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家書,再加上輪換等條件,讓這些士兵與軍官們完全淪陷了,回家,多麼美好的詞彙,在這羣士兵狹窄的目光中,爲國戊邊不及回家的百分之一。
哪怕如項羽,也有錦衣夜行的感嘆,拋棄關中,回到了他喜愛的江東稱王。
就這樣,不費一兵一卒,人數規模達到兩萬的西北軍,就這樣被李嘉收入囊中。
近一萬的士兵南下,回到了老家,然後又一半的人選擇離開軍隊,拿着李嘉賜予的十貫錢,成爲了平民。
剩下的五千人,精銳的三千人被分散入了禁軍,其餘兩千人,則安置在各州的轉運使司衙門,成爲稅兵,監督地方,而之前的那些元從軍,則回到了番禺。
李嘉瞬間又有了些安全感。
剩下的那些軍隊,差不多還有萬人,李嘉不放心,就地又淘汰了五千的老弱病殘,只留下五千人,然後整了一個輪戌條例,六十州分成三部分,從二十州縣中,挑選五千精兵充斥邊疆,三年一輪換。
如此一來,既能保衛邊疆,又能削弱地方,理由又光明正大,任誰也挑不出一個理字。
忙活了近兩個多月,兵部與都督府終於弄出了章程,順利地實施起來。
時間轉眼就來到了九月,在北方早就進了秋季,而嶺南卻不過是夏末初秋,持續幾個月的汛期終於結束,輪戌邊疆的士兵們則吃盡了苦頭,折損數百人。
都督府自有撫卹的章程在那,免稅和徭役,撫卹金,不一而足,對於李嘉而言幾百人算個屁,真正令人高興的是,汛期的結束。
嶺南與安南差不多,同時進入了秋季,正好是天乾物燥,征伐的好時機。
早在幾個月前,李嘉就開始準備了,儲備的兵械糧草,早就運送到了雷州,數十艘戰艦早已經蓄勢待發。
這次出征,李嘉是準備親征的,都督都出馬了,作爲副都督,潘崇徹無奈也只能跟從。
出征的禁軍中,作爲步兵,左龍虎軍以及左神弩軍隨行,張維卿與黃陽作爲兩軍的都指揮使自然也是跟前聽令。。
原本元從軍有五千人,抽調三千去了轉運使司衙門,如今被南歸的西北軍替換歸來,其餘安歇了幾個月的兩千人,也被抽調入南征的隊伍中來,再加上操作海船五六千人的海龍軍,整個大軍合計約兩萬,號稱十萬,浩浩蕩蕩地準備南征。
南征之前,李嘉將判官王寧,興王府尹李郜,四大禁軍都指揮使,以及雲從軍的張虎子等人找來,叮囑道:
“某不在京城之日,以王先生爲主,李府尹爲輔,盯好皇宮,以及那些大臣們,必要時,可以果斷一些,但一定要記住,嶺南之要,在興王府,不可有一點疏忽……”
兩萬大軍緊緊地看着興王府,再經過大半年的各種操作,不說穩如泰山,但撐幾個月還是可以的。
海龍軍經過這大半年的發展,再吸收了部分靜波軍,數目已經達到了八千,八百料的大船已經超過三十艘,運送起這一萬多的士兵來,簡直是輕而易舉的小事。
八千之數的海軍,在整個東亞地區,簡直是無敵的存在,哪怕是大食人,也敬而遠之。
所以,那些海商們不僅要受到市舶司的搜刮,還要在海上繳納海龍軍的保護費,可以說,滿腹怨言。
戶部的侍郎尚書也旁敲側擊地說,讓軍隊掌握自己的財政,甚是危險,五代兵亂殷鑑不遠。
對此,坐上這個龐大的“蛟龍號”之後,李嘉確實感受到了海龍軍的強勢,收回財政權,也是時候了。
“都督,此‘蛟龍號’,兩千五百料,乃海龍軍之最,船員四百多人,牀弩十件,萬無一失!”
周奎在一側,詳細地介紹着這艘船,心情極爲愉悅。
“此次攻伐下安南,海龍軍可謂是重中之重,不可馬虎大意!”李嘉輕聲說道。
“自當如此,兄弟們聽聞是都督來了,高興得很,又聞能參與入征伐安南,更是歡喜,只是我等盡在船上,而功勳以人頭爲算……”
歡喜?劫掠占城吃了甜頭了,只是這樣的便宜,哪能盡是?
李嘉思量了片刻,說道:
“功勳如此,不可隨意更改,況且此番入安南,海軍參與攻伐很少,若是繳獲了金銀,就算爾等一份吧!”
“多些都督!”周奎有些意猶未盡,但最好的結果也只能如此了。
大軍從番禺出發,然後途徑徐聞,李嘉看了一下聲勢浩大的徐聞鹽場,碰到了熟人儋州的韓旭韓指揮使,模樣甚是富態,如今爲徐聞鹽使,日子快活的很。
也算是從龍功臣了,聽聞要徵安南,迫切地想要跟隨,不過瞧着這番富態,雄心被打磨殆盡,被李嘉拒絕了,不死心,想讓自己十六歲的兒子跟在李嘉身邊,充當侍衛。
如此,李嘉才同意。
大軍又來到欽州,屬於建武鎮的範圍了,也算是李嘉的家鄉,官吏鄉紳們對於李都督的歸來,自然熱情,待了三日,享受了一番酒肉後,大軍纔開始南征。
數日後,大軍抵達交趾長州的朝陽口,也是紅河的入海口,還未至城池,長州的官吏就前來跪服,大呼:“盼王師如盼甘霖!”
此時,古螺城內的南晉王吳昌文才得到消息,瞬間大驚失策,他不知曉,自己怎麼得罪了這位李都督,貢品上的很齊全,難道是自己獻的美女不適合他的口味?
“張卿家,你與這位都督見過面,可知他爲何出兵?”吳昌文年過四十,因爲操心國內使君之亂,頭髮花白了不少,此時有些心力交瘁。
“陛下,李嘉此人,面若君子,其實狼子野心,其徵我國,恐怕是早有心思,說句不敬之語,我國就是他的踏腳石,踏上皇位之石!”
張苗站起身,直接說道,此言一出,朝堂爲之一靜,瞬間,妥協派氣勢大漲。
不過還是有人妄圖反抗,說道:
“吾國雖小,也有千里,大不了退之西北大山,過上幾個月,嶺南之兵也只能退出……”
“國內使君割據,又有外敵入侵,怎能支撐幾月?若是使君裡外勾結,國主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