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儉此時也是真喝的多了,再加上心情不錯,李慕雲稱他爲叔叔倒也沒有拒絕。
而李慕雲則藉着機會將椅子往他身邊拉了拉,神秘兮兮的問道:“唐叔叔,這次您能多待幾天不?小侄有樣東西給您看看!”
“哦?是什麼東西?”唐儉饒有興趣的問道,卻並沒有說能不能多待幾天。
出使這種事情他乾的多了,眼下是大唐強而薛延陀弱,而且他還是去問責的,所以他根本就不用考慮時間的問題,完全是想什麼時候去就什麼時候去。
“水泥!”李慕雲這次倒沒有賣關子,直截了當的說道。
“水泥?那是什麼?”唐儉皺眉想了想,腦中一點印像都沒有,於是不解的問道。
“一種可以快速築城的東西,而且不但如此,水泥還可以用來建房子,用來修路,總之用處多多。”李慕雲扳着手指一樣一樣數着,卻沒有發現唐儉的臉色已經變了,只等李慕雲剛一說完,立刻便問道:“你剛剛說那個什麼‘水泥’能快速築城?有多快?”
“嗯……”李慕雲想了想:“具體有多快小侄也不知道,但想來至少應該有五到十倍左右吧!”
“什麼?五到十倍?!你,你……”唐儉被李慕雲所說的速度嚇了一跳,努力搖了搖頭,定了定神再次問道:“你確定沒有說錯?是五到十倍?”
“十倍的話小侄沒有什麼把握,不過五倍應該沒問題,唐叔叔如果不急着去薛延陀,可以在小侄這裡多住上一段時日,到時候可以親自看一下。”
對於水泥這種東西,李慕雲還是有些信心的。
要知道,大唐的城牆大多數都是以熟粘土爲芯,鋪一層劣實一層,等修到一定的高度之後外面再加幾層牆磚。
而一些邊境小城則是用煮過的糯米加一些特殊的材料攪拌,然後再與土混在一起築起城牆,這樣的城牆有極高的彈性,但也有它自己的弊端,那就是很容易被那些粗大的弩槍插入,而弩槍插入之後便會成爲最好的攀登工具。
可是如果有了水泥則不一樣了,只要找一些木板,釘成一個盒子,然後再將水泥、沙子還有碎石按一定的比例混到一起灌進去,幹上幾天之後再把木板拆掉,立刻就是一面已經築好的城牆。
當然,混凝土並不一定會如此簡單,它的裡面還需要有鋼筋之類的東西,不過李慕雲相信,自己這裡只要鐵礦供應充足,雖然不一定能弄出鋼筋,但鐵筋卻一定可以搞出來,到時候用鐵筋代替鋼筋在強度沒有特殊要求的情況下,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唐儉見李慕雲煞有其事的樣子心中也有些不大確定他說的是不是真的,糾結了半晌才緩緩說道:“慕雲啊,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很簡單,就是想和唐叔叔合夥做一些生意,您也知道小侄爵小位卑,如果自己搞這個水泥的生意一個不好就能被別人給‘吞了’,所以想找您這棵大樹靠靠。”李慕雲毫不掩飾自己的目的,很直接的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唐儉沒想到李慕雲說了半天目的竟然是這個,不覺間也愣了一下,沉思片刻之後問道:“你想讓我多留幾天,可是想要讓我看看那水泥的功效?”
“正是如此,不知唐叔叔可願意?”
“好!那我就再多留幾日,看看你這比正常築城快十倍的水泥到底是何神物。”打聽清楚了李慕雲的目的之後,唐儉沒有任何猶豫的答應了他的要求,決定再在山寨上待上幾天。
……
接着唐儉和李慕雲二人又天南海北的聊了一些事情,這兩人一個是大唐的外交官,一個是後世走南闖北的殺手,誰都不比誰的見識少,這一聊就聊了大半個晚上,頗有些惺惺相惜之感。
而當兩人聊的差不多的時候,外面的天也已經泛起魚肚白,直到此時唐儉才從剛剛的興奮中慢慢平靜下來,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李慕雲見老唐已經困的不行了,抱歉的笑了笑:“唐叔叔遠道而來,小侄卻只顧着說話,着實不該,這就命人給叔叔安排住處。”
“老了,精力不濟,想當年唐某便是三、五日不睡,也不曾打過哈欠。”唐儉嘴上吹着牛、、牛,身體卻已經站了起來,向着聚義廳的外面走去,雖然是不打算繼續陪着李慕雲聊了。
而李慕雲在這個時候自然不會繼續拉着他聊天,只是看着他的背影,然後擡手招來一個嘍囉,吩咐他去後面準備客房。
然而,就是這麼一耽擱,李慕雲便錯了過知道李淵身份的最好時機。
……
聚義廳的外面,本想出來透透氣的唐儉驚訝的張大的嘴巴看着眼前的小老頭,一身的酒氣瞬間被嚇走了一半:“太,太,太……”
“朕的身份在這裡保密,明白麼?”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的唐儉,李淵沉聲說道。
“呃……,明,明白!”唐儉不知道李淵到底要鬧哪樣,也不知道爲什麼會在這裡看到這尊大神,只是機械的點着頭回答。
李淵嗯了一聲,算是對唐儉的回答表示滿意,頓了頓問道:“是二小子派你來的?”
