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高麗的攻略,李嘉自然不放在心上。
高麗畢竟不是高句麗,就算是,也已經被唐朝打斷了骨頭,再也挺不起來了,更何況,它的上頭還有一個契丹人不斷地對它抽血,羸弱的兵力,對於濟州島而言,完全沒有威懾力。
但,高麗人口多,上百萬的人口,再加上封建諸侯般的局勢,是一個大市場,來自嶺南的貨物,源源不斷地傾卸到了高麗。
因爲已經成爲南漢的權臣,李嘉就辭去了特使的職位,不然就鬧出笑話。
不過,鍛造錢幣,着實是個技術活,李氏商會包攬了整個高麗的錢幣發行,更是與高麗王室達成合作,將高麗特產運送到海外,爲高麗王室賺取金錢。
來自嶺南的絲綢,瓷器,香料等,源源不斷地進入半島,而李氏商會又大肆收購鹿茸,山參,以及糧食等東西,轉售出去,又能賺取一大筆錢。
面對契丹人的壓力,高麗依舊能苟活至今,實力不可小覷啊!
高麗市場開闢了,日本則不然,依舊維持着半封閉的狀態,李嘉派遣船隊前往日本,代表的是漢國。
羅興站在船頭揹着手,翹首迎風,觀望着遼闊大海的波浪,從濟州島南下,以前耳邊傳聞的東島彷彿在天邊,這是他的前途所在,心情越發的激盪起來。
普天之下的王土,是沒有邊際的;建功立業的抱負,一直都在遠方!安逸的嶺南,建功立業的機會很少了。
果然數日後,人們便在船上看到了陸地,甲板上又是一陣歡呼雀躍,大家都開始換上官服,羅興也不例外,他們是使節,代表的是大漢的臉面。
不過,大家還是高興得太早了,航行還遠沒結束,照倭國商人的嚮導,船隻還要沿着海岸北行,然後從九州、本州之間的海峽水路進入曰本國內海,這樣才能在靠近平安京的港口停靠。
沿途遇到了曰本國的船隻詢問,使臣讓嚮導翻譯,又出示使節印信,被順利放行。此時風小,航行度慢下來,人們收了帆,慢慢航行……
又過了好幾天,羅興等人到達了澱川河口的渡邊津(大阪港),然後遇到了曰本國的官員,正副使及嚮導翻譯換船跟着官員前往平安京。
實際上羅興等人用不着翻譯,曰本國接待的官員會說漢語,他們的史冊也是漢字寫的,文官多少都會讀寫,不會寫的,也當不成官。
如此,羅興等人就擯棄了翻譯,這翻譯只能與平民小吏交談,官員不需要翻譯,他們就與官員直接交談起來,關係拉近了不少。
等他們隨船到了平安京時,大家瞬間有種似曾相識的感受,彷彿回到了家長,而不是來到異域,眼前的建築佈局,根本就類似圖畫上的唐朝長安!與番禺城也極其相似,畢竟番禺城也是按照長安來建造的。
曰本國的建築較爲低矮,官員百姓服侍禮節,比嶺南更加返古一些,袖子衣領也寬鬆一些,百年前的唐服相差彷彿。
看到這,羅興也讀過幾年書了,有些羞愧,祖宗的禮節衣裳,竟然遺失了大半。
不過在嶺南這樣穿,的確要被悶死,太熱了,心中的羞愧瞬間消散大半。
熟悉的感覺讓羅興對倭國的印象非常好,他對副使道:“未曾想到倭國也是王化之地,前唐時期的遣唐使想來也不假,以中原規矩來辦,此行應該順利多了。”
副使笑了笑,顯然比預想中的情況好得多,道:“使君言之有理。”
羅興等人被帶着先在一個低矮的府苑裡遞交了大漢國書,然後就被安頓下來,沒見着倭國國王。
見此,衆人心情下沉,與預想中的很不一樣,羅興發現此國官吏比較緘默謹慎,問的話一般都得不到明確的回答,倒是倭國商人嚮導比較好相處,不過商人瞭解的東西太少,只能得到一些人皆知道的信息,並沒有他用。
此時曰本國主的名諱叫成明(村上天皇),在百姓中頗有美名,因爲“天曆之治”讓國內國泰民安;不過實際掌權者並非國王,而是攝關大臣藤原實賴。
這與漢國的情況倒是相似,也不知這個攝政大臣也沒有李都督那麼好說話。
想到這裡,羅興也沒有忘記正事,開始用筆記載起來,這是要回去送到都督府的。
在等待召見的幾日裡,羅興常與嚮導和當地人交談,將各種事記錄下來。
他在卷宗裡寫道:曰本國國主大權旁落,外戚藤原氏長期把持實權,極類我國……
想了想,隨即又將這頁撕掉,重新書寫:
曰本國國主大權旁落,外戚藤原氏長期把持實權,擁有土地的“本家”、“領家”及公卿貴族居於平安京遙領封地,平安京歌舞昇平,地方實際由莊田官和武士控制。
公卿貴族不事軍務,與領地之兵多年未識,且更將以領兵爲恥,地方庶務被武士管理,長久之下,本根相離,必生大亂……
就在這時,曰本國的一個官員到行館拜訪,自稱中納言藤原正行,乃藤原家別支,三十來歲,中納言的別稱是“黃門“,原本由來是秦的官職,宮門之扉爲黃色,此官於門內侍立所致。
藤原正行看着羅興,頓了好一會兒,鞠躬用口音生澀但流暢的漢語道:“我國官吏若有款待不周之處,還清貴使多多海涵。”
羅興一聽,這不是朝堂上官吏所言的洛陽正音嗎?立馬直起身子,回了一禮:“很好很好,我們居住的地方雖然睡在地上,但很乾淨;米飯和魚乾也做得很不錯。請坐!”
幾個人便面對面地在屋子裡跪坐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