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天剛矇矇亮。尉遲恭便將李家兄妹和單卓坤請到了自己的帳中,隨後又命手下兵士將昨夜擒到的那三名黑衣人帶來。
由於被單卓坤秘密做法的電流所襲,那三人直到此刻仍是頭腦發暈、渾身癱軟。兵士無奈之下只能像是拖拽麻袋一般將其拖到帳中。隨後,同時撒手,將人重重的扔到了地上。
“大人,人犯已帶到。”兵士抱拳施禮道。
尉遲恭的雙眼緊緊盯着三人,居高臨下的點頭道:“你等退下吧。”
兵士恭順應是,退到一旁。
尉遲恭站起身來,緩步踱到那三人的面前。先用鼻子冷哼了一聲,隨後凝色問道:
“是何人指派你三人來得?”
三名黑衣人見此情形,並未有絲毫忌憚之色。儘管此刻從表面看上去已是極爲狼狽,但卻仍堅持着從地上撐起來,用冷傲之色與其沉默對峙。
原以爲這三人只是貪生怕死之輩,卻不想竟是打不倒的硬骨頭。
單卓坤在心中暗自稱道。
由於之前沒有早睡早起的習慣,他今日顯得極爲疲憊。從打進了營帳,便一直將身子軟軟的靠在椅背上,做出一副無精打采的表情。此刻卻由於被面前的情形吸引,身子在不知不覺中挺直,全神貫注的注視着前方,等待接下來一場好戲的發生。
“想不到你們還挺倔。”尉遲恭冷笑道,“不說是吧?好,我這便讓你們曉得本公的厲害。來人,拖出去,每人脊仗八十。”
單卓坤一聽,心中猛地向上一提。他雖沒有見過,但也知道這刑罰是極爲厲害的。就算是這三人當真是金剛鐵骨之身,怕是等打完了也變成了半身不遂。
不行,得想辦法救他們一命。
“鄂國公,等下。”想到這裡,單卓坤驀地起身,開口說道。
衆人不知道其中緣由,齊齊看向了他。
“上仙,有何事?”尉遲恭訝異說道。
單卓坤緩步來到那三人的面前,上下打量了片刻,故意輕笑道:“鄂國公,你不知道,我平時最看不慣得就是那些哭哭啼啼的人。今天既然這三人骨頭這般硬,倒還真的讓我來了興致。要不然你就把他們交給我,我保證一定招供,你覺得怎樣?”
“這......”
尉遲恭略顯猶豫,按照朝廷慣例,這些人犯確是應該交由他這個做統帥的來審。但單卓坤可是神通廣大的上仙,如果不給面子也不好。
“鄂國公,既然上仙說他能審,那你就讓他試試看吧。”李元昌看出尉遲恭的心思,從旁勸說道。
尉遲恭原就有些爲難,此刻聽到領導發話,自然樂得做以順水人情。
“好吧,既然漢王發話,那此事就有勞上仙了。”他拱手說道。
“好說、好說。”單卓坤擺手道,“不過還要勞煩你等迴避一下,待人犯招供,再請你們過來。”
“這......好吧。”尉遲恭點頭道。
在他的引領下,李家兄妹走出營帳,前往帳外等候。由於單卓坤需要打下手,所以尉遲寶林則繼續留在了帳中。
“尉遲將軍,麻煩你到我的帳內將登山包裡的鍼灸盒拿來。”單卓坤側身笑着對尉遲寶林道。
“鍼灸盒?”尉遲寶林一怔,“你要它作甚?”
他之前曾經見過那鍼灸盒,知道里面都是一些極其鋒利的銀針。不須用力,只是輕刺一下,便會流血不止。如若上仙當真是要用那針來對付眼前這三人,只怕其定會是凶多吉少。
想到這裡,尉遲寶林的心中不覺生出了莫名的惋惜之意。
單卓坤笑着說道:“你別管那麼多了,我要自然有用。”
“上仙,我知道你着急要口供,可也不能病急亂投醫。”尉遲寶林實在憋不住,徑直將心裡所想脫口而出,“萬一真的惹出什麼事情來,怕是對誰都不好。”
單卓坤聽對方這樣說,心中不覺極爲好笑。然而,爲了表現高深莫測,他只能強忍住笑意,用眼睛狠狠的瞪視着尉遲寶林,輕聲叱道:
“要去便去,說那麼多廢話做什麼?”
