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人?”白衣男子手提着銀色長槍,愣了一會,疑惑不解的詢問道:“爲何與我比試一番?”
伍天賜興奮地大喊道:“我見兄臺槍法出神入化,與我練習之槍法有共同之處,因此才提出要比試。一來是互相認證,二來是想請教一下,望兄臺不吝賜教!”
白衣男子目不轉睛的凝望着伍天賜,從他的眼裡看見了武者獨有的嗜武成癡的渴望,他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那我答應與你切磋一下!”
“好!”伍天賜急忙取出自己的短把鳳翅鎦金钂,興沖沖地向白衣男子走去。
李逍遙緊鎖眉頭,低聲囑咐道:“此人的槍法不可小覷,你與他切磋切記小心爲上,但是不可下死手,以死相拼!我猜他定是從小練習槍法,你若是敗下陣來實屬正常,你定要全力以赴與其切磋!若是能從中得到感悟,我相信你定能領悟槍法的真諦,武功會更加的精進!”
伍天賜點點頭,看似風輕雲淡實則心事重重的朝着白衣男子走去,暗想道:“眼前的白衣男子與我年紀相仿,難道真如少主所言,此人槍法深不可測!”
當初,他之所以選擇挑戰白衣男子只是爲了印證自己的槍法。雖然他學槍法時間尚短,再說‘六合槍’他還沒有達到隨意所欲的地步,每一次出擊都需要思考一下招式的連貫性。隨着李逍遙的教導,他臨陣不需要考慮自己的招式問題,但是還是沒有達到信手拈來的地步。
若是想要在槍法上取得進步必須找尋同類的高手切磋,不斷地彌補自己槍法的不足,不斷地吸取新的招式才能真正使‘六合槍法’成爲自己日後南征北戰的武功。再說,伍天賜的武功比之伍雲召只強不弱,可是放眼天下要想獨霸武林,還是欠缺火候。
李逍遙傳他的槍法是經過改進,能夠在短把鳳翅鎦金钂使用出來,因此槍法的本質未變,可是招式已經發生改變。伍天賜想要真正的用自己的武器使出長槍才能使出的‘六合槍法’,必須達到隨心所欲的地步,創造出屬於自己的招式。
“姜家槍法在中國歷史所有槍法當中均屬於最高深的槍法,若非姜維出生稍晚於趙家槍法創始者趙雲,依我看來,姜家槍法真正地可屬於槍法之最。姜家之中真正掌握此等槍法的人少之又少,在現今時代裡唯有一人做到了。”
李逍遙凝望着白衣男子,喃喃細語道:“雖說趙子龍憑藉自己所創的槍法名震三國時期,成爲威震天下的大將軍。但是在三國後期,姜維纔是武功槍法天下第一。趙家槍法練習起來沒有姜家槍法那般嚴格,流傳下來的版本甚多,真正的趙家槍法所知者不多,但是與之姜家槍法相比尤甚許多。”
“真不知道當初姜維是如何想的,居然傳男不傳女,傳內不傳外,又不允許入朝爲官,使得姜家槍法流傳至今沒有趙家槍法那般神秘,所學者少之又少。若是當初師傅偶然救過一名姜家之人,或許我根本就不認識姜家槍法。但是也只是知道槍法名稱,根本就不知道如何使用。我倒想看看姜家槍法是否真如傳言中那樣厲害無比!”
伍天賜恭手尊敬道:“兄臺,請!”
