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匆匆而過。
轉眼間，九月便以過去，十月悄然而至。
而長安城的第一場大雪，就在十月初的這一天。
一大清早，李承乾便動身前往太極殿外等候上朝。
而待到他站定之後，長孫無忌便走到了他的身旁。
長孫無忌道：“今日上朝，恐怕有很多不利於你的言論啊。”
聞言，李承乾有些不解的問：“舅舅何出此言？”
“難道你沒聽說，昨日長安城街頭髮生的事兒嗎？”
昨日長安街頭髮生了一場大規模械鬥。
而參與到械鬥當中的人員，無外乎都是此次來參加武舉雙科的考生。
甚至有幾個是李承乾領到秦王府裡面的人。
本來這事兒倒也沒什麼。
就是幾個熱血漢子，因爲言語不服對方，約的一場小規模比武而已。
但卻不知道那個不開眼的，竟然帶了武器。
導致幾名考生血濺當場。
要知道，這些個熱血漢子，本身武藝就不俗。
而且都是重情重義之輩，見到己方的兄弟被對方砍傷，那肯定是不能善了。
要知道，行走江湖的武者，基本上都有幾個朋友。
所以這場爭鬥的規模也是從開始的寥寥數人，擴展到幾十上百人。
從原來的拳腳比拼，到後來的大規模械鬥，着實是將長安城給鬧的滿城風雨。
雖然亂子最後都被金吾衛和大理寺給壓下去了。
但終究是影響到了百姓的生活。
今兒一早，長孫無忌從大理寺門口經過的時候，直看見一行百姓在哪裡狀告這些考生呢。
“參與到械鬥當中的，畢竟有在你府上生活的考生。”
“這勢必是會被人抓住把柄，拿出來說事兒的。”
長孫無忌這也是爲李承乾着想。
而聽聞這話，李承乾也是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
他雖然嘴上說是我知道了，但臉上依舊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
見狀，長孫無忌也不由有些擔心。
他直拉着李承乾道：“固然此事說大不大，但說小不小。”
“終究是會對你造成一些不利的影響。”
說到此處，長孫無忌便一字一頓的說：“你最好提前做準備……”
“沒關係。”
李承乾咧嘴笑了：“若是真有事兒，我父皇昨晚上就得找我了，但他既然沒找我，就說明這事兒不大。”
“不過，我也知道是那幾個人會站出來，用這事兒指責我。”
“甚至他們會說什麼，我都能猜得到。”
“所以舅舅，您也不用擔心我。”
“只需一會站出來幫我說幾句公道話就好了。”
聞言，長孫無忌點了點頭，直看着李承乾，眼神閃爍不定。
說真的，他現在也是明白，李承乾爲何那麼不想做太子了。
只要坐上這太子位，就成了天下人的靶子。
要知道，這天底下誰不想當着滿朝文武的面，挑出來太子殿下的毛病來？
畢竟，不懼皇權，敢於直諫，可是一個臣子做夢都想得到的美名。
旁的不說，只要他挑出太子的毛病，並且還能將太子懟的啞口無言，他們勢必會成爲天下士子的楷模。
以後走到大街上，都會有幾個士子冒出來，對他們恭維稱讚幾句。
而朝廷迫於士子的問題，還不能拿他們怎麼樣。
甚至，爲了贏回士子的人心，皇庭還會給他們加官進爵，並且還會給他們個敢於犯顏直諫的美名。
這種名利雙收的事情，何樂而不爲？
而也就在兩人還準備說些什麼的時候。
李泰慢悠悠的走過來了。
見到兩人聚在一起私語，李泰笑吟吟的問道：“舅舅，大皇兄，你們這是聊什麼呢？”
看見他，兩人頓時收住話頭。
長孫無忌扯出笑顏，道：“就是太子殿下這幾日沒胃口，臣想邀請太子殿下去臣的府邸上吃點好的。”
要知道，在私下裡，長孫無忌可是一直喊李承乾，乾兒，很少用臣來自稱。
這不是因爲長孫無忌與李承乾的關係不好。
相反，就是因爲他們倆的關係實在是太好了，所以纔會完全摒除了君臣之間的絮叨。
有什麼事兒能夠直接說出來，不用拐彎抹角。
但在李泰面前，長孫無忌可是永遠都用臣來自稱的。
由此也不難看出，長孫無忌對李泰還是有那麼一絲絲的牴觸。
而李泰自然也是知道這一點。
不過，他卻也不點破。自顧自的說道：“哦，原來是這樣啊。”
“若是皇兄不嫌棄的話，晚上可以來我的鶴羽殿。”
“我的廚子雖然比不上舅舅的廚子，但卻也會做幾樣拿手小菜。”
李泰看向李承乾道：“不知皇兄是否願意給臣弟這個機會啊？”
“不給。”
“而且我也極其嫌棄你的廚子。”
李承乾是一點沒慣着李泰，直接拒絕道：“況且，我這人也不是什麼百毒不侵的體制，萬一你家廚子將砒霜當成了鹹鹽怎麼辦……”
這話可就真有些打人臉的意思了。
饒是心機城府深如李泰，此刻都不由黑了臉。
可是李承乾卻絲毫都沒有在意。
他直看向長孫無忌道：“舅舅，等散朝之後，我去你府上，咱們繼續聊。”
“好。”
長孫無忌應了聲，隨後看了眼李泰，便笑呵呵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而李承乾也同樣是走到了百官之前，目不轉睛的望着太極殿的宮門。
見他那模樣，李泰雖然恨得直咬牙。
但卻也邁步走到了他身後，直輕聲道：“皇兄，你現在的身份非比尋常，處事必須事事小心才行。”
“可您怎麼就那麼大意，讓一羣江湖草莽進了自己的府邸呢？”
“而且讓他們進府也就算了，您還不好好看管，讓他們在長安城鬧出那麼大的事端來。”
李泰笑着說道：“今日，恐怕參奏你的人，不在少數啊……”
“參奏就參奏。”
“事情已經發生了，我也沒什麼可解釋的。”
李承乾撇了撇嘴道：“倒是你，有閒心關心我，還不如好生讀讀書寫寫字，未來也好做個書法大傢什麼的。”
最後這句話，明顯就是有些挖苦李泰的意思。
但卻也可以理解李承乾的陰陽怪氣。
畢竟，李泰說他引狼入室，難道他就不能回懟李泰一句，他李泰啥也不是？
而李泰也是再次吃癟，滿臉皆是陰霾。
他直望着李承乾的背影，在心中暗暗道了句：“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我看你能得意幾時……”
而李承乾這邊，自然也是收到了他那成噸的怨念值與憤怒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