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有一份認錯的機會擺在我的面前,我沒有珍惜的時候,我才後悔莫及,人生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此。如果夫人再給我重來一次的機會,我一定會誠懇的對夫人說,俺錯咧!俺真的錯咧!俺不該戲弄夫人!請夫人寬宏大量,放在下一馬吧!大家都穿越來的,何苦自己人爲難自己人,是吧?”
眼巴巴的看着謝,謝哭笑不得,恨恨的嗔道:“衛螭,你說你怎麼就這麼貧呢?這麼大個人了,還這麼淘!”
衛螭眼睛一亮,喜道:“這麼說夫人是原諒我了?那好,把那盤醋溜白菜還回來給我,這盤蜜汁火腿還給你。”
謝笑笑,笑容很嫵媚動人,衛螭卻覺得遍體生寒,果然,謝道:“想吃啊?”
“嗯嗯!”
又是美美一笑,然後,馬上臉一板,溫度瞬間降到零下,斬釘截鐵:“不行!”
唉,不就是戲弄了她一回嗎?又不是以前沒有過,咋這次就這麼大發雷霆呢?明知道衛螭不愛吃甜食,還讓廚房做蜜汁火腿,明知道冬季蔬菜少,大白菜是主食,還只讓做一盤,明知道衛螭口味偏酸辣,還讓廚房做一盤醋溜白菜來勾引那廝口水,最過分的是,只給看,不給吃。
沒天理,沒人性!唾棄!鄙視!小心眼兒!
撕着手裡的饅頭,眼睛努力的盯着那盤醋溜白菜,口水嘩啦啦,盯的太專注,都快成鬥雞眼兒了。
謝本來板着臉,故作冷淡,這會兒,再也繃不住,笑了。把盤子移過去。得意道:“行了,還給你!下次看你還氣我,我讓廚房給你一天三頓吃甜點!”
汗,一天三頓!好狠!難怪姐姐主動說什麼男主外、女主內,讓衛螭少操心家裡的瑣事,由她學習着處理,說什麼要努力成爲一名大唐帝國合格的家主夫人。搞半天,是想捏他命脈,挖坑給他跳呢!腹黑呀。老謀深算啊,小童鞋。
“衛大人來了!”
用過午膳,例行公事,去東宮,繼續承乾太子的復健。衛螭一到,就看見承乾太子好好的做那兒等他,把他迎去上座。
衛螭滿臉迷糊。還沒搞懂怎麼回事,承乾太子已經以師禮的方式,恭敬向衛螭行禮,搞得廝莫名其妙。趕緊讓開,這太子的老師,那可是太傅。太傅,可不是那麼容易當,衛螭雖然愛玩不正經,但也知道什麼東西纔是合適。
趕緊扶住太子。道:“殿下,您別折煞微臣,這……這不合適吧?那啥……咱還是別做容易授人口實的事情吧,臣怕陛下打我板子。”
承乾太子的表情很嚴肅,鄭重而又誠懇的道:“衛大人,不,以孤的本意,孤想叫你先生。昨日聞君一席話。孤有如醍醐灌頂,獲益良多。聖人云。三人行,必有我師焉。先生雖只比承乾長了兩歲,可先生的見識、胸襟,承乾心服口服,承乾今日以師禮迎接,就是想表達承乾對先生的感激之意。以後,承乾有不對的方,有做的不好方,請先生繼續指點承乾,幫助承乾,請先生答應。”
衛螭被承乾太子一連幾聲的“先生”給叫的,渾身直冒雞皮疙瘩,趕緊道:“殿下客氣了,那都是微臣應該做的事情,那啥,別叫什麼先生,我真的不敢當,也不夠資格,如果殿下覺得我與殿下投緣,叫聲子悅,或是四郎,都行,就是別叫先生,寒磣人。大家一起交流,一起學習,別搞這麼嚴肅,不自在,是吧?還是像以前一樣,和和樂樂的多好。殿下意下如何?”
承乾爽朗一笑,道:“好!只要先……子悅願意,孤很開心,子悅,我們開始今天的復健吧!”
