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保融之子高繼衝,年方十八,雖然要給民間已然屬於成年,但在政治上,仍舊屬於稚嫩的未成年狀態,所有人對於高保勖繼任南平王的位置,並無異議。
南平國地處要衝,沒有足夠的政治智慧,是無法駕馭的,況且,三州之地,有甚好爭的,又不是整個天下。
封閉的江陵城門,在三日後,終於打開了,留守多日的商賈們終於鬆了一口氣,連忙掛起白綾,爲南平國主的逝去,進行哀悼。
身處於亂世,南平並沒有禁制食肉吃酒等規矩,只是要求三日內,不得婚娶罷了,酒縱飲,舞照跳,商家賈往來如舊,整個江陵,繼續這種繁華的日子。
天下列國,爲了聚斂財富用於養軍,皆重商,但卻比不上南平,南平的商業極其發達,坊市的界限早就被打破,無眠之夜,早就成爲了現實。
而且,農村鄉鎮,也出現了大量的草市(定期的集市),繁榮了鄉村的經濟,再加上便利的地利位置,各地的商品在這裡匯聚,然後再運出,光是抽稅,就有一大筆錢財。
高保勖一向善於治國,雖然南平的軍事不斷地衰落,但經濟卻不斷地發展着,長久以來的和平,滋養了大量的人口,從而造就了這個繁華的小國。
正是秋收時節,南平的商賈也一日勝過一日,條石路上,來往的商隊絡繹不絕,或操着蜀地的話,或是江南軟語,亦或者中原的糙話,讓整個江陵城人聲鼎沸,摩肩擦踵,揮汗成雨,幾乎成爲了事實。
在這個亂世,江陵城自有商業基因,讓它的人口膨脹到了三十萬,幾佔國之半,商人們都喜歡這座城市,它雖然沒有東京汴梁的廣闊,但卻有自己的和諧,安全,這是遭受缺糧、兵災、洪澇、火災的東京給予不了的。
“站住,來自何處?”江陵城守衛瞧到一對數百人的大隊伍,馬車華麗,兵甲俱全,比往日所見的牙兵還要精銳,他不由得心生膽顫。
“我等乃大唐國使臣!”一隻南地少有的騎兵從隊伍中走出,居高臨下地說道,一臉的傲氣:
“快快讓開,不然有你的苦頭吃!”
“諾——”聽到是個使臣,城衛立馬放行,彎下腰,一臉的恭敬之色,其他人還幫忙隔開人羣,讓出來一條大路。
“大哥,這大唐又是哪一國?”一旁的城衛瞧着這支華麗的隊伍,不由得心生好奇之色,連忙問道。
“我哪裡知曉,這天底下那麼多國家!”城衛一臉無所謂地說道:
“但,不管是哪個大唐,都比咱們南平厲害,咱們都稱臣,恭敬一些,總是不會有錯的!”
身邊的城衛也是一臉的歎服。
“不愧是十餘萬人多日修建而成的,城高而闊,其不下於長沙,乃更勝一籌!”方澤山掀開車簾,望着繁華的江陵城,不由得感慨道,第一次出使南平,未曾想竟然是如此繁華地界。
“希望南平國主,能夠識趣,不枉我走一趟!”他笑了笑,這座繁華的城池,將是大唐最北的城池。
得知這個消息,節度幕府從事孫光憲眉頭緊鎖,連忙收拾一番,然後來到王宮,準備覲見南平王。
孫光憲服侍了三代南平王,受樑震囑託於高從誨,高從誨很信任樑震,於然後所有的政事都託付於他,信任有加。
高從誨一直羨慕楚王豪華奢靡,對官員說:“如果像馬王(應該是指五代時楚王馬殷的之子),可稱大丈夫了。”孫光憲說:“天子與諸侯,按禮制應有等級差別。他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只知道驕奢淫逸,僭越禮制,只求一時的快樂,不知何時危亡,又哪裡值得羨慕呢?”
高從誨忽然醒悟了,說:“孫公的話是對的。”南平在高從誨時,達到鼎盛。
高保融繼位時,對於這樣的老臣,也是信任有加,從不曾有過懷疑,從而使得南平的政壇一直穩定,保證了高氏的富貴。
高保勖繼位數日,也按照慣例,國事一應託付於孫光憲,王府上下對於這個南平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孫從事,一向敬重,待得知其覲見後,連忙小跑而去,稟告國主。
然後,有一人在前帶路。
這時,高保勖正帶領着自己的姬妾,享受着自己的樂趣。
在殿中,從軍中篩選而來的強壯兵卒,正赤身裸、體,與從青樓中召喚而來的娼妓,正在進行着激烈的肉搏,殿中的毛毯上,一個個身體纏綿在一起,呻吟聲、喘息聲,在整個殿中響起。
而高保勖帶着姬妾,在一幕垂簾外,正饒有興致地觀看着,興致勃勃,生怕錯過。
這時,一個宦官走了進來,對於這一幕熟視無睹,這位國主在登位之前,也是如此的樂此不彼,這屬於他的獨有樂趣,任何人也阻止不了。
“什麼,孫先生來了?”高保勖大驚失色,眉毛瞬間就皺起,此時正是激烈之時,讓他離開,那是萬分不捨的,而且,若是被孫先生看見,一番直諫那是在所難免的,想起這些,他瞬間興致全無。
“散去吧!明日再來!”揮了揮手,正處於激烈碰撞到殿中男女,自然不敢違背,哪怕正在興頭,也只能散去。
“數百人,上十車,極爲豐富!”孫光憲對於這位疑問,已經習慣了,這是南平國的傳統,南平太窮了,一到戰亂就商賈奇缺,收不到稅,而關鍵是,這個亂世,天天打仗,尤其是中原。
對於王室而言,就指望各國的賞賜舒服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