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虎哥,成叔找你呢。”
“知道了。”
二虎剛回到家,被人告知管家找他,二虎問明管家所在後,趕緊跑去,一進屋,就看到管家成叔在炕上坐着出大神呢。二虎憨笑道:“成叔,您找我呢?”
成叔瞪了二虎一眼,嗯了一聲,道:“坐吧。”
“哦。”
二虎坐下,看着成叔,不明白他爲何心情不好的樣子。成叔又沉默了一陣,才道:“二虎啊,你和大虎,到我們衛府的時間也不短了,你說,成叔我對你如何?”
二虎道:“成叔對我們,就和夏生哥他們一樣,當我和大哥像親兒子似的,這不用說的。”
成叔道:“那好,成叔我從來不當你們是外人,你們敬我是個長輩,那我今天就用長輩的身份,和你說說。如果有什麼聽了不樂意的地方,可不要生氣。”
“成叔,我不會的。”二虎笑着保證。成叔滿臉嚴肅的道:“你真看上關家的雲娘了?不改了?真準備入贅去了?”
二虎憨笑,道:“我都和老爺說過了,也和關家通過氣了。”
“糊塗!”
“啥?!”
成叔幾乎是用蹦的跳下炕來,鬍鬚因爲情緒激動而有些顫抖,怒道:“你們怎能如此輕率!這是關係終身的大事,哪能說入贅就入贅!”
二虎有些糊塗,滿臉的不明白:“成叔,我不明白,有什麼禁忌的嗎?不就是我成家嗎?不同地地方。老爺說了。本來是我娶,現在變成我嫁,都一樣了。”
“怎麼可能一樣!”
成叔差點沒跳起來。情緒那個激動啊,過去一把拉起二虎,就往後院拖拽,邊走邊道:“我一定要找了老爺夫人好好說說。”
二虎不敢用力,怕傷到成叔,便任由他拖着走。到了後院。叫人進去通報一聲,很快招弟就出來請他們進去,成叔還讓人去把大虎給找了來,待所有人都聚齊,成叔突然直挺挺地跪下,道:“老爺,夫人,老夫我有個請求。請老爺夫人答應。”
衛螭和謝都被嚇了一跳,衛螭趕緊去拉成叔起來,道:“成叔,有啥話。咱站起來說,我們家不興這個。”
成叔在衛螭的攙扶下起身。很激動的抓住衛螭地手,沉聲道:“老爺,不能讓二虎入贅啊!”
衛螭汗然,成叔的表情,不大像說二虎入贅,反倒像是二虎被逼良爲娼。衛螭不解道:“成叔,怎麼了?關家只有一對可憐的母女,就算二虎入贅,也不會受什麼委屈,家裡肯定還是以他爲主心骨的,二虎不會受委屈的。”
二虎在一邊忙不迭的點頭,還傻傻地把雲娘給送的布鞋拿了出來,憨笑道:“就是,成叔,你看,這是大姐給我做的鞋,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給我做鞋呢!”
“胡鬧!難道爲了一雙鞋,你就要背棄祖宗?”
成叔這話,說的擲地有聲,鏗鏘有力。在場的人,衛螭和謝,大虎二虎兄弟,對望一眼,全都是一臉迷糊,顯然還有些搞不清楚狀況。
衛螭咳嗽一聲,充當先鋒,問道:“成叔,這話怎麼說?我們不是很明白。先別急,來,慢慢說。你知道的,我和夫人不是土生土長的大唐人,大虎二虎從小山裡長大的,對這些禮儀風俗,不是很明白,請成叔明示。”
成叔平了口氣,才沉重地道:“這入贅,不是成家那麼簡單,入贅給人家,從此就要隨人家的姓氏,在家裡,話都說不上,只能全部聽女方家的,將來,孩子也是隨人家姓,改姓換氏,子子孫孫和你老張家再無半分干係,拜的是關家地祠堂,上墳敬的是關家地祖宗,沒你老張家的祖宗什麼事了!這不是背棄祖宗是什麼?將來百年之後,二虎你還有何面目去見你地下的先人?大虎,你身爲兄長,長兄爲父,怎麼不好好的幫弟弟拿捏?”
“呃……有那麼嚴重嗎?”
