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商稅上,爲了避免運送的麻煩,以及其他腳費,基本上也是實行夏秋兩稅制。
其中,單純的關稅,坐稅,各府加在一起,約莫六百萬貫,朝廷佔據一半,也就是三百萬貫。
而,鐵、茶、鹽、酒,這四項朝廷專賣的產品,由於屬於壟斷項目,自然貢獻更多的賦稅。
從一月到六月,海鹽打開了江南市場,外加蜀地的井鹽,再加上契丹、中原、山東、高麗、日本等海外市場,從而讓到達了巔峰,鹽稅一舉達到了四百萬貫的水平,下半年還會增長。
甚至會達到唐後期鹽水佔據半個戶部的場景。
鹽稅是不需要地方分成的,所以全部歸戶部所有,這是一筆極其龐大數目。
酒稅也增多,約一百三十萬貫,茶稅由於江南多好茶,閩南和長沙府的茶大量傾銷,茶稅約莫五十萬貫。
鐵稅則稍微低點,爲了提高農業生產力,朝廷特意將農具稅調低,所以它的稅率很低,只有百分之五,約莫十五萬貫。
這四項專賣,總數爲五百九十五萬貫,若是加上商稅,八百九十五萬貫。
若是折算來看,糧稅甚至只有商稅的一半。
其實這還是李嘉豁免了許多雜稅的緣故,不然稅收會更多。
比如商旅通行稅、油稅、蔬果稅、桑稅、橋道錢、牛租等等,甚至吃飯睡覺,結婚生子,哪怕是拉個屎,都會有稅,萬萬稅可不是假的。
這些雜稅的豁免雖然損失很大,但卻增添了其他主稅的收入,有得有失,總體來說,對於百姓還是有利。
也不枉費李嘉穿越一場,對於百姓們來說還是做了不少好事的,這可比之前的幾個國家強太多了。
不過,總計一千七百萬石的糧食運送到長沙府,這對於轉運使司衙門是個重要的負擔,尤其是嶺南三府,以及閩南府,路途較遠,而且沒有大江大河勾連,運費也是極爲誇張。
所以,到了這一步,胡賓王開始哭窮起來:
“蜀地南下,三峽是極爲難行的,哪怕是最好的水手,十船糧食,總有一船毀了,對於轉運使司衙門和地方而言,這是極大損失,請陛下豁免!”
在這個時代來說,地方向朝廷轉收賦稅,一般都是要自己派人押解送往京城,千里迢迢,其中的耗費也是需要由自己承擔的。
所以,地方收稅,一般會加上個損耗,基本上是總稅的一成,這是在所難免的。
如今糧食錢財都是有轉運使司徵收,對於地方衙門來說,他們雖然少了許多權力,但也甩了許多包袱,不用擔心賦稅的押解了。
但對於轉運使司衙門來說,之前只有湖南和嶺南等地,並不覺得有什麼,但,增加上蜀地,這讓他們的負擔則是極爲沉重的。
一般來說,爲了賦稅徵收,轉運使司衙門的人手是最多。
一個縣最起碼也得十來個人,一府之地,兩三百人很正常,如今大唐十府,衙門總人數突破了三千人。
李嘉則讓戶部,每年與他們大量的錢財,來鼓勵他們,基本上人均百貫。
也就是說,在神武四年,轉運使司衙門能從戶部得到五十萬貫,多餘了不少錢糧。
但蜀地的虧損,卻讓多餘的錢都賠不過來,歷年來的積累都虧完了。
轉運使司都覺得,這絕對是一個虧本的買賣,貪腐他們是不敢的,所以只能來哭窮了。
“蜀地運送兩百萬石糧食,損耗了多少?”李嘉不禁有些頭疼。
“約莫十三萬石,加上漂沒的船隻,人手摺算成銅錢,也得要五萬貫左右,這是轉運使司一年十分之一的錢糧!”
胡賓王立馬算了出來,然後期盼着看着皇帝,等待他的補貼和寬容。
“這樣啊!”李嘉扭頭看向了孫釗,其則低着頭,一臉嚴肅,不知在想什麼。
顯然,戶部是沒戲了。
但總不可能讓內庫來撥款補貼吧。
“嶺南三府的損耗呢?”
“雖然有靈渠,但道路通行比不過陸地,還要許多民夫幫運,這些都是需要錢財僱傭的,虧損還要多些,達到了八萬貫!”
聞言,李嘉搖搖頭。
這簡直太誇張,運費果然一筆極大的損失,抵得上幾十萬石糧食了。
事實上,無論是在唐宋元明清,大部分糧食都要官府自己運送的,損耗極大,對於地方的剝削就更重,所以都城的選址就很關鍵了。
能通過運河的,就不能選擇陸地。
而且,運糧的徭役,則更慘,他們不僅千里迢迢運送糧食,自管吃食,而且還要負責糧食都安全,若是地方官貪墨點,到京城查驗不夠,那麼就必須典賣家產補貼了。
所以,破家知縣,滅門府尹,真的不是假話。
當然,李嘉絕對不會爲了些許成本,就讓百姓爲難的,所以轉運使司衙門全部負責了。
不然五十萬貫錢,都可以養好幾萬軍隊了,換成糧食,可就是一百五六十萬石,差不多是一府的糧稅了。
“其中的損耗,地方與轉運使司衙門各自分攤一半!”
李嘉思量片刻,說出了一個令胡賓王震驚的話。
“陛下——”
“另外,戶部每年再拿出五萬貫,體貼轉運使司衙門!”
這句話,瞬間就讓胡賓王欣喜了。
平均下來,幾萬貫對於地方來說,尤其是幾十上百個縣衙來說,不算負擔。
而且還可以對地方財政進行壓縮,三七分,對於某些富裕的縣來說,一年甚至可以存下上萬石糧食。
而有了補貼,每年的損失可以壓縮到兩三萬貫,對於轉運使司衙門來說,跟以前差不多,舒服的很。
“陛下,轉運的費用太多,爲何不多徵收錢財?”孫釗站出來,說道:“運送糧食和銅錢,其中的費用,可是相差數倍!”
“萬不可徵錢!”趙誠直接出來反對:“天下本就錢荒,若是再徵錢,恐怕更甚之!”
“首相言之有理!”李嘉點頭道,提出了自己的顧慮:
“且不說徵收糧食,有利於固農抑商,再者說,百姓本就不富裕,再讓商人宰割一番,哪裡有日子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