“閣下,請!”白衣男子恭手回敬道。
話畢,兩人分別亮出自己的武器,使出不同的槍法:伍天賜亮出自己的一對短把鳳翅鎦金钂,使出的是‘六合槍法’;白衣男子亮出自己的綠沉槍,使出的是‘姜家槍法’。在冷兵器時代,所謂‘一寸長一寸強’,若論兵器伍天賜輸了一籌。
伍天賜的武器短把鳳翅鎦金钂,形似叉而重大,中有利刃槍尖,稱爲“正鋒”,側分出兩股,彎曲向上成月牙形,下接钂柄,柄長七尺左右,重約一百來斤,是他常用的武器,憑藉這對短把鳳翅鎦金钂與單雄信及羅士信旗鼓相當;白衣男子的武器是綠沉槍,精鋼寒鐵鑄就,槍身長一丈一,重六十八斤,蜀國名將、九伐中原的姜維之掌中寶槍。但是他使用的綠沉槍,並非姜維使用的綠沉槍,乃是重新鑄造的,依然能夠發揮出‘姜家槍法’的真諦。
若論槍法招式,‘六合槍法‘不弱於‘姜家槍法’。六合槍法是集楚霸王項羽、三國年間劉備手下大將,常山趙子龍的趙家搶、以及羅家槍,三家合成一家槍法,是集大成之槍法,也是最基本的槍法之一;姜家槍法乃是與趙家槍法創始人趙子龍齊名的姜維所創,獨樹一幟,家族內部流傳。
因此兩家槍法各有所長,真正的勝負只在於使用者對槍法的感悟以及臨戰經驗,尤其是姜家槍法並未借鑑任何的槍法乃是獨創,精髓全在於領悟,而六合槍法集大成之槍法,取三家之長,與姜家槍法有異曲同工之妙實屬正常。
伍天賜與白衣男子使出的同樣的一招,將自己的武器微微放置在身前,槍尖朝上,槍桿垂直向下,手握着槍桿,兩人彼此對視着,看着對方的動作與自己的一模一樣,毫無差距心裡暗暗一驚,詫異地看着對方,接下來的招式開始有所改變。
白衣男子用手托住長槍的槍桿朝着伍天賜刺了過去,槍尖朝着伍天賜的臉迎面刺去,但是白衣男子右手始終握住槍桿,紅色的槍纓隨着他的動作不停地晃動着;伍天賜見他的長槍朝着自己刺了過來,他知道自己的武器沒有別人的長,微微側着身子猛地半蹲着,一對短把鳳翅鎦金钂迅速地繞開長槍,從綠沉槍下微微傾斜身子猛地攻向了白衣男子的胸口。
白衣男子錯愕的看着伍天賜,眼神瞬間變得凌厲無比,抿着嘴笑了笑,使出了家傳槍法中的‘燕子三抄水’,身子猶如燕子一般輕巧靈活,猛地低下身子,綠沉槍隨着右手迅猛的攻擊着伍天賜的下盤,手掌託着槍桿任由槍尖一路掃過去,堅實的地面上深深露出一條溝壑,塵土飛揚,一層又一層的灰塵被他凌厲的招式驚起,然後雙手握住槍桿攻擊着伍天賜的中下盤,但是每一次都避過了人生的要害,這一招原本就是致命一擊,連續不斷的攻擊着****等人生要害之處,可是全部被他避過。
伍天賜見白衣男子使出‘燕子三抄水’,凌厲地攻勢讓他難以反擊,只能不停地防守着,身子不停地倒退着,雙手不停地揮舞着短把鳳翅鎦金钂擋住槍頭,接着綠沉槍的力量,他在空中三百六十五度的翻身,完全的避開了他的攻勢,出現在白衣男子的身後,接着他不停地舞弄着手中的短把鳳翅鎦金钂使出了‘地蛇槍式’,以手中的武器化作雙槍,同樣攻擊着白衣男子的中下盤,一會攻擊上一會下,一會左一會右,白衣男子將綠沉槍阻擋着他的攻勢,兩人又是鬥了旗鼓相當。
‘地蛇槍式’與‘燕子三抄水’,雖然屬於不同的槍法,但是咋看起來招式卻是相同的。無論是攻擊還是路數基本上差不多,就連白衣男子都非常地驚訝,伍天賜更是不用多說了,心裡早已明瞭。作爲姜家唯一的傳人,他可以確定的是姜家槍法從未外傳,當世之中唯有他一人會,可是這個不認識的莽撞大漢卻能夠使出家傳槍法,他心裡一陣訝然,實在是沒有想到他也會。
李逍遙作爲旁觀者他看得比誰都清楚,感嘆道:“沒想到兩種看似不同路數的槍法,居然招式相差無幾,看樣子‘羅家槍法姜家傳’這句話並未無中生有,或許真實存在的!”
‘地蛇槍式’若是使用長槍的話就跟白衣男子所使的套路一模一樣,但是伍天賜使用的並非長槍,而是鳳翅鎦金钂,因此他使出的招式不是挑、刺,而是纏、挫。即使是相同的套路,不同的人使出威力不同,兵器不同也會有點差異,但是伍天賜、白衣男子兩人皆是在比試中根本就不可能仔細地觀摩兩種招式的套路,以及攻擊點不同,唯有李逍遙作爲局外人看得一清二楚,也讓他對‘姜家槍法’有了更加深入的瞭解。
“或許這個傢伙真的能讓五哥在槍法上走出一條自己的路來,沒想到這次遊山玩水還能得到意想不到的東西,實在是難得!”
