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的目光都注視着自己的幼子,李淵心中當真是欣慰不已。當初他也跟賓客一樣,均是呆如木雞的樣子。自己這個兒子真是人中龍鳳。當初長子建成出生時他只有一股父親的感觸,接着後面一臉生出幾個兒子,他都麻木了。
沒想到自己中年得子,而且這個兒子帶給自己很多樂趣。不知多久沒有如此開懷大笑了。接着便是賓客稱讚李府小公子如何聰慧,將來前途不可限量等之詞。李淵明知這是白馬溜鬚之詞,可是現在他卻非常的享受。
李淵,字叔德,公元566年出生於長安。七歲時,父親李昞去世,於是他就世襲爲唐國公。成人後,爲人灑脫,性格開朗,待人寬容。在長安深得百姓愛戴,江湖義士均與他往來。
祖上是十六國時期西涼國開國君主李暠,祖父李虎,是西魏八柱國之一;李淵的父親李昞,北周時歷官御史大夫、安州總管、柱國大將軍,襲封唐國公;李淵的母親是隋文帝獨孤皇后的姐姐姐。
公元581年,隋文帝楊堅建立隋朝。由於李淵的姨母是隋文帝的獨孤皇后,所以隋文帝特別親近器重李淵,累任譙州、隴州、岐州三州刺史。李唐作爲李淵幼子,生於公元600年,正是李淵擔任三州刺史時期,相當於今天的省長之職。
李唐一眼望去並未見到任何的文臣武將在場,只有當地的鄉紳以及親戚等人。朝中同僚一人都未前來慶賀,並不是李淵的人緣不好,而且他不願意招惹隋文帝的忌諱。大臣之間除了上朝匯聚一堂外,其它時間基本上在自己府中,足不出戶。
若是隋朝初期,大臣之間私下亦會走動走動。但是,當今皇上身體有惡疾,人也變得昏庸起來。可是當今朝野上下均是上奏朝廷儘快立下太子,然而楊堅卻遲遲不立太子。諸多官員分爲兩派,一是立大皇子楊勇爲太子,上述雲:“自古長幼有序,今大皇子乃長子,理應太子!”;二是立次子楊廣爲太子,其餘的皇子均不能與此兩人相爭。
楊廣自幼追隨楊堅身側,文治武功均是出類拔萃之才;楊勇自幼身在深宮別院內,根本沒有楊廣的武功謀略之能,只是仗着大皇子之名,否則早已被楊堅外放了。
李淵深知此時不宜與諸位官員有過多的私下接觸,以免招來橫禍。於是,他此次並未請他們過來,只是請一些江湖朋友還有自己的親友等。現在局勢未定,暫時還不能出現任何的漏洞,否則將死在楊堅手上。畢竟,他的身子骨日漸衰弱。根本不像以前那般雄心壯志,現在唯一的夢想便是清掃所有阻礙楊氏天下之人。
李淵身在長安,深諳官路的竅門,一不小心便滿門抄斬。伴君如伴虎,誰也不知道皇帝心中的真實想法,只能私下猜測,拂逆聖旨便是思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老爺,如今孩子過了百日卻沒有名字!您看……”
竇氏乃是北周定州總管神武公竇毅與北周襄陽長公主的女兒,自小聰慧剛毅,頗有才華。兒童時期童時期就髮長過膝,光可鑑人,擁有絕世的容貌。因此她長大以後,求親者甚多,竇毅不得不設雀屏選婿,李淵以箭射中屏風上兩隻孔雀的眼睛而入選。
李淵與她相敬如賓,有時候還得聽取她的意見,足以見得竇氏的地位在李府中除了李淵之外最高者。於是,她才主動提出幼子的名字事情。
望着夫人一臉的愁容,雙眉緊蹙的樣子,他愛憐的牽起竇氏的小手,愧疚的說道:“我這段時間因公務差點忘記了這檔事,請夫人原諒!”
“妾身只是一女子,如今嫁給了你便是你的人!夫君公務繁忙賤妾理解,可是孩子還小名字還未取,我又不能擅自取名!唉,恨我不爲男子!”竇氏垂頭喪氣道。
李淵聽出妻子的哀怨,只得輕聲安慰道:“夫人不要擔心,爲夫早就想好了!幼子名爲‘曉’,你覺得如何?”
