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築城這種事情還真不是人乾的活兒,就算是有六本學位證書,也不會讓事情變的容易多少。
城市的排水設施,道路設計,城牆的防禦設施,城內的結構佈置等等等等,這些東西讓李慕雲焦頭爛額,每天忙的昏天黑地分不清東西南北。
新城的設立位於草原南陰山之北,一條蜿蜒的河流自城中穿過。
這是蘇烈選定的地址,也是李慕雲認爲十分合適築城的地方。
有河流經過,可以滿足城中飲水用水的問題,還可以解決護城河引水的問題,背靠陰山可以避免來自於身後的攻擊,這樣就算是薛延陀人想要發起進攻,也只能從東、南、西三個方向,不會有合圍的情況出現。
可是想法雖好,他們卻需要面對一個很嚴肅的問題,選定的位置根本不適合築城,因爲河流的關係,那裡到處都是沼澤,地面過於鬆軟,三鍬下去就能見水,這樣的情況別說是築城,就算是地基都打不下去。
接着再說排水,這裡位於陰山腳下,夏季的時候每次大雨河水都會暴漲,如果在這裡築城,就算是城築起來了,每到夏季也會讓整座城池泡在水裡,排水什麼的完全不用想,能做到不倒灌就已經是萬幸了。
更何況這裡位置靠北,每到冬季北面的寒風足以將地面冰封到三尺以下,這樣的情況築城的難度無疑會成倍的增加,單就地基來說,怎麼也要弄到六到八尺。
這可是要了親命了,李慕雲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面對這樣的一個情況,現在別說讓他一年把城建起來,就是兩年也不可能。
蘇烈也有些發懵,按道理說他選擇築城的地方並沒有錯,如果能把城建起來,必然可以扼守住薛延陀人自陰山南下的通道,但他們面臨的問題是時間根本不夠用!
鬱悶,很鬱悶,爲了這件事情,李慕雲將蘇烈、紈絝四人組、王傑、房遺直還有蘇婉晴、公孫蘭等人全都叫了回來,大家坐到一起把問題攤開了,集思廣益共同想辦法。
程處默頂着一臉的胡茬,聽了李慕雲提出的困難之後大咧咧的說道:“俺還當有什麼大事情,不就是時間不夠麼,時間不夠拿人湊啊,咱們現在有得是人,多派人不就好了。”
尉遲寶琪難得的與程處默站到了同一戰線,十分贊同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就是,實在不行老子去草原上抓,那些薛延陀人跟草裡的蚱蜢似的,多的數不清,多抓一些回來不就有人幹活兒了。”
蘇烈見這兩個傢伙越說越離譜,不由瞪了他們一眼:“行了,你們兩個少說幾句,這都火燒眉毛了,就別出妖蛾子了。”
面對蘇烈的鄙視,程處默梗着脖子說道:“呃……,將軍,這可不是妖蛾子,咱們這裡不是有一萬多的薛延陀人麼?還有近兩萬的契丹人!把他們直接調過來,一個月沒有把地基地好就全部殺頭,俺就不信他們幹不完。”
“不行,事情不能這麼幹!”李慕雲擰着眉毛說道:“大哥的手下畢竟只有三千人,這些人還要應付一些突發的事件,所以我們根本沒有人手來實施強制手段。”
尉遲見自己和程處默的辦法行不通,靈機一動說道:“慕去,實在不行你就再寫一封信,讓那個拔什麼拔的再給咱們送幾萬戰俘過來?”
“拉倒吧,你當那個拔什麼拔是什麼人?估計那小子現在已經恨我們恨的要死,怎麼可能再派人來幫我們,想點靠譜的主意不行麼?”柴令武翻了個白眼,損了尉遲一句,然後說道:“慕雲,依我看,咱們不如換個地方,草原這麼大,幹啥非得在這裡築城呢?你說是吧?”
“切,我當什麼好主意,換個地方這話老子也會說!”程處默一臉的鄙夷,大有老子褲子都脫了,你就給老子看歌舞的味道在裡面。
“那你說怎麼辦,找十幾二十萬人來根本不可能,就算有那麼些人,咱們也不敢用,不換地方,還怎麼在餘下這半年裡邊把新城建起來?”柴令武有些急了,跳起來瞪着眼睛吼道。
李慕雲看着紈絝四人組,殺人的心都有了,這幾個傢伙就沒有一個靠譜的,叫他們來出主意本身就是最大的錯誤。
而就在此時,一邊的公孫蘭說話了:“老三,爲什麼你不試試向陛下說明情況呢?你把我們需要面對的困難都給陛下解釋清楚,相信陛下不會堅持讓你在一年之內完工的。”
“不可能的,我……”李慕雲尷尬的搖了搖頭,苦笑說道:“如果早半個月這麼跟陛下說應該沒問題,但是現在嘛……難!”
是啊,可不是難麼,剛剛給皇帝陛下送十幾塊大鐵坨子的李慕雲心裡十分清楚,眼下長安那位估計正憋着壞,等着找他麻煩呢,如果在這個時候說自己不能在一年之內完成築城的任務,估計少得不一頓板子。
以前總是聽人說什麼害人終害已,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現在看還真是‘古人誠,不欺我也!’
尉遲是個急性子,是不耐煩的就是坐在一起開會討論,聽到最後索性跳起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依老子看,不如這城乾脆就別建了,咱們直接弄點人,去草原上殺他個片甲不留,把薛延陀人都趕走不就行了,以後也就不用築什麼城了。”
蘇烈實在聽不下去尉遲的嘮叨,一拍桌子:“尉遲,若是再要胡說,你可別怪本將不講情面,以軍法治你!”
“我……”尉遲寶琪被說的啞口無言,吱唔了半天鬱悶的蹲到一邊畫圈去了。
一屋子的人也都是面面相覷,不知道應該如何應付眼前的局面。
畢竟李慕雲在長安的時候可是答應皇帝一定會在今年築起一座新城,如果不能完成任務那就是欺君之罪,到時候少不得又是貶官丟爵,弄不好被髮配嶺南也說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