“怎麼不嚴重了?祭祀祖宗,那是多大的事!如果你真入贅關家,世人都會瞧不起你,對你指指點點,你張二虎從今開始淪爲笑談,人家會說你是娘們兒,而不是一個老爺們!一輩子被人看不起!人活着,不就爲張臉皮麼?二虎,你說,你真要過這種日子嗎?”
成叔一口氣說完,沉聲問二虎,二虎囁嚅着說不出來話來。成叔這一席話,說得四人全部啞火。衛螭和謝是倆穿越青年,不懂古代風俗,以爲和現代差不多,在現代,這種倒插門的事情很多,又想到關家只剩下一個老母,就沒有多想。而大虎、二虎從小在山裡長大,下山後,成天風裡來、雨裡去去的,哪裡有空關心這些,也就沒當回事,這會兒被成叔這麼一批評,四個人才明白,都把事情想簡單了。
祭祀,在古代,那是頭等大事,不管什麼重要活動都和祭祀沾邊兒。改姓氏,就是背叛祖宗,背叛家族。家國家國,家在前,國在後,這是時代的大背景,是不能觸犯的禁忌。
沉默一陣,謝首先檢討:“這件事,是我欠斟酌了,沒有了解清楚情況,只是看雲娘是一名好女子,恰好二虎又喜歡她。”
謝是愛情主義至上者,看人家互相看對眼,又沒有古代一些迂腐的觀念,還真就沒多考慮,以爲互相喜歡,能過好日子就成了。
衛螭被批評的很糗,說話都理不直,氣不壯的。不瞭解情況沒有發言權,看來,這句話在古今中外都管用,以後再不能亂來了。
大虎直接看着成叔傻笑,二虎則整個焉兒下去了,愁眉苦臉的,看看手上的布鞋。又抓抓腦袋。一臉苦惱,顯然自己也很矛盾。
“那要咋整?都已經給了人家回覆了,再反悔。可以麼?”
成叔當仁不讓地道:“二虎看上關家地女子,看看他那沒出息的樣,又還沒下聘,我這張老臉豁出去,我去找關家老孃說說,改入贅爲娶親。談得來則談,談不來就拉倒。”
大虎看看二虎苦惱的樣子,向成叔行禮,道:“那就拜託
,二虎是死心眼,我從小把他拉扯大不容易,從來不屈,如果……如果實在說不成。那……”
成叔揮手打斷大虎,道:“放心!直接去找關家地女子說,可能難,找關家的老母說。我有七成把握!只是,到時候需要請夫人、老爺出面做一個擔保。”
衆人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成叔早就計劃好了,果真是薑還是老的辣。衛螭趕緊馬屁送上:“俗話說,老將出馬一個頂倆,成叔,二虎的終身幸福可就握在您的手上了,拜託了。”
成叔脊背挺得筆直,一副捨我其誰的氣概,道:“等老夫地好消息吧。”
說完,立馬風風火火的出去了,留下四人,衛螭和謝面面相覷,大虎一臉傻笑,二虎抱着腦袋縮在一旁。衛螭冒出一句:“沒有文化,果然很可怕!夫人,咱應該好好學習一下禮儀知識了。”
謝滿臉凝重的點頭同意:“是的,再請義母爲我們請個老師吧?”
—
“嗯。”
且不說謝、衛螭、大虎、二虎四人開的檢討會,成叔出了家門,直接殺去關家。雲娘開門的時候,見是成叔,微微一愣,連忙行禮,道:“成叔您來了,請進來坐。”
把成叔讓進家門,把老母扶出來,互相見禮完畢,成叔開門見山的道:“老嫂子,雲娘小女子,今天老夫來,是爲了雲娘和二虎的親事,我家主人隨和,寵信二虎,什麼都隨二虎地意思,二虎年輕,從小在山裡長大的,沒見過什麼世面,於禮儀風俗一道不明,不知輕重,隨口就答應入贅,老夫身爲他的長輩,晚輩做錯了事,理應糾正,今天來,就是和老嫂子商議一下,把入贅改成娶親如何?”
關家老母還沒有說話,雲娘就已經搶着道:“成叔,衛府的名聲,十里八鄉都是知道地,答應的事,怎能反悔?”
