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楊師璠繼續溝通!”
李嘉得知消息後,雖然明白溫末人已經不屬於唐人了,但仍舊有些念想,歸根結底,還是唐朝負了他們,負了河西人,負了安西四鎮。
若不是安史之亂後,朔方以及安西的兵馬都抽調回國平定戰亂,導致兵力空虛,被吐蕃,回鶻等人侵佔,這些地區的唐人也不會無家可歸,然後成爲奴隸,也就是溫末。
溫末人佔據了涼州,這是他不知道的。
而前幾年在他篡奪南漢,趙匡胤篡位時,竟然涼州也被六穀部佔據,大部分溫末人徹底變成了吐蕃部落,這讓他有些神傷。
不過,歸義軍還在沙州苦苦支撐,也算是最大的好事了。
說到底,他還真不知曉歸義軍啥時候滅亡的,不過看情況,其也堅持不了多久了。
“需要儘快的攻克關中,然後佔據河西走廊,重新打通去往安西都護府的道路,安西四鎮,希望還能留點人在吧——”
“至少,我不希望,有無腦白癡再說李白是外國人……”
李嘉嘀咕了一聲,然後心壞惆悵,投入到男女互博之中,黑虎掏心,擎天一柱,千磨萬擊,直搗黃龍……
一通發泄後ꓹ 他那莫名其妙來的憂愁,就消散了許多。
果然ꓹ 能解決苦悶的,只有奈子。
不對,是女人的奈子——
……
通州。
由於比鄰蘇州ꓹ 這裡的轉手貿易一向火熱。
經濟南移不是假話。
北方大量的物資,對於南方而言ꓹ 可有可無,但南方的許多東西ꓹ 如香料ꓹ 絲綢,乃是北方不可或缺的資源,大量的商賈不顧朝廷髮禁令,與吳越國做生意,吳越國變成唐國,也不例外。
當然,對於做生意大於一切的唐國ꓹ 尤其是出口國大唐來說,這種生意多多益善。
數不清的船隻運輸着貨物ꓹ 從長江一頭到另一頭ꓹ 許多農夫也因爲土地兼併ꓹ 離開了鄉村ꓹ 來到城市,成了可憐的腳伕ꓹ 搬運貨物來生活。
得益於幾年前後周與南唐的三次大戰ꓹ 以及趙匡胤平定的揚州之亂ꓹ 淮南兩百多萬人口,消減了近一半ꓹ 所以通州的人口資源不足,自然顯得腳伕日子快活。
“這日子太熱了!”通州碼頭幾個白役,站着崗哨,看着汗流浹背的腳伕們辛苦的幹活,他們一邊看着,一邊感同身受,不斷地抱怨着:
“這老天爺實在是太熱天,咱們站在這,簡直是找罪受。”
“誰說不是,只有咱們好欺負,一個月沒幾個錢,還遭受這份罪。”
一旁的胖乎乎白役汗流浹背,黑色的皁衣已經溼漉漉的,渾身散發着汗臭味。
“你說,咱要是有一艘船,那得賺多少錢?”
“嘿嘿,你肯定一輩子沒有,但我知道的,縣尉家中,可是有好幾艘船,一年起碼得賺取個兩三千貫——”
“嘖嘖嘖,我要是有船該多好——”
胖白役一臉羨慕,看着前方:“怎麼今天那麼多船,而且,一個比一個大……”
“是嗎?”同伴扭頭看去果然數十艘船隻快速涌來,船隻吃水不重,不像是貨船。
“咱們去瞧瞧,興許能撈上一筆。”
幾個心中歡喜,連忙上去,在棧橋上等候着,巴望着。
突然,他們感覺不對勁,這些船隻太大了,樣式也不同,並不是普通的貨船,反倒是像兵船。
“兵船?”看到船隻上滿當當的兵卒人,幾人可謂是嚇得屁股尿流,手中的腰刀都不顧了,扭頭就跑。
一邊跑,一邊喊着:“有水匪來了,敵軍來了——”
“看來咱們暴露了!”船隻上,某個男人感慨道:“果然是奸猾小吏,眼睛真好。”
“走,兄弟們,咱們殺出去,奪取通州城!”
男人大喊一聲,船隻上的兩百多人歡呼着。
“咱們奪取通州的府庫,其他船隻負責打敗通州的團練軍,各司其事,不得有誤。”
他說着,一邊虎視眈眈看着來往的通州碼頭,不由得雙目放光。
“指揮使,這些商船可有不少的錢財!”一旁的小兵誇張道:“就算是賣掉那些船,也能值不少錢。”
“住口——”男人大聲呵斥道:“軍規中明確規定,不允許劫掠民財,爾等想要找死不成?”
說着,他義正言辭地訓斥道,看了一眼旁邊的憲兵隊,這才心中暗鬆了口氣。
一旁的憲兵隊這才點點頭,高聲道:“咱們的目標只是通州府庫,這些商船,萬不可劫掠,若是被我知曉了,軍法從事。”
其他人連忙點頭,不敢多言語。
突如其來的大軍,一下子就把通州城打懵了,千餘人的團練兵,一鬨而散,他們並非精銳,只是混日子的,哪裡是海龍軍的對手。
通州城門迅速大開,通州刺史聞言乃是海盜,瞬間大吃一驚,連忙捲起些許浮財,與家人一起,逃竄而去。
很快,通州城就被告破,府庫被劫掠一空。
遺憾的事,那些海賊並沒有騷擾百姓,哼哧哼哧地把衙門的糧食錢財搬運一空,兩個時辰就不見了蹤影。
回到了通州刺史,望着空空蕩蕩的府庫大吃一驚,大哭不止。
“使君,莫要傷了身,只要人還在就好。”一旁的縣丞連忙安慰道。
“這該死的海賊,把我藏在庫房中的小金庫都搬空了,我可是存兩年了——”
一旁的官吏們聞言,皆沉默不語,看來傳言是真的,使君真是個妻管嚴,怕老婆,把私房錢都藏到了庫房,真是好本事。
“我要上報朝廷,活剮了這羣海賊。”
通州刺史尖叫道。
不只是通州,揚州,泰州,和州,無爲軍,舒州等沿江城市,都遭受了水賊的襲擾,府庫被洗劫一空。
一道道的狼煙四起,快馬飛奔,來到了開封。
“真是豈有此理!”
趙匡胤看着一份份奏本,氣從中來,“這一個月,已經是第七份了,長江沿岸的州縣一個也沒有擺脫掉,府庫都被洗劫,簡直是奇恥大辱。”
“陛下,這肯定是南國乾的!”趙光義一口咬定道:“如此多的州縣,成千上萬的人手,天下沒有這麼多的水賊,只有水師,尤其是臣弟聽聞,南國不僅有長江水師,還有海龍軍,合計兩萬餘人,也只有他們,敢拔虎鬚。”
“晉王所言甚是。”趙普贊同道:“這定然是南國人的招呼,微臣粗略的估計,這些州縣的損失,已經超過了百萬貫。”
“怎麼會有這麼多?”趙匡胤驚訝道。
“長江沿岸州縣,都較爲富庶,尤其是淮南州縣,夏收剛過,府庫中有不少的錢糧。”
趙普苦笑道:“如今這些州縣無有錢糧,祿米發放不得,也運轉不得,還朝廷支援才行。”
“豈有此理——”趙匡胤一算,這豈不是損失翻倍,需要拮据的東京出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