“小?雖然他是幼子,夫君也不可如此待他吧!”
“夫人誤會了!我說得是‘拂曉’的曉,並不是‘大小’的小!”
“哦!那這個名字有何用意?”
“曉,慧也;快也;智也!吾希望他聰慧伶俐,明曉事理,辨是非!”
李淵解釋道,又看了竇氏一眼,接着說道:“再說這小子在擺宴席時放聲大笑,還流口水了!‘曉’音通‘笑’,這個名字恰當不過了!至於號則要等到加冠之後再說吧!”
“原來如此!那就是用此名了!”
竇氏聽聞‘曉’如此寓意,當即拍手稱讚道。
尚在襁褓中的李唐一聽居然如此普通,當即反對道:“不行,我的名字怎麼能夠如此的差勁呢!大哥建成寓意建功立業,二哥世民寓意體恤百姓疾苦,三個玄霸實在人如其名,霸氣十足。怎麼我就一個‘曉’字呢?不行,父親我不同意,不贊成!”
李唐的反對並未得到李淵的認同,就連竇氏也不解,爲何幼子哭得如此傷心。只因他尚是嬰兒,不能言語,只能用啼哭聲表達自己的不滿。可是,他的父母卻不能理解。
“夫君,爲何曉兒如此傷心?難道他是餓了?”
“可能是餓了,亦或者是病了!”李淵詫異得說道。
竇氏立即回到閨房內給兒子餵奶,李唐卻沒有任何的表示,理都不理近在咫尺的乳香,依然啼哭不止!
“夫君,這可如何是好?曉兒不會是生病了吧!”
李淵一聽,慌了神,大聲說道:“快去請大夫!快去!”
大夫前來查看一番並沒有任何的異樣,便離開了。無奈之下,李淵也不知道兒子到底是爲何啼哭不止。
出生到現在,李曉從未哭泣過,即使是餓了也會動動身子讓下人知道他餓了,就連出恭都是提前預示着的。根本沒有見過他哭得如此厲害,使得李淵坐立不安,心神不定嘆息道:“唉!古人云: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今日,我看還是嬰兒難養!”
這段時日雖然有丫鬟等人在旁照看幼子,有時候閒得發慌他也會親自照顧小傢伙,每次都會逗得他哈哈大笑,李曉的出生爲李淵減輕不少的煩惱。任何焦慮地事情只要看見這個小傢伙,他都會忘記憂愁。
他的心情也隨着兒子不停地波動着,只要兒子高興他就變得欣喜若狂,兒子愁眉苦臉時他就會暴跳如雷,沮喪地神情稍微有點見識的人都能看出來。如今自己最小的兒子才滿一百天不久,就這麼難對付,要是長大了那還得了。他取名‘曉‘亦是讓兒子懂得人世間的人情世故。
按照自古相傳的民間習俗,小孩滿了一百天理應擺‘百日宴’,招待家中的親友,祈願孩子長命百歲,又稱‘百歲’。百天之後小孩就少病少災,夜裡不哭不鬧,一切都正常。必須要穿戴百家鎖,百家衣等。
百家鎖多用金銀製作,掛在李曉脖子處的是用純銀打造的,兩面鐫字,一面鐫“百家寶鎖”,一面鐫“長命富貴”;百家衣是從各家取出一塊布,將布片拼合起來做成的紫色衣服穿在他的身上。由於李淵貴爲唐國公,穿百家衣不符合他的身份,可是爲了孩子的健康又不得不去做。於是把百家衣改成施粥百戶,從府中拿出一百兩紋銀,一百石糧食爲流浪的乞丐佈施行善。
無論李唐如何怎麼述說自己的委屈,他們就是不能理解他啼哭的含義。最後,只能在腦海裡繼續他的辯論。哭聲戛然而止,衆人也都被這個小公子搞得頭昏腦漲。作爲國公的李淵畢竟有自己的事情,不能隨時隨地的陪在兒子身邊。
望着襁褓中的李曉,臉上的淚痕還沒有完全消失,手腳不停地擺動着,就像是見到敵人奮力地反抗着。慈愛的眼神目不轉睛地看着兒子,嘴角因高興微微翹起來。
這次作戰以李淵勝利,他確定了李曉這個名字是他終身的代號,李唐早已作古。無論他是否接受,身邊的人都會喊他‘李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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