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咬着牙,趙白虎就衝着秀才的名聲,拿出存款,懷揣着十枚銀,報個這個私塾。
誰知道,由於秀才太過於稀少,或者說是秀才辦的私塾太少了,導致那天送錢都排不上號。
無奈,他託巡捕司捕頭的關係,纔要到一個名額,勉強報上,至於上學時間,甚至還得三個月後。
“一百個學生,每人十貫,就是一千貫,都可以在洛陽買房子了。”
趙白虎嘀咕着,一邊算一邊想,心中對於秀才的含金量,更加的看重。
“大郎要是考中了秀才,哪怕開私塾,也得比咱強。”
“不過,就算去了縣衙當了六房的典吏,那就是正九品,跟捕頭差不多了。”
趙白虎越想越美,稀裡糊塗就不知道走到了哪裡。
只見前面鑼鼓喧天,鞭炮齊鳴,紅旗招展,人山人海,數以百計的百姓,不時地喊鬧着,極爲熱鬧。
他心忖:今個也不是廟會,怎麼就那麼熱鬧。
洛陽的寒意,蕩然無存。
心中有的好奇,他就眼巴巴的往前擠去,身上的捕快皁紅衣,讓他快了不少,就這般,不一會兒就擠到了前頭。
只見,在一處寬敞的臺上,竟然有表演傀儡戲的,後面的人用繩子牽弄了,旁邊還有鑼鼓配合,還有人唱着出聲,極爲熱鬧喜慶。
與皮影戲相比,傀儡戲大白天也能演出,而且動作更大,傀儡也更多,更受人喜愛。
而在舞臺中央,其中一個半人高的傀儡人,穿着武服,騎着駿馬,模樣俊秀,聲音洪亮,不時地自稱孤,身邊圍着一羣身材魁梧的大將,好不熱鬧。
趙白虎,看着這一幕,不由的拍手道:“這是秦王破陣樂——”
“嘿,這位公人,洛陽上下,誰也不知道這場戲?至於那麼大聲?”
一個衙內裝扮的年輕人,被其洪亮的聲音打擾,不滿道。
“不好意思!”趙白虎一瞧那綾羅衣裳,立馬就認慫了,在洛陽,先敬衣裳後敬人,保管不會錯。
他這個捕快,誰也得罪不起。
認真地看着,過了一會兒,秦王破了洛陽城,擒拿住王世充後,衆人才意猶未盡地叫好。
隨即,不過一會兒,臺上又舉起牌子,一個大漢敲着鑼道:“下個,乃是王玄策破孤身破天竺——”
“好——”
底下的叫好聲不絕於耳,如今大家終於能過過癮了,免費的看,舒服極了。
趙白虎越發的好奇起來,他低聲問着旁邊的百姓:“今個是因爲甚事?咋那麼熱鬧?”
“嘿!”一旁的大漢見是個捕快,不由得恭敬道:“聽聞是衛王大婚,所以特意點了傀儡戲,大唱七天,與民同樂。”
“今個兒是第一天,公人應該還不曉得。”
“嗯!”趙白虎點頭道:“衛王的大事,自然得熱鬧一番,只是我那邊還沒唱。”
眼巴巴地看了又看,趙白虎這才戀戀不捨的離去,等他到了家,天已經黑了。
渾家已經做好了飯菜。
“爹,昨天的豬肉真好吃!”大郎忙道。
“那是!”趙白虎這才道:“我跟你言語,這豬可是從少府那裡出來的,閹割的好,吃的也好,一斤肉得七八錢,我憑着關係才便宜些買到。”
這話一出,母子倆頗有些驚詫。
豬肉太貴了。
要知道,隨着洛陽地位的穩固,糧食的價格也隨之下滑,每鬥糧,也不過十八錢,兩斤豬肉,就相當於十多斤糧食了。
這可是普通家庭半月的吃食。
不過,趙白虎轉移話題,說起了衛王大婚的事情。
“聽聞,衛王的王妃,可是高行周將軍的孫女,我可是聽着他的戰績長大的。”
趙白虎不由得感嘆道:“高將軍當時威風凜凜,哪個男兒不敬佩?”
“爹,我先生說,衛王大婚之後,可是要去吐蕃那裡就蕃的。”兒子說道。
“那是一定的!”
趙白虎嘆了口氣,說道:“身在帝王家,也有身不由己的苦衷。”
“聽聞吐蕃那裡,吃生肉,酒都沒有,苦寒之地,要不怎麼說吐蕃人天天下來呢,就是耐不住啊!”
“吐蕃人都耐不住了,衛王又怎麼能受得住呢?”
“這可是洛陽啊,天下首善之地。”
趙白虎感到可惜,就算是給了一個國又如何,在他看來,甚至都比不上洛陽的一座破屋。
“不過,衛王也不孤單,朝廷安排了不少人去陪他,估摸着上千戶呢?日子應該好過一些。”
他頗有些幸災樂禍,曾經高不可攀的貴人,以後過得連他都不如,真是讓他有種莫名地快感。
……
洛東縣,衛王府中,此時賓客雲集,來往之人非富即貴,五品以下的官吏,甚至連座位都沒有,丟下賀禮匆匆離去。
衛王府大擺筵席,四十九桌,但依舊少了,只能限制名額。
在寬敞的衛王府,一處酒桌上,幾個正喝得頗爲厲害。
“別喝了,德川,快停下!”徐鉉忙不迭地勸說道,而男人就是不聽,不斷的給自己灌酒,滿臉愁緒。
“徐兄,你就讓我喝吧,再要是不喝,等到了吐蕃,就喝不到這種中原的美酒了。”
殷崇義臉色通紅,酒不醉人人自醉。
一旁的陳喬就那麼冷冷地看着,說道:“你讓他喝,不就是吐蕃嗎?”
“隴右那地方,與吐蕃無甚區別。”
陳喬被安排到隴右府當刺史,他並沒有喜悅,遠離中原數千裡,這職位真是讓人頭疼。
當然,殷崇義這種吐蕃的,肯定還是不如他。
“哎,我又該如何啊!”
一旁,哭喪着一張臉的徐遊,更是喝不下去。
他也要去吐蕃了。
至少,殷崇義做過高官,所以去衛國後,還能當個尚書(判書),他則去當個侍郎,別提多難受了。
徐鉉,徐鍇兩兄弟也是無奈,徐鉉不由得說道:“吐蕃也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差,昔日吐蕃王朝,可是與前唐爭鋒數百年呢!”
此話一出,更是讓他們難受。
徐遊不由道:“若是吐蕃有這般好,吐蕃人也不至於天天琢磨着下來了,肯定是極爲苦寒之地,才這般蠻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