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長孫無忌說出李承乾的名字。
李世民那是倍感意外。
這什麼情況?
不讓自己親征也就罷了。
他怎麼還把李承乾給搬出來了?
李世民高挑眼簾,望着長孫無忌良久,淡淡的吐出兩個字:“理由。”
看見李世民那有些陰鬱的眼神。
長孫無忌也忍不住吞了口唾沫:“其一,帝王長子代父出征,名正言順。”
“其二,秦王之武,天下皆知,吐谷渾河源城一戰便是最好的證明。”
“他若能前往戰場,勢必能重振前線將士低迷士氣。”
“其三,秦王智謀不容小覷,頗有陛下年輕時的風範,勢必能帶領將士們打贏這一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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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陛下還不放心,大可從朝中調遣一位老將前往,從旁輔佐督促。”
聽聞長孫無忌這番說辭。
李世民眯縫起雙眸。
他若再聽不出來長孫無忌這意思。
那他可就真成了傻子了。
這事兒說白了跟李承乾一點關係都沒有。
就是長孫無忌也不想讓自己去,但又怕落了自己面子,故而才整出這一番話來。
其中含義,無外乎就是讓李世民從朝中挑選一位強將,代替自己前去。
李世民不由挺直了腰身:“愛卿說的確有道理。”
“既如此,便傳旨令秦王爲行軍大總管,全權調配前線一切事物。”
話落,他又看向人羣中的李勣:“懋公,這次就辛苦你吧,你做副總管輔佐秦王,如何?”
“陛下之命,臣自然遵從。”
李勣抿了抿嘴,隨後擡頭望向李世民,直言道:“若在戰時,臣覺得殿下之見不妥,該如何論?”
“若是他貪功冒進,懋公可直言鞭策。”
“若是懋公與他意見不同,懋公需仔細斟酌,若還是堅持己見,也可斷然拒絕。”
李世民這番話,就等於是給了李勣一柄尚方寶劍。
並且也確立了他的主腦地位。
雖名爲輔佐,但實則他就是主將。
他有權利制止李承乾一切貪功冒進的行爲的。
既如此,李勣還有什麼可說的?
他當即跪拜施禮道:“臣定不辱使命。”
……
貞觀四年,七月初。
李勣親率大唐神武軍兵馬八千,走水路前往漠北。
而李承乾這邊也收到長安快馬傳來的消息。
他也着實沒想到,自己那老子竟又把自己給推到戰場上了。
這算什麼事兒?
怎麼次次戰爭都有自己呢?
但李承乾也沒法推脫。
畢竟若追究起來,這事兒的發起者可是他自己。
所以,他當即就應承下來,只等李勣到來後,雖李勣一同前往前線。
可就在李勣即將抵達的前一日,變故驟然發生。
而這變故,便是奚軍在最不可能出現的地方出現了。
正當李承乾一邊指揮着民夫收割已然成熟的農作物,一邊爲等待老師到來而做準備之際。
程懷亮與長孫衝便忽然匆匆跑到他的院內稟報。
“殿下,北方出現敵軍,距離我方已不足十里!”
“什麼?”
聽聞這話,哪怕是李承乾的臉色都變了。
他直接開口問道:“對方有多少人馬?”
“五千人,而且全是騎兵。”
程懷亮擡頭望着李承乾道:“看樣子,應該就是之前來找麻煩的那些人。”
聽聞這話,李承乾忍不住暗暗咬牙。
趙有林還真是陰魂不散呀……
如今形勢可不比當初。
那時李承乾之所以敢單槍匹馬叫板五千奚軍。
那是因爲他篤定趙有林不敢拿自己怎麼樣,奚族也不敢貿然與大唐開戰。
可現在,大唐與奚族已然開戰。
這一次他們來,那就是來要自己的命的。
現如今,李承乾的身邊不過有一千民夫,連帶着一千乾字營甲士。
以這兩千兵馬硬剛對方五千騎兵,那就純屬是找死。
程懷亮趕忙道:“殿下,現在我們怎麼辦?十里距離對於騎軍來說,不過轉瞬即到,您可得早點拿主意才行。”
“還能有什麼辦法?”
“你率領八百乾字營留在這裡與民夫一起儘可能的收割已然成熟農作物收割乾淨。”
李承乾咬牙道:“其餘人跟我走。”
話落,他忽然心中一動。
緊接着,他扭頭看了眼正在一旁愣神的無憂,道:“衝哥,你務必親自護送她前往黃河渡頭。”
“那你呢?”
不等長孫衝開口,無憂就冒出了這樣一句話來。
“趙有林的目標是我。”
“只要我走了,他的注意力勢必會放在我的身上。”
李承乾說道:“農場之事,要遠重於我的性命。”
言下之意,便是他要帶人引開敵軍。
聽聞這話,無憂的眼眶頓時紅了:“不行,我要跟着你。”
她的話,確實讓李承乾有些感動。
但現在可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
李承乾直接道:“敵軍已經近在咫尺,一旦交戰我哪裡還有工夫照顧你?”
“我可以自己照顧自己。”
無憂那是相當的執拗。
見她那模樣,李承乾咬了咬嘴脣,而後望向程懷亮:“你還等什麼呢,還不快帶她走?”
自己留下來,李承乾不放心。
可是李承乾留下來,她又哪能放心得下?
她上前一把揪住李承乾的衣襟,急聲說道:“我不走,我要留下……”
可長孫衝已然走上前來。
他對於李承乾的吩咐從來不會說不。
此刻也是一樣,他一把揪住無憂的胳膊,然後拉着她就向外走去。
看到長孫衝拽着無憂的胳膊往渡口跑,而無憂卻一直眼中含淚可望向自己這邊,李承乾的心中也很不是個滋味。
他轉頭對程懷亮道:“懷亮,按我吩咐去做。”
“那殿下你……”
程懷亮着實不放心李承乾。
尤其在這樣的時刻,他怎能讓李承乾去引開敵軍呀。
“我沒事兒。”
“趙有林這廝,我還沒將他放在眼裡。”
李承乾昂了昂首道:“按我的吩咐去做。”
待到程懷亮離開之後。
李承乾便一把抓起立在牆角的銀槍,到馬廄牽出了自己那匹通體雪白的戰馬。
隨後縱馬奔出農場,待奔到乾字營結陣之處時。
李承乾高聲喊道:“我只要兩百人,願死者,隨我走。”
說完,他也不管有多少人相應,直徑騎馬朝着煙塵升起的方向奔去。
待到他奔出農場後不久,兩百多乾字營甲士也跟上了他的步伐。
李承乾回頭望了一眼,眼睛彎成了月牙。
“真特孃的是一羣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