李逍遙微微一笑道,然後再次全神貫注地仔細地觀摩兩人的比試,腦中快速地記下白衣男子使用的招式,與他自己所學的槍法相互印證。只見伍天賜與白衣男子新一輪的攻擊再次迎了上來,使他不得不目不轉睛的盯着他們,否則漏了一點對他來說也是一種遺憾。
白衣男子又使出了‘力殺四門’,綠沉槍猶如一柄千斤重的鐵錘化作一股力量猛地砸向了伍天賜;伍天賜急忙舉起武器架在頭頂上,阻擋住綠沉槍激烈的攻擊,他不禁皺了皺眉,手臂上感受的力量絕對不亞於千斤之力。接着,白衣男子雙手握住綠沉槍的槍桿,靈活地刺向了伍天賜,而且刺出去的長槍速度越來越快,凌厲快速地,惹得伍天賜只有招架之力。
白衣男子見伍天賜依然有招架之力,立即又變化招式,使出了‘獨龍取水’,綠沉槍猛地被抽回來,然後他的身子朝着伍天賜衝了過去,手中的長槍又被他用力地推了出去,只見綠沉槍從身後露出來,他立即轉過身子,用手住槍桿末端攻擊着伍天賜的咽喉,身子也傾斜着跟了過去。
伍天賜見白衣男子一連使出兩招,一招之後他只剩下招架之力,根本沒有還手之力,只能一味着躲避着,搞得他焦急難安。又見他快速地變招直接攻擊着自己的咽喉,他連忙抽身後退,雙腳不停地蹬着地面,望着近在咫尺的槍尖,他冷靜下來使出了一招‘抱琵琶槍式’,雙手一手一柄短把鳳翅鎦金钂架在綠沉槍尖處,然後用腳跟蹬着地面,穩住身形,夾擊之力使得白衣男子只能順勢被伍天賜牽引着,抽不出長槍來,他用這一招化解了眼前的不利局面,形勢立刻扭轉過了。
伍天賜與白衣男子鬥了三百回合,李逍遙基本上已經將‘姜家槍法’銘記於心。可是兩人的武藝及槍法使用均是不相上下,論經驗以伍天賜獲勝,論槍法使用還是白衣男子較爲厲害點。現在兩人在比試中所有的體力都耗費的差不多了,無論是誰都只能發出最後一擊,而這一擊將是最厲害的招式。
“沒想到,你的槍法如此厲害!”伍天賜氣喘吁吁地說道,一雙眼睛目不轉睛地看着白衣男子,由衷的讚歎一聲,“以你的槍法而論,在當世絕對是頂尖的,在我交手的人之中以你爲最。”
白衣男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緩了一下,稱讚道:“你也不錯,能夠與我大戰三百回合,這麼多對手中也是最難纏的一個!”
伍天賜望着他面帶笑容的臉,哈哈大笑道:“既然我們都達到臨近點,那我就以最後一擊論成敗!”
“我正有此意!”白衣男子早就知道他們兩人使出的槍法相差不大,若是再繼續都下去可能是兩敗俱傷,不如一招決勝負。
“回馬槍!”
伍天賜與白衣男子同時大喝一聲道,然後兩人的身子轉了一圈後,猛地將自己的武器刺向了對方,兩人望着近在咫尺的兵刃,皆是相視一笑,伍天賜輸了,輸在了兵器上,他的鳳翅鎦金钂沒有綠沉槍長,因此他看見自己眼前的銀白色長槍散發出的寒光,若是再進一步,他必死無疑。
於是,伍天賜哈哈大笑道:“還是閣下較爲厲害,在下認輸!”
伍天賜自己也沒有想到自己居然在最後一招輸了,而且輸在自己最擅長的招式上面。當初,他挑戰白衣男子之前,李逍遙的囑咐他以爲只是爲了激勵自己,沒想到真實的情況居然是自己失敗了,而且敗得如此心服口服。
“兄臺承讓了,若不是我的長槍較長,或許輸的便是我!”白衣男子微笑地稱讚道,他這句話並沒有任何的謙虛之詞,而是真心實意的對伍天賜的槍法佩服不已。但是,他心中還有一絲未解開,必須得到當事人的親口回答,他才能真正的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