尉遲寶林見單卓坤態度如此堅決,只能深吸一口氣,轉身走出帳門。
帳外,李家兄妹正在猜測接下來單卓坤的作法,見他出來,連忙迎上前來。
“登徒子不是讓你打下手嗎?那你出來做什麼?”李芷風好奇的問道。
“去取鍼灸盒。”尉遲寶林的臉拉得很長,哭唧唧的說道。
李家兄妹聽他這樣說,狐疑的對視一眼。
“取鍼灸盒做什麼?難不成他是想學三國時期的華佗給那三人醫病?”李芷風繼續問道。
“醫病?”尉遲寶林肩膀向上一慫,大聲說道,“加病還差不多,你們曉不曉得,那針十分厲害,若是失了手,那三人便沒了。”
“啊?!”李家兄妹同時倒吸了一口冷氣。
尉遲寶林心知單卓坤定是隔着帳簾在聽他們說話,索性轉過身去,大聲說道:
“算了、算了,反正本將軍該勸得也勸了,該說得也說了。既然不聽勸,那就這樣吧。”
說完,他轉過身去,又看了一眼面前的李家兄妹,隨後快步向單卓坤的帳篷走去。不多時,便將鍼灸盒拿來,走進了營帳。
“兄妹,登徒子不會真的沽名釣譽,要將那三人置於死地吧?”李芷風焦急的說道。
李元昌低頭稍作思索,篤定道:“不會,上仙一向做事沉穩,應該不會如此貿然行事。更何況,那三人的背後必定藏有指使之人,他更會加以小心。先莫要着急,你我在此略加等候,等會兒自會一見分曉。”
李芷風聽兄長這般言說,提着的心也倏然放了下來。她望着帳簾,沉吟片刻道:
“好,那就依兄長所說得辦。”
帳內,單卓坤在兵士的服侍下用清水洗淨手,用帕子擦乾後,從尉遲寶林的手中拿過了鍼灸盒。見對方始終耷拉着臉,便打趣道:
“尉遲將軍,你放心吧,哥向來做事穩妥,絕不會將他們變成活體實驗品的。”
說完,他便讓兵士用繩子將那三人牢牢捆上,讓其動彈不得。
三名黑衣人雖然不知道鍼灸盒爲何物,但也曉得那裡面裝着的定然不是什麼好東西。於是便邊拼命掙扎扭動身子,邊搜腸刮肚的挑些髒字來罵他,‘爹’、‘娘’、‘奶奶’等髒話不絕於耳。
“好了,哥知道你們都是一等一的好漢。但既然做錯了事情,那就得乖乖接受懲罰。”
單卓坤雖然捱了罵卻並未生氣,在來到三人的面前後,他笑着打開了盒子,從裡面拿出了幾根雪亮的銀針,分別刺入了對方的太陽、四白及足下三穴。
隨着銀針刺入,三人頓時覺得渾身一陣瘙癢,像是萬千只螞蟻在瘋狂啃噬。與此同時,巨大的笑意接踵而來,催逼着五臟六腑,讓他們不得不仰起頭來,一刻不停的放聲大笑,好像是要將內臟都通過笑聲震裂。
帳內之人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呆,好半天都緩不過神來。在笑聲的感染下,也紛紛笑了起來。
李家兄妹和尉遲恭在帳外聽得真切,心知裡面定是出現了突變,連忙走進帳中。見此情景,同時露出了愕然的神情。
“上仙,他們這是......?”尉遲恭愕然的說道。
“沒什麼,不過是被本上仙用針封住了笑穴。”單卓坤微笑着說道。在衆人的注視下,他俯下身去分別將已經笑得精疲力竭三人穴道上的銀針取下,隨後正色道,“你等既然已經曉得本上仙的手段,那就乖乖的說出幕後指使者。”
“是......是林大人。”
其中的一名黑衣人見兩個師兄弟都耷拉着腦袋,大聲說道。
“林大人?”尉遲恭心中頓時一驚,皺眉道,“你說得可是戶部尚書林文舉大人?”
黑衣人沒有說話,只是緊緊閉了下眼睛,繼而又無力的點了點頭。
尉遲恭和李元昌互看一眼,同時露出了驚愕的表情。
他們實在想不到,平時那般老實巴交的林大人,怎麼會幹出這種買兇殺人的勾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