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衛螭來後,魏王府上下,上至魏王李泰,下至各位們,傷的傷,病的病,可謂倒了大黴。魏王府的下人們,都在背後叫衛螭做衛太歲。對此,衛螭滿腹委屈,話說,他只是個被大唐帝后夫妻設計的倒黴孩子,說他是太歲,還真是擡舉了丫。
不過,說來,蕭德言、蔣亞青、顧胤、謝偃這四人,更能稱得上倒黴孩子,大夏天被扔進湖裡泡了一趟,泡起來還喝過薑湯的人,居然感冒了!真是讓人佩服得無以復加。
衛螭很想五體投地的表示下傾慕,心中是咋想的不重要,怎麼說也是他把人家扔湖裡去的,又是醫生,責任、慰問啥的,還得做到。趕緊帶着人,分別跑去四家府上,慰問、治療一番,還好,只是普通的感冒,感冒藥,謝給他收拾的行囊裡有,他家的美女姐姐,真是有先見之明啊。
打屁股的效果是明顯的,也是卓越的。有時候,需要的只是一個態度問題,聰明人,只要稍微表態一下,他就能明白底線在哪裡,然後,管束自己不去觸犯底線。
大清早,衛螭剛起牀用了早點,李泰就規規矩矩的來了,以師禮拜見衛螭,向衛螭問安,詢問今天的減肥活動安排,態度乖覺,有禮有節,當然,心底裡的心思到底如何,那就不是衛螭想去關心的了。
“沒什麼大礙吧?”
“金醫生給看過,塗了藥膏消腫化瘀,只要不碰到。就沒什麼大礙了。”
“如此甚好。金醫生是學過鍼灸的人,請他再給你扎幾針,好得快一些。今天的量。看在你地傷份上,減一半,重質不重量,請好好努力。”
衛螭笑呵呵地說完,陪着李泰又開始了一天的減肥歷程。那廝領着大虎、二虎兄弟,還有夏生、葉野成、金銘。幾人坐在涼亭裡,喝着香茶,吃着點心、零嘴,侃侃大山,日子,非常之幸福。
葉野成和金銘還有些不安,長久以來的習慣,人家王爺去跑跳運動着。他們這些做下屬地卻在這裡清閒,坐在椅子上,就像椅子上長了兩顆釘子,讓他們坐得渾身不舒服。
“衛大人。王爺身上還有傷,今天……是不是就這麼算了?”
葉野成試探着問。衛螭暗地翻個白眼兒。反問:“葉都尉,如果是在軍中,被打了板子,第二天還是一樣的操練吧?”
“那是,咱是當兵的,沒辦法。不過,王爺……那可是王爺,和我們這樣的兵卒子不同,是吧?金醫生。”
金銘低着頭,端着杯茶水,慢慢的品着,葉野成的“請求支援”顯然被他刻意忽視了。金銘淡淡一笑,道:“葉都尉,此事衛大人是主導,我們聽衛大人地就是。”
咦,這會兒有乾脆起來了?!這小子,倒是個有趣的人。
衛螭笑着隨意的揮揮手,不再多說,觀念上的差異,不是靠一兩句話就能改過來的,不強求、不勉強,這是他的原則。
正說着,魏王妃領着一大一小倆小男孩兒過來,大的那個,由王妃牽着,小的那個,還讓奶孃抱着。
“見過王妃。”
衆人起身行禮,禮畢,王妃抱過兩個孩子,道:“欣兒、徽兒,來,見過衛先生。”
魏王世子李欣年已四歲,眉目間清秀可愛,不大像王妃,可能是像李泰,可惜李泰現在地外貌,因爲肥胖走型得厲害,實在看不出這對父子相像的地方來。看着人家的孩子,衛螭不由聯想到自家那還只知道吃喝睡的倆小寶貝,也不知道會長得像誰,他可要注意體型,可不能將來像李泰一樣。
“娘,他真是先生嗎?”
