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葉呵呵一笑:“數一數二的大樂師,就那樣的水平,笑掉大牙了,什麼大樂師嘛,那分明就是個笑話。”
“你敢說我是個笑話?”莫有谷走了過來,站在樓梯口,恰巧聽到兩人的對話。
他這京城十大樂人之一,誰見了不得給幾分薄面,大老闆張全那都不敢對他說那麼狂的話。
一名小年輕,居然也敢踩到他頭上來,真是活膩了。
他黑着一張臉,惡狠狠問道:“你算什麼東西?報上名來。”
“我姓林,大名就不告訴你了,我只是一個勉強溫飽的普通人而已。”說話間,林葉推開龜公李可,走了下去。
莫有谷鄙夷的說道:“勉強溫飽的人也配在此撒野,和你多說兩句都有失我身份的,你走吧,這裡不做你的生意了。”
林葉聳聳肩:“各位,你們看吧,趕我走了,這分明是怕我把他的音律水平拆穿。”
“臭小子,你夠了,再在這胡言亂語,休怪我拿你手腳打斷了。”
“我可沒有胡言亂語,要不這樣,咱們比比奏唱,誰能驚豔全場,算誰贏。”
“行,你要輸,我成全你。”
“呵呵,你如此有信心,要不然加個賭注?若是我贏,讓我不花錢帶走一名秀女。”
莫有谷冷哼一聲,轉過身,對四周拱拱手說道:“各位請做個見證,若我莫有谷輸給此人,秀女任憑他帶走一名,如果他輸,要他怎麼着,大夥說。”
“讓他跪着出去。”
“不行,那樣太便宜他了。”
“那就所有秀女的錢讓他出。”
“哈哈哈哈,開玩笑嗎?你看他那鳥樣,是能出得起那麼多錢的人?”
“沒錯,他說過了,他就是個剛解決了溫飽的普通人。”
“剛解決了溫飽的人也敢上這大樂坊,還口出狂言,夠不要臉的啊。”
“就是就是,這天下,真是無奇不有啊。”
一衆權貴有錢人,無不在嘲笑林葉,抱不平的也有,讓嘲笑的那一夥,別太過分了。
林葉不答話,臉不紅耳不赤,若無其事的模樣。
“要不這樣,此人輸了,讓此人每桌送一罈女兒紅,而且親自去送。”莫有谷又開了口,出的主意也夠陰損的。
想喝上免費的酒,這全場的人,都得支持他。
哪怕對手音樂方面的造詣比他高也沒用,只要這些人支持他,贏的都是他。
當然他也不覺得林葉小小年紀的能有什麼造詣。
這音樂不學個一二十年,哪能大成,開玩笑嗎!
“小子,你最好帶夠錢了,若是錢不夠,打斷手腳扔出去。”留下這句話,莫有谷轉身走回臺上。
同時,他把李可招上去,小聲對李可說道:“你去把女兒紅的價牌換了,加價二十倍,那小子若是有意見,你說普通女兒紅賣完了,這是庫裡最好的女兒紅,就這價。”
李可桀桀的笑了起來:“莫老闆高招啊,太高了,桀桀桀,這下,這小子恐怕要悔得腸子都青了。”
“對了莫老闆,這傢伙有個丫鬟在我們秀女之中,他就因爲此事才鬧起來,故意的。”
“難怪啊。”
“我看他是沒料的,就是心裡不舒服,鬧一鬧,在這找死呢,咱們可得成全他一下。”
“小事情,看我的。”
臺下,董慧嫺靠近了林葉,小聲說道:“林葉你不該說誰能驚豔全場就是誰贏的。”
“怎麼滴,我的曲目不驚豔?”
“倒是驚豔,但這莫有谷明顯是個陰損小人,他把一對一的戰鬥上升到所有人對你一個的戰鬥了,在場的人,不懂行,又怯於太子府,都說你的曲目不驚豔,這怎麼辦?你該要求讓周全出來評判的。”
林葉呵呵一笑,他就沒怕過。
他有的是箱底貨去叫他們驚豔。
等兩人上了臺,莫有谷語氣寡冷的說道:“別說我主人欺負客人,我讓你先來,樂器你隨便挑,你用什麼我就拿什麼對付,我都可以,都會。”
莫有谷話音落,一堆拍馬屁的就跑了出來。
“大夥聽聽,莫先生如此風度,如此氣度,世間少見了吧?”
“這叫德藝雙修,莫先生果不愧是一代樂人。”
“可不嘛,某些人張嘴就說莫先生彈出了殘音,莫先生怎能彈出殘音呢,彈出殘音也是琴不好,琴有問題,琴壞了。”
“對對對,一定是這樣,這小子不懂行亂說話,他還真敢上臺挑戰,小子你就等着莫先生教教你怎麼做人吧。”
“小子,不要聽他們亂講,不要怕,你輸了結不起酒錢,本人幫你託底,本人是販羊的,缺個撿羊糞的,看你身強力壯正合適,你就跟我幹了吧!”
“哇哈哈哈,我賣肥料的,也要招一名收夜香的,屎啊尿啊之類,小子,看你塊頭一趟定能挑不少,就你了,你儘管輸,沒關係,酒錢,爺給得起!”
一瞬間,鬨堂大笑,連莫有谷都笑了。
就現場這個情況,別說來挑戰的是一名乳臭未乾的小年輕,哪怕來一名神仙,都得輸給他的。
他壓了壓手,衆人安靜了,他隨即對林葉說道:“來吧,挑樂器開始吧!”
林葉淡淡的說道:“我認爲應該客隨主便。”
“我不需要你禮讓。”
“不,我不是禮讓,我怕我先來了,你就沒機會了,都不需要上臺了。”
再次鬨堂大笑,不少人把眼淚都笑出來了。
“哈哈哈,聽聽這小子說的話,這像正常人說的話嗎?”
“他這是說夢話呢!”
“小子,偶爾吹吹牛乃是人之常情,吹太大了可就不知廉恥了。”
伴隨着陣陣笑聲,一縷琴音冉冉升起。
莫有谷已經秀開了,悽怨琴音,令全場瞬間安靜了下來。
每個人臉上都是激動的神色。
“這是什麼曲?”林葉小聲問董慧嫺。
董慧嫺不假思索的說道:“昭君辭,又名明君辭,晉朝石崇寫給愛妾綠珠唱的。”
“水平如何?”
“極難唱,尤其是男唱,極其難唱好。”
此時,莫有谷也開嗓了。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林葉都禁不住要給他豎大拇指了。
然而,也就起頭驚豔,沒幾句就顯得平庸了,嗓音和琴音並不融洽。
琴技一流,嗓音一流,結合在一起卻很突兀,完全沒有一絲人歌合一的味道,這太尷尬了,這放在現代,要是參加比賽,一輪必死。
放在古代,文化教育不是普遍性的,音樂教育更是稀罕,懂音律的少之極少。
現場的聽客顯然就不懂,對他們而言,只要是莫有谷名氣在哪擺着,莫有谷拉泡屎,他們都覺得是香的。
等一曲終了,他們使勁鼓掌,大拍馬屁。
“這是晉朝的傳世名曲,天下間最難奏唱之曲目,莫老闆,你的奏唱,堪稱一絕啊。”
“沒錯,莫老闆的演繹簡直完美,繞樑三日,叫人回味無窮。”
“莫老闆,此曲目,普天之下能奏唱得如此精彩絕倫的,以男性來說,絕無僅有啊。”
“用絕無僅有表達,埋汰了莫老闆了,莫老闆這分明是空前絕後。”
“對對對,應當是空前絕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