承乾很積極,昨天他,和今天的他,感覺上,有了點變化。衛螭很欣慰的笑了,總算沒白費口水,總算還有點兒救。先給他豎立起觀念,一些養成的壞毛病和習慣,慢慢改好了,年輕人嘛,學會獨立思考了,就是一個標杆性進步。
做完一些運動、活動,衛螭提議出宮去走走,問承乾,得到李二陛下和長孫皇后同意沒。承乾表示,今早他家皇帝老爸已經派人來宣過口諭了,准許倆人便宜行事,輕車從簡。
這一準許吧,心思就活泛了,積極性也起來。人長久悶在屋子裡,心裡就感覺壓抑,更何況是一直進行復健的承乾和衛螭,衛螭壓力大,承乾也不見得好過,能出去透透氣也好。走之前,還提醒內侍,給承乾太子多帶一身衣裳。衆人不解,衛螭也不解釋,只是笑笑。
坐上馬車,帶着侍衛,直奔衛螭家的農莊去,到了之後,衛螭便拉着承乾出去閒逛,順便鍛鍊。
承乾太子帶着一個內侍,還有幾個侍衛,不過,侍衛,都讓在後面遠遠跟着,不準近前。內侍則在一旁協助。
農村的土路,比青石板走着舒服,就是鞋子髒的快,衛家莊子上的佃戶們,還算勤快,冬天農閒,沒事幹,下雪了,就約了一起出來,掃掃雪,所以,土路還能走,並沒有什麼積雪、泥路困擾。
“殿下,試着把重心往傷腿移一點,試着不用柺杖走兩步,放心,我和小吳公公一起看着呢。”
衛螭鼓勵着承乾太子。承乾點點頭,照着衛螭說的做,慢慢轉移重心,不再讓一隻腳承擔全部。這個重心轉移練習,已經做了很多次,從一開始的疼痛難忍,到現在已經慢慢習慣了,只覺得微微刺痛,處在能忍受的範圍之內。
站穩之後,承乾試着邁出步子,腳如願的擡起來,暫時看不出異常,跨出去一步,腳掌剛接觸面,承乾腳一軟,“砰”一聲摔倒,摔了一身的泥。
衛螭微笑着,並沒有去扶承乾太子。道:“很好。不錯!來,殿下請起,咱接着來,多練幾次就好了
倒是一旁的內侍,大驚小怪,尖叫着:“太子爺,您沒事吧?奴婢扶您……你幹什麼?” щшш ▪ttκa n ▪¢O
衛螭拉住了內侍,對他誇張的尖叫也不生氣,淡淡笑着道:“殿下。請起,我們再接着來。”
“你……你……”
內侍吳公公,氣得臉發白,想不顧衛螭阻攔去拉承乾太子,卻被衛螭拽得死死,動彈不得。承乾太子呵斥一聲,站起來。道:“行了,復健就是這樣,孤摔倒的次數都數不清了,不用你多嘴。”
“是。殿下。”
吳內侍恭敬應道,眼神,卻憤憤不平的瞪了衛螭一眼,很有點兒忠心爲主樣子。衛螭笑着搖搖頭,這東宮裡,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人啊?
遞過去手絹。給承乾太子擦手,繼續往前走,承乾太子又摔倒了好幾次,每一次,衛螭都不準內侍去扶,只是微笑着重複一句話:“殿下,請起來,我們繼續。”
承乾太子性格中。承襲自他皇帝老爸的倔強,這會兒。完全表現出來了。摔倒的次數多了,一身泥不說,他的倔勁兒上來了,嘴脣抿得直直,板着個小帥哥臉兒,眉頭皺得死緊,也不說話,摔倒了就爬起來,再繼續,如此反覆,倒是一旁的內侍,一陣大驚小叫,不止衛螭煩,連承乾也聽煩了,最後,乾脆把他趕走。這太監吧,身體已經殘疾了,精神再殘疾,那還真叫人沒法把他當個正常人看。
“砰”一聲,承乾太子又摔倒了,自己爬起來,繼續。這會兒,已經走到村子裡,衛螭考慮到承乾太子的面子問題,道:“殿下,休息一段兒,隨便走走,放鬆一下好了,勞逸結合。”
承乾太子正犯倔兒呢,哪裡聽得進去,爬起來,咬牙繼續,然後走兩步,又摔倒,不斷重複着,衛螭苦笑搖頭,好吧,人家太子哥哥都不在意,那他也不多說了,繼續奉陪就是。
走着走着,衛螭後腦勺被偷襲了一下,冰冷的感覺,順着脖頸而下,伸手一摸,一把雪。轉頭一看,一羣小屁孩兒唧唧咯咯的笑着逃散,口中歡呼:“打到莊主哥哥了!”