“當然,你皇爺爺親封地,來我們王府教導你們父王,當然是先生。”
“那爲何衛先生沒有鬍子?府裡其他的先生,都有鬍子。”
這話,讓衛螭一陣哈哈笑,童言無忌,莫過於是。衛螭蹲下身,與李欣平視,笑道:“因爲我只是個臨時先生,將來還會回京城去地,所以我沒有鬍子。世子是來爲你們父王加油的嗎?”
“嗯!娘說,父王每天很辛苦,欣兒要給父王加油,請父王繼續努力,將來,欣兒也會很努力。”
話說的似是而非,態度值得肯定,衛螭笑着拍拍他的小肩膀,道:“那呆會兒王爺做完之後,世子帶着弟弟,給王爺遞塊毛巾,端杯水,可好?”
“好!欣兒願意!”
小世子很積極的答應,滿臉的躍躍欲試。李徽不像李欣,剛剛走穩路,還不會說話,但性子很好,吮着拇指,見人就笑,笑得口水滴答的。
“笨弟弟,又流口水,來,哥哥給你擦。”
小世子牽着李徽,從口袋裡掏出手帕,給李徽擦口水,李徽還什麼都不懂,哥哥給擦臉,也只會傻呵呵的,笑得一臉天真燦爛。
衛螭看得心口一酸,想起他家的小妹。小時候的小妹,胖嘟嘟的,長得很可愛,就像商店裡賣的洋娃娃,爹孃要出去幹活,哥哥姐姐們也有事做,就他閒着,帶小妹的任務就落到了他的身上。
小妹喜歡讓人背,她哭的時候,只要背起她,她就會停止哭泣,慢慢的安靜下來,慢慢的睡去。那時候,衛螭年紀也不大,沒辦法把小妹直接背在背上,只好想個辦法,先用裹背把小妹包好,讓她站在犄角里,衛螭在地上坐着,背好了,再努力站起來。當時年紀還小,揹着小妹要站起來,是一件很吃力的事情,小妹還因此被他摔過好幾回,有回額頭上給摔了個大包,把他也給嚇哭了。
結果他一哭,小妹反倒不哭了,乖乖的伏在他肩上。小聲的抽噎着。慢慢地睡着了。晚上娘回家地時候,沒問青紅皁白,把他給狠狠教訓了一頓。小小的衛螭還爲了這個跑去躲着哭了一場。
似乎,小的時候,那個時而孤單,時而快樂,偶爾有着痛苦地童年,就是和妹妹一起這麼過.
|雖然因爲技術不佳,梳得不是很好看。小妹可以說是在他背上長大的,在他背上拉尿的次數都數不清了。
所有兄弟姐妹中,從小到大,小妹和他感情最好,也最喜歡粘他。當初他找女朋友的時候。小妹知道了還不開心,哭了一場,又是撒嬌,又是耍賴。要他保證即使以後娶了老婆,也要像以前一樣疼愛她。要給她撒嬌,要寵着她,永遠都對她那麼好。似乎,那一段時間,小丫頭的安全感十分缺乏,就差沒一天一個電話地讓他下保證了。
小妹一直是他的小尾巴,去到哪兒都跟着,甚至上學的時候,都願意一個人躲桌子底下玩,等他放學。想起他家那可愛嬌俏的小丫頭,衛螭忍不住又是心酸,又是快樂。以前的小不點兒,現在已經是大姑娘,是別人家的人了,雖然還是一樣喜歡粘人,但,疼她的人裡,他要把首位給讓出來了。他出車禍穿越後,在現代連屍體都找不到,那個小丫頭,應該會哭鼻子吧!明明都二十多歲的大姑娘了,眼淚,那還是說掉就掉,幾十年如一日地沒有長進,笨笨的小丫頭。
衛螭怔怔出神,待他回過神來時,李泰的減肥運動已經告一段落,坐在一旁喝水休息,身旁依偎着倆孩子,李欣很乖的,聽從衛螭地建議,很積極的給父親端茶倒水遞毛巾,李徽還小,不懂,但模仿欲強,也學着李欣地樣子,在李泰溼漉漉的胖臉上,胡亂的擦着,雖然越擦越髒,但李泰還是樂得哈哈大笑。
“徽弟,不能那樣擦了,來,哥哥擦給你看。”
李欣一本正經,很認真的示範,李徽呵呵傻笑,有聽沒有懂,小兄弟倆,很逗人喜歡。衛螭微微笑着,想起一物,讓小明跑回房間去拿了來,剛好做了兩個,小兄弟倆,一人一個,是衛螭閒暇時,想念他家的雙胞胎時候做的竹蜻蜓。
“這是何物?先生。”
—
李欣問道。衛螭呵呵一笑,道:“竹蜻蜓,來,我教你怎樣玩!看好了!飛囉!”
