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闕事關重大,咱們得小心纔是!”李淮連忙勸阻道,一臉的愧疚之情。
“怎可因李淮之事,耽擱了諸位的前程,萬萬不可啊!”
“桐柏兄所言甚是,叩闕非同小可,驚擾了聖駕,我等無事,但牽連了家中父母,確是罪過了!”
李淮入目一瞧,此人乃吏部主事之子——張碸,爲人還算正牌,但個性卻有些怯懦,平日裡看不出什麼,今日卻顯了出來。
“張兄何出此言,真是荒唐!”
“如此怯懦之言,怎能出自我等之口,羞與你爲伍!”
“我等乃讀書人,就要敢爲天下先!”
一陣陣的批評聲,令張碸臉色發白,原本他進入太學,就是爲了結交關係,從而爲自己及父親更上層樓,誰知多年努力,竟然毀於一旦……
“諸位,張兄的意思,非是膽怯,而是三思而後行,叩闕之事非同小可,一個不甚,牽連甚廣!”李淮此時連忙幫腔說道,一臉的焦慮之色,而張碸回了一個感激的目光。
可惜,此時的場面由不得他控制了。
“諸位若是還有些許忠君之心,就與我一起,爲邕州請願,爲嶺南六十州百姓請願!”這時,一個高昂的聲音響起,李淮定目一瞧,此人乃一知縣之子,名喚傅寧。
雖然出身較低,與李淮一樣,同樣是一個花錢沒數的主,再加上平常讀書也甚努力,所以在太學中名聲很大。
傅寧用忠君之心來進行述說,猶豫的衆人紛紛下定了決心,臉色通紅地應和着,寧靜的太學,一下子就喧鬧起來。
“如今朝廷,宰相皆是傀儡,宦官當政,民不聊生,我等讀書人,正應當爲國請命,還天下一個朗朗乾坤纔是。”
傅寧的話很有感染力,年輕的太學生們,正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滿懷家國情懷,一個個被說的激情澎湃。
見此,傅寧心中滿是得意。
他自然知曉叩闕的後果是什麼,南漢重文,自高祖以來,未見殺過幾個讀書人,再不濟就是流放,牢獄之災罷了。
但無論成功與否,這次叩闕,他將在爲自己的未來,創造極大的潛力。
爲國請命,他的名聲將在列國宣揚,甚至流傳青史,出走列國,也會有好位置。
至於那些附和跟隨的太學生是死是活,他就不關注了!
“爾等作甚,作爲太學生,讀書爲要,留在此地爲何?!”羣情激奮之際,教諭終於趕來,瞧着如此場面,大聲呵斥道。
“我等要爲國請命!”傅寧大聲說着,隨即帶着大學生們浩浩蕩蕩地離去。
“走走走!”被吸引過來的,羣情激憤的國子監學生們,達到了兩百餘人,哪管有沒有夫子上課,當即擁着傅寧爲核心,浩浩蕩蕩離開了國子監,又開始往北,向着南宮的方向怒奔而去。
南宮,南漢修建的最大宮殿,也是主要的宮殿羣,劉鋹雖然不喜歡這,但不得不住在此處。
此刻,番禺的時辰已快到黃昏。
宮城的城門外,官員們陸陸續續開始離開,今日因宰相劉治上奏摺告老還鄉,又因兵部郎中蘇德的上疏,使得政事堂不得已延時。
所以,這時,只有幾位宰相與參與政事的宦官才從宮中退下。
連續聽了那些宰相們數個時辰的陳述,陳延壽直感覺自己腦袋昏昏沉沉的,不夠用,而且,自己提出的意見,竟然被毫不留情的反駁了,這讓他心情幾位不暢。
“若不是你們爲宰相,我倒是要瞧瞧你們被閹割後的情況!”心中恨恨不平,陳延壽坐着馬車,也不甚痛快。
“出了甚事,天子腳下,怎如此吵鬧?”剛出宮門,就聽到敲鑼打鼓咚咚咚的聲音,只看到橫街那邊呱噪着走過來一大羣人,年輕氣盛,個個衣着光鮮,錦衣玉袍,呼啦啦地直奔宮城而來。
而剛出城門的陳宮使,就被堵住了,不前不後,極其尷尬。
“老爺,好像是那羣國子監的太學生!”聽着那羣太學生們喊着清除閹宦的口號,馬伕顫顫地說道。
“攆他們離去!”陳延壽揮了揮手。
“你們這些讀書人,快些離去,這裡出入的都是國家重臣,不要擋路!”馬伕瞬間有了底氣,大聲呵斥道。
呵斥聲,瞬間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這是誰的馬車?如此粗俗,鑲嵌如此多大寶石金銀。”
“好像是陳延壽這斯的!”
“打他——”
馬車中端坐着,意識到有些不好,還未行動,突然就被一羣男人闖了進來,拉扯下馬車,被無數雙手腳錘動着。
一時間,陳延壽只感覺滿身的疼痛感,眼睛都睜不開,蜷縮着,儘量避免更大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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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堂堂內廷宮使,宰相見了我也要行禮,如今卻被一羣太學生打了,真是奇恥大辱!”
“來人,快來人——”宮廷的侍衛這纔看清是陳宮使的馬車,連忙過來營救,太學生們見此,四散開來,哪裡找得到真兇。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無端遭受毆打的陳宮使,鼻青臉腫,歪着嘴巴,氣急敗壞地喊着。
“各位不在館舍裡學經,居然擅闖宮禁,難道視我大漢律法於無物嗎?”
宮廷禁軍指揮使張興彪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對着陳宮使左看看右瞧瞧,心驚膽顫地慰問了一番,然後叉着腰,對着這羣太學生,尖聲喊道。
不過,尖銳的聲音,卻引來衆人的發笑,不知何時,守衛宮廷的將領們,也被迫閹割了,揮了一刀。
“雜家這就去面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