們哪兒知道,麥肥能借到那麼多錢,盤下小半個設拉子,完全是李明那一塊玉牌做憑證,從設拉子州府中借出來的,不說這份財力,單單這份權利,都值得麥肥全力巴結。
更何況李明真的對他有大恩,讓這個胖商人滿心感激。
眼看着麥肥還要往上加,李明趕忙笑呵呵的擺了擺手:“行了行了,不是不夠,而是爲了一種心情!”
“心情?”
李明一副搖頭晃腦的模樣映入眼簾,當即讓一羣商人腦海中涌現出了你們城裡人真會玩這句話,這麼多財富不要,要什麼意境?傻了吧?
不過李明接下來的話,卻讓所有人深思起來。
“我之所以狂熱於玫瑰河谷,就是因爲這裡的玫瑰香水精美而稀少,每一瓶都是那麼獨一無二,令人期待,可要是整個玫瑰河谷都是我的,東西多了,反倒沒有了那種期待感,所以,我還是寧願每年抱着稀有的一瓶,繼續保持着那種希望的喜悅。”
“大家,你們如此富有,還如此熱衷於做生意,恐怕也是喜愛那種收穫的喜悅感吧!”
“李小兄弟意境之高,老哥哥我自愧不如!”
品味着李明的話,幾十個商人又全是愣住了,喃喃品味了好一會,宋璟這個胖子方纔感慨的對着李明拱了拱拳頭,誰知道換來的卻是個後腦勺。
宋楚河的悲催中,王敬祖第二個醒悟過來,禁不住拍着巴掌讚歎的說道:“難怪麥兄稱呼小公子爲貴人,這份胸懷,我輩還真是不及,老朽也是深表佩服。”
“哪裡哪裡,小子一點感慨而已。”
一大羣商人紛紛誇讚出來,倒是讓李明飄飄然起來,臉頰緋紅,傻笑的撓了撓後腦勺,好一會,才繼續說着。
“不過小子也算是幫了麥掌櫃一把,還是有點私心的,這一次,做出的上等香水就不要對我限量供應了吧!頭一桶,整個賣給我吧,二百個金幣,我已經準備多時了!”
“好,就依公子的!”
又恢復了剛到設拉子時候那股期待,滿是俏皮,李明又是在宋璟悲催的倒吸一口冷氣中,摸索起了腰間錢袋來,不過摸了好幾下,她白淨的小手卻是摸了個空。
眼看着一羣商人都是目光炯炯看着自己身上,李明尷尬的差不點沒哭出來,悲催的說道:“我怎麼忘了,錢袋前幾天被偷了!”
這一天,變故太多了,看着李明悲催的模樣,一大羣商人忍俊不禁的嘴角都抽了抽,好不容易,纔沒笑出聲來……
這已經是李業詡大軍離開設拉子城的第五天了,玫瑰河谷的重新開業就在這各種意外中拉下了帷幕。
城門口,專門拷小偷的大枷鎖,也是多了個乾乾瘦瘦的猥瑣身影。
“大爺,您是何方神聖啊,小的有眼無珠冒犯了您,您就當小的是個屁,把小的放了吧!”
前兩天還無比囂張跋扈的設拉子道上一哥狗子哥曬在火辣辣的太陽底下,這回卻彷彿變成了落水狗那樣,不住地哀嚎着。
他是真嚇怕了,州刺史被殺,設拉子最有權勢的如今是鎮守府兵,而設拉子真正的地頭蛇是那羣大商人們,兩方加一起,主宰了設拉子的天。
今天,卻是這兩方大鱷聯手圍捕自己,上千個府兵輦的自己團團轉,商人的懸賞下數以萬計設拉子的泥腿子更是拿着自己畫像到處找,連以前的死黨兄弟都不敢收留自己,在幾千個人的扭打下,狗子鼻青臉腫的被押送到了門口。
越想越害怕,越是無知越是恐懼,也難怪這個道上一哥狼嚎般的大喊大叫了。
距離不遠,金絲玫瑰餅樓的三樓,一面啃着玫瑰餅,李明卻是尚且餘怒未消的把小虎牙磨得咯咯作響。
“今年第一桶玫瑰精油,就這樣沒了,該死的小偷!”