“真的飛了?!飛好遠!”
小李欣趕緊跑過去撿回來,李徽看着,朝衛螭伸出小手,模模糊糊的道:“妖!妖!”
衛螭呵呵笑着把剩下的那個遞給他,估計,這竹蜻蜓交到他手裡,能存活一天就是奇蹟了。
見倆小喜歡他做的竹蜻蜓,衛螭來了興致,乾脆把小時候給小妹搗鼓過的東西翻了幾樣出來哄兩個小鬼。風車,那是肯定要做的,用彩紙做,插在窗戶邊上,每天看着它轉啊轉的都很開心,還有風箏。
當年,上小學的時候,每年夏天,學校都會帶着學生出去集體放風箏,他和妹妹的風箏,沒有大人幫忙做,都是衛螭自個兒動手做的,衛螭不會太繁複的花式,只是最簡單的菱形,拖着三根兒尾巴的那種,雖然不漂亮,但每年都能飛很高,他家小妹可喜歡了。
找來材料工具,衛螭興致勃勃的開工,渾然不管旁邊衆人古怪的表情,全場的人,也就只有他和李欣最興奮,玩得那叫一個投入。
不大一會兒功夫,風箏就做好了,迎着風,找了塊平地,衛螭去試飛。真是許久沒做了,水平有點兒下降,風箏一直在打轉,趕緊拉下來調整了一下,終於,平平穩穩的上去了,越飛越高。
“飛上去囉!飛上去囉!”李欣一旁看的拼命鼓掌,小臉兒通紅,滿眼羨慕,卻不敢開口要求要玩。
“來,世子試試。”
李欣的表情,似乎有些害羞,扭頭小心的看了看魏王妃和他家父王。魏王妃滿臉笑意的鼓勵他,李泰板着臉,看不出喜怒,李欣嚇了一跳,剛要違心拒絕,李泰幽幽道:“想玩就玩吧,記得今天的功課要完成。”
“是,父王!”
李欣很雀躍的應下,衛螭笑着遞過線頭,李欣滿臉緊張的接過,由於沒有經驗,剛接過來的時候,風箏轉了兩圈,一頭栽下來,急得他連忙叫道:“先生,先生,掉下來了!掉下來了!”
衛螭呵呵笑着,伸手扯了幾下線,讓風箏重新飛回去,道:“先生可沒掉下來,是風箏掉下來了!”
李欣不好意思的笑笑,旋即一臉認真的繼續放風箏,衛螭笑看着,緩緩放手,教導他自己控制,看他成功掌握後的雀躍與歡欣。
“各,各,妖!妖!飛!飛!”小李徽也跟在哥哥旁邊,吐出不清楚的,或許他自己也不明白的字眼兒,跟着呵呵笑。
衛螭挪到李泰旁邊,低聲道:“多可愛的兩個孩子,能看着他們從一個小不點兒,慢慢的,長成一個大小夥兒,然後,爲一些天真可愛的可笑念頭傷心、生氣、憤怒、開心,也算是做父親的幸福和苦惱吧?”
衛螭頓了頓,笑嘆道:“我在家的時候,看着我們家的雙胞胎,我就會想,等將來,他們長大了,會不會也經歷我們做父母的,曾經經歷過的那些天真和煩惱,那些痛苦和歡笑。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孩子們沒有痛苦,只有幸福和歡笑,可是,事實顯然不可能,所以囉,我現在的願望就是平平安安的看着,陪着我的孩子一起長大,和他一起開心,和他一起難過,在他需要的時候,推他一把也好,背後踹他一腳,讓他更勇敢也好,做個普通平常,偶爾有點兒小倔強的父親!多美好的未來,是吧?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