這些小孩兒都是農莊村子裡的孩子,平時衛螭和謝出來飯後壓馬路散步時候,很愛與他們鬧騰,大家都熟悉得不得了了。莊主哥哥這個不倫不類的稱呼,也是衛螭教給他們叫的。
衛螭大喊:“跑啥!回來,你們那麼多人還怕我一個?趕緊,回來。”
孩子們嘻嘻哈哈,又跑回來,有個家近的孩子,跐溜一下鑽進家門,捧一把棗和柿餅出來,遞給衛螭:“奶奶叫給的,謝謝莊主哥哥幫我們盤炕。莊主哥哥不能全吃完了,要給夫人阿姨留點兒。”
衛螭接過,有點鬱悶,道:“狗蛋兒,說過多少次了,叫我哥哥,就要叫夫人姐姐,不能叫阿姨,差輩兒了。”
被衛螭叫狗蛋兒的小男孩做個鬼臉,道:“不要!奶奶說了,要聽夫人的話,是夫人讓我叫阿姨,狗蛋兒要聽奶奶話,奶奶沒讓狗蛋兒聽莊主哥哥的話。”
說完,和一羣孩子笑着跑遠。衛螭有點尷尬的看看一臉好奇表情的承乾太子,抓了個柿餅咬着吃,遞給承乾太子一個,覺得應該解釋一下,道:“那啥,有空住莊子上時候,飯後我和夫人喜歡出來走走,飯後大家都閒,一來二去,混熟了,讓殿下見笑了。”
承乾太子笑笑,一臉“我理解”的表情,讓衛螭更加的鬱悶了。都怪謝,爲了捉弄他,非讓人家孩子叫阿姨,管他叫哥哥,擺明了佔他便宜,也不怕被叫老了。看吧,現在鬧笑話了。
“莊主哥哥,過來玩兒啊!”
“哎,來了。”
衛螭道:“殿下,歇會兒,過去歇息一下吧?”
承乾太子看着玩得正歡的孩子們,點頭同意。孩子們在堆雪人,衛螭拉着承乾過去,參加進去。在衆人的齊心合力下,很快堆好一個,找來樹枝,給雪人安上眼睛、鼻子、嘴巴。還是狗蛋兒,看看承乾,又看看雪人,突然大聲道:“這個雪人,送給這位英雄哥哥,他好勇敢,摔倒那麼多次,都能自己爬起來!莊主哥哥對狗蛋兒講過,好孩子摔倒了自己爬起來就是小英雄!”
衛螭哈哈大笑,很有成就感,笑着對承乾道:“這孩子,我第一次遇到他的時候,他姐姐帶着他出來玩兒,自己掉路邊的坑裡,泥猴兒似的,哭得那叫個慘烈!”
承乾太子看看一臉崇拜看着他的狗蛋兒,又看看自己渾身的泥,也笑了起來,伸手摸摸狗蛋兒的腦袋,笑道:“你也是小英雄!”
誇得狗蛋兒一陣不好意思。玩兒了一陣,父母們叫孩子回家了,一時間,什麼“狗蛋兒”了,“狗剩”了,“狗娃”等等有趣可愛的小名此起彼伏,衛螭一邊聽一邊傻樂。話說,在現代社會,這些可愛有趣的小名已經沒了,基本從七零年代開始就少了,倒是六零那一批還多點。
“這些孩子,真幸福。”
承乾太子和衛螭一起站在路邊,看着孩子們回家,突兀冒出這麼一句話來。衛螭笑笑,對承乾的話,並不感到奇怪,而是道:“是啊,幸福。剛纔那個很可愛小男孩兒,就是叫狗蛋兒的那個,今年六歲,還有個九歲的姐姐,父親早死,母親,在狗蛋兒還不滿一歲的時候就改嫁了,姐弟倆兒是跟着祖父、祖母長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