“是,是的,陛下知道薛延陀入侵,特地派臣去問責。”唐儉不敢隱瞞自己的目的,老老實實的說道。
“還有呢?”李淵繼續問道。
“還,還有就是從逍遙候這裡買,買些戰馬!”唐儉此時真的是被驚呆了,竟然想都沒想就把自己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多少錢?”
“一,一萬三千貫。”
“一萬三?”李淵看了唐儉一眼:“有些少了。”
有些少了?唐儉眨眨眼睛,一時也不知應該說些什麼,畢竟眼下人家李慕雲已經答應了這個錢數,就算少了又能怎麼樣呢。
而就在唐儉不知應該說些什麼的時候,李慕雲從聚義廳裡走了出來,看到站在外面的李淵,立刻笑着迎了上去:“爹,你怎麼起這麼早,不再多睡會兒了?”
爹?看着李慕雲的後背,唐儉只覺得頭皮有些發炸。
特麼這是什麼情況?什麼時候太上皇會有這樣的一個兒子?自己怎麼不知道?難道是私生子?如果是的話,似乎……。
正想着,卻聽老李淵說道:“唐儉啊,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老夫的義子。”
義子?鬼才信呢!唐儉眨眨眼睛,舔了舔嘴脣,尷尬的咧了咧嘴:“逍遙候……把這事情瞞的好緊,我竟然絲毫不知。”
李慕雲並不清楚李淵的真實身份,不過在他看來李淵能認識于志寧,那麼認識唐儉似乎也在情理之中,只是不知道爲什麼唐儉的臉色會那麼白,難道自己撿回來的老頭兒真的是王爺?而且還是實權王爺?
一邊想着,李慕雲一邊說道:“哎,這有什麼,我義父是我義父,我是我,我們各交各的!”
鬼才想跟你各交各的,老子快要被你坑死了!
難怪這小子扣下六千餘匹戰馬,一慣精明的皇帝陛下會當成不知道,原來這戰馬都是皇帝給送他親爹的,而這李慕雲應該就是太上皇的代言人。
該死的,如果自己早知道這樣,就是打死剛剛也不會還價,大不了他說多少錢就給多少錢好了,何必弄的這麼尷尬。
想到剛剛老李淵說‘有些少了’唐儉頓時心中又是一陣哀嚎,苦笑着對李慕雲說道:“那個,逍遙候啊,剛剛在裡面本官好像有些算錯了,那個戰馬就按你說的價,兩萬貫!”
“啥?爲什麼?”李慕雲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見過買方砍價的,卻沒見過買方主動擡價的。
“沒啥,就這麼定了,兩萬貫不二價!”唐儉幾乎都要哭了,一邊是告訴自己身份保密的太上皇,一面是想要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李慕雲,這讓他很難解釋到底爲什麼。
不過好在去後面安排客房的小嘍囉回來了,唐儉正好藉機下臺,扯過那嘍囉就往後山跑,眨眼間就沒了影子。
李慕雲呆呆看着唐儉的背影消失,半晌方纔喃喃說道:“親爹,你剛剛跟他說什麼了?這傢伙怎麼……。”
“說?哼……”李淵這小老頭兒有些不屑的哼了一聲,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老臉,傲然說道:“老夫還用說?就憑這張臉就值七千貫!”
“真的假的?您可別騙我!”
“騙你有何好處?”
“好處……”李慕雲看了看老李淵,又看了看剛剛唐儉‘逃’走的方向,腦子裡靈光一閃:“哎說我親爹,要不您看這樣成不,我找個人把您畫下來,一個府城貼上一張你的畫像,是不是到時候咱們就發財了?”
“發個屁財!”李淵險些沒被李慕雲的腦洞給氣死,狠狠瞪了他一眼說道:“記着,你的錢裡有老夫的七千貫,別忘了到時候給老夫送來。”
言罷,小老頭兒也不理會目瞪口呆的李慕雲,自顧自的揹着手離開了,留下某人在那裡後悔的一個勁兒拍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