成叔微微一笑,道:“小女子,聽老夫說完好吧?”
雲娘咬咬脣,成叔地聲望,在村子裡,那是很出名的,對她們這樣的普通人家來說,成叔這樣的大人物,平日莫說相識,偶爾遠遠看到打聲招呼都是很榮幸的事情,雲娘就算是再潑辣,對上位者,總是有一些畏懼與卑微。
成叔道:“並非我們衛府想反悔,而是爲了你們小倆口將來好。我家主人從海外歸來的,二虎兄弟從小山裡長大,對禮儀風俗並不瞭解,主人一切都隨二虎的意願,二虎不知道輕重,不明白入贅後即將面對的情形,但老嫂子和小女子,你們兩位應該知道二虎如果入贅,今後可能面對的將會是何種情況,老夫觀小女子你也是爽利之人,難道甘願將來讓夫婿面對的是無盡的嘲笑和旁人的鄙視麼?二虎是個好孩子,性情憨直,如果你與他成了親,老夫敢用人頭擔保,一定會過上好日子,他也絕不會虧待你。我們老爺常說一句話,將心比心,小女子,二虎以誠心待你,你忍心讓他一個大丈夫受委屈麼?”
雲娘張嘴剛要反駁,一直側耳傾聽的關家老母已厲聲喝斥道:“雲娘,如果你還認我這母親,就閉嘴不要說話,否則,爲孃的現在就當場撞死!”
這話說得重了,雲娘癟癟嘴,不敢再說,只是委屈的瞪了成叔一眼,便咬着脣站到母親旁邊。關家老母道:“成叔,甭理我家那臭女子的話,如今,這關家,還是老身說了算。成叔可以先給老身說說你的辦法麼?”
成叔道:“我家夫人說,你們家小女子是個孝烈之女,殊爲難得,說二虎找了個好女子。老夫也深以爲然,小女子擔心的,就是老嫂子你的奉養問題,不想老嫂子受委屈,這等孝順孩子,我們衛府上下都喜歡,但如果爲了奉養問題就要讓二虎入贅,就小題大作了。老嫂子,我們衛府的仁義名聲,那是附近都知道的,說起衛府,誰不翹起大拇指誇一聲。如果小女子願意與二虎結親,我家夫人和老爺願意出面擔保,一定讓二虎像待親孃一般的奉養您,我們衛府,絕不會讓雲娘小女子和老嫂子你受半分委屈。”
“說句實在話,二虎的人品、性情、家世,今後小女子是再難遇上了。我家老爺說過,人這一輩子,找個合心的人一起過日子不容易,遇上了,那是磕頭碰到天,受到上蒼眷顧的好福氣,二虎誠心想與你家結親,也請小女子爲他着想一二,一個大男人,如果入贅了,那他今後可就毀了,不止無顏面見祖宗,也沒法兒出去見人了。我們衛府的名聲,也就毀了。我們老爺、夫人對這些不在意,可我這做管家的,既然做了這個位置,就要爲他們着想,決不允許這樣破壞衛府聲譽的事情發生。因此,這件事,不瞞你們,是老夫拼着責罵攔阻下來的。如果有我們老爺、夫人出面擔保,你們還是不願意,那隻能就此作罷,以後休要再提。”
成叔話剛落下,雲娘就冷笑着道:“不提就不提,我們關家……”
“雲兒!你是不是想逼死爲孃的?”
雲娘話還沒說完,就被老孃一句狠話給逼了回去,只能委屈的憋着嘴站着,滿臉的倔強,成叔看得暗自點頭,以二虎那愣直的性子,還就是要個潑辣點兒的女子才能壓住他。
關家老母滿面悲色,道:“成叔,不瞞您說,我家雲兒上一門婚事,那也是一頂一的好,可爲了老身這孤寡老婦,和夫君分開了,老身嘴上雖然沒說,但心裡,卻恨自己爲何不早早死去,留着這一具殘軀,拖累雲兒,老身這心裡,比刀剮的還難受啊!”
“娘!”雲娘被母親這麼一句話,說得熱淚盈眶,原來她以爲好的做法,給母親造成了那麼大的負擔,雲娘噗通一下跪下,哭道:“娘,孩兒不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