“李小弟,誰讓你打腫臉,充宋兄了,反正麥老闆都說送你了,幹嘛不要。”
姚崇嬉皮笑臉的剛說完,宋璟已經沒好氣的一巴掌拍了過來。
“去死!”
可憐他一個胖子,還真是走到哪兒都受調侃,看着宋楚河悲催的模樣,李明終於開懷了點,葡萄一樣的眼眸笑成了一對彎彎月亮。
無辜的把一張胖臉拉的老長,好一會,宋璟忽然感興趣的趴在桌子上,興致勃勃的看着李明好奇問道:“對了,李兄,你,究竟是誰啊?能用玉佩把庫銀借出來,還能把那羣商人指揮的團團轉,你的身份一定不簡單!”
一聽這話,姚崇和其他兩個跟着過來喝酒的太學生全都是滿眼感興趣的神光,探過了頭來,這幾天,李明的影響力他們可是看在眼裡了,出手就是幾百閩國金寶,憑着他一個人,這幾天拉來了那麼多的收玫瑰花商人,帶動了設拉子的經濟復甦,各種舉動都給李明披上了一副神秘的面紗。
宋璟幾個滿心期待的注視下,李明的神情卻是一絲變化都沒有,還是那麼大模大樣的啃着玫瑰金絲餅,含糊不清的嘟囔着:“有什麼不簡單的,我爹是京師土財主,在京師與波西斯有着大片產業,認識人多一點有什麼奇怪的?”
“阿嚏~”端坐在波西斯皇宮中,正在批閱奏摺的李捷狠狠打了個噴嚏,經不住驚愕的揉了揉鼻子。
“那也不對啊,你爹是土豪,那你應該是富二代纔是,怎麼會跑到軍隊裡吃這種苦?”
聽着姚崇的怪叫,李明白皙的臉頰上更添一股看到鄉巴佬的鄙視,不屑的叫嚷着:“當兵免商稅,我當三年府兵,家裡產業能少繳納半年稅負,那是上百萬貫啊,這都不懂!”
聽的目瞪口呆,好一陣,姚崇宋璟兩個這才伸出了大拇指,讚揚的叫道。
“高!真高!”
“真是無商不奸啊!”
“阿嚏!”坐在金殿上的李捷再一次狠狠打了個噴嚏,惱火的拍着桌子嘟囔着:“又是哪個混賬在算計本王了!”
雖然沒買成名貴的大閩香奈兒,不過一頓金絲肉鬆餅加四色點心,倒也是頗合胃口,小酌了幾杯,姚崇宋璟幾個一瓶倒紛紛喝的迷迷糊糊,張牙舞爪的到處吟唱這狗屁不通的詩句,弄得李明悲催無比,扶着這個扶那個,跌跌撞撞的模樣,倒是惹得剛剛下工的工坊工人們忍俊不禁。
川流不息的城門口,到了傍晚還是沒有停歇,到處都是外出歸來的農人或者趁着沒有關城門,趕緊擠進來的外地商人。
夾雜在人羣中,誰都沒有注意到,幾個戴着大頭巾,把臉都遮住了的行腳商人也是推着小車混了進來。
正好趕在了李明幾個背後,看着他們一身府兵衣甲,還有喝醉了酒迷迷糊糊的散漫樣子,一抹陰狠的笑容在幾個行腳商頭領滿是胡茬的嘴角上綻放出來。
“閩國兵將,不過如此嗎!”
“這呼羅珊波斯,這城池,這些財富,都是我主賜給信徒的!”
最後秒了一眼越走越遠的李明一行,七八個行腳商若無其事的拐進了剛剛修好的小巷子衚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