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州的北面,有一個十分不起眼的農莊。
這裡沒什麼特產,更沒什麼能看的景點。
但隔三差五的,就有上至各地的縣令與折衝,下到小吏以及商賈跑到這地方來聚會。
一開始也有百姓好奇,這到底是個什麼地方。
但自打有人接近那莊子百步,被人打斷了腿之後。
這就成了平民百姓的禁地。
雖說都知道這地方不簡單,但誰也不敢再來胡亂溜達了。
而這日傍晚十分,一輛馬車緩緩行駛進了莊子。
他們輕車熟路,沿着莊子的土路直來到一所規模算不上大的莊園前停下。
而馬車之內的幾人面面相覷。
其中一人緩緩開口道:“太子殿下,您確定不在多叫些人來?”
“不用。”
被太子殿下的,除了李承乾本人,還能有誰?
李承乾微微挑起嘴角道:“不被他們發現也還好說,若是被發現,咱們殺出來便是。”
說完,他也不管車內的高至行與韓奇略是什麼表情,率先走下馬車。
他邁步來到莊園門前,擡手敲了敲房門。
不多時,門被打開,走出來一個打着哈切的中年人。
中年人穿着普通的衣裳,沒有多華貴。
但這人的眼眸中卻帶着一股子戾氣,顯然年輕時不是什麼安分的主。
中年人將眼前幾人打量一番,隨即道:“找誰啊!”
“送錢的!”
李承乾笑呵呵的對着身後的韓奇略揮了揮手。
韓奇略也不遲疑,徑直打開了手中的一個木箱。
木箱當中別的沒有,全都是摞在一起的錢票。
見到這些錢票,中年人明顯愣了一下。
他挑眉看着李承乾道:“看公子的面向似是有些生,我們老爺不認識您吧?”
“行了老哥。”
“您就別跟我繞彎子了。”
“我們都是鄭大哥介紹來的。”
李承乾笑着說道:“也是鄭大哥告訴我們,這地方絕對能一本萬利,所以我們纔過來的。”
聽聞鄭大哥這三個字,中年人的神情明顯一頓,低聲問道:“就你們三個人嗎?”
“就我們三個。”
李承乾一臉自信的說道:“如果這地方順利的話,我或許還得找幾個人過來搬錢。”
聽見這話,中年人心中那也是滿滿的不屑。
能在這地方贏走錢的,除了那幾個不得不給的人,他還真就沒見過幾個。
但心裡這麼想,他卻不能這麼說。
他故意扯出一張笑臉道:“既然是鄭大哥帶來的貴客,那就請跟我進來吧。”
李承乾也不遲疑,帶着韓奇略與高至行二人,隨着中年人進入了莊園之內。
莊園之內的裝修說不上豪華,但卻非常雅緻。
各處都充斥着一股子鳥語花香的祥和氣息。
李承乾幾人一邊走一邊打量各處的裝潢。
說真的,如果不是知道內情的人,就算是大理寺那幫探案高手來了,恐怕也只認爲這是一間很普通的住宅而已。
而跟在中年人的身後,他們一路順着小路來到了一座廂房前。
中年人打開房門,裡面赫然有一個座樓梯。
這樓梯直通地底,雖然昏暗,但卻也不至於什麼都看不清。
而走到樓梯盡頭,面前被一扇看起來十分厚重的鐵門封鎖。
並且在鐵門之前,左右各站着兩個黑衣漢子。
見到有人下來,這四名漢子皆是面容警惕的看着衆人。
中年人倒也不遲疑,率先走上前去,道:“他們都是來玩的,是老鄭介紹來的。”
老鄭,這是苑鴛的一個好友,在這一片也算有些影響力。
同樣也是通過他,苑鴛纔打聽到消息,傳遞給李承乾的。
而眼前這幾個漢子,聽聞面前這些人是老鄭介紹來的,所以也都沒有懷疑。
其中一人從口袋裡摸出鑰匙,將面前的門鎖打開,隨後微微用力一推鐵門。
鐵門應聲而開,李承乾等人也都順着打開的鐵門走了進去。
一進到裡面,眼前豁然開朗。
裡面的空間巨大的讓人有些錯愕,更有些難以想象。
粗略望去,這裡的規模最起碼有四五個籃球場那麼大。
而現場最起碼得有一百來號人,圍攏在各式各樣的賭桌前吆五喝六的下注。
旁邊還有衣着暴露的女子,端着承載着酒水與瓜果的托盤穿梭在場中。
看着眼前場景,李承乾的嘴角微微挑起。
他扭頭看向高至行,道:“這裡應該算的上是常州一帶最大的地下賭場了吧。”
“說是也是,說不是也不是。”
“最起碼,其他的賭場可看不見這些的達官顯貴啊……”
高至行朝着人羣中使了個眼神,道:“那不就是咱們常州城的折衝,齊將軍麼?”
原來,李承乾還有些不解,爲何孫武成能在常州籠絡起那麼大的勢力來。
商界的人聽他擺佈,這還能說他是生意做得大,別人需要顧忌他。
但官場甚至世家怎會怕他個小小商賈呢?
可到頭來,還是李承乾把事情想得太複雜了。
說到底,不過就是個權財交易,權色交易罷了。
據苑鴛所說,孫武成開設這個賭場的目的,就是爲了腐蝕官場與當地世家。
賭場之內的那些莊子,幾乎都是他的人。
可以說,他想讓誰贏,誰就能一直贏,想讓誰輸,誰就得一直輸。
一來二去,有人贏了錢,有人輸了錢。
而賭徒的心裡很簡單,無外乎就是想要翻本,但翻本了之後,還會繼續賭。
時間一長,幾乎整個常州的上有階層,都跟他有關係。
要麼是贏過他的錢,收過他送的女人。
要麼是欠他的錢,不得不成爲他身邊的走狗。
李承乾搓了搓手,道:“來都來了,咱們也去玩一會去。”
聽聞這話,高至行一愣。
他直開口道:“殿下,您不是說,咱們是來辦正事兒的嗎?”
“這不是跟你開玩笑呢麼。”
“你看我,像是賭博的人嗎?”
李承乾咧嘴笑道:“你去找那個姓齊的都尉帶,可千萬別讓這傢伙偷偷跑出去通風報信。”
“我知道了。”
高至行點了點頭,隨後也不遲疑,直朝着那齊都尉走了過去。
待走到對方近前之後,他也不客氣,一屁股就坐在了對方的旁邊。
而齊都尉顯然是在這地方豪橫慣了。
見到有人敢往自己身邊湊,他也是非常不爽,扭頭就要罵。
可是嘴巴剛張開,就如遭雷擊一般愣在當場。
他着實是沒想到,在這地方竟然能見到這個人。
他下意識的就想起身跑路。
但還沒等起來呢,肩膀就被對方給壓住了。
高至行笑吟吟的說道:“齊都尉,注都下了,繼續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