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連續扇了自己好幾個耳光,拳拳到手,絲毫不留情。看得陳可逸嘴角一咧:我靠,這是得跟自己有多大的仇,要有多過不去啊?
片刻之後,一張漂亮的小臉,都略微有些浮腫,尤其是嘴角,都快吐出血絲來了。陳可逸看着覺得觸目驚心的,但更讓他驚訝的是,她都這個樣子了,臉上露出的表情,卻不是痛苦,而是深深的……恐懼。
不但是她,另外一個沒有說話的美女,看似面無表情,但略微顫抖的雙手,還是出賣了她內心深處的感受,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畏懼。
邱明山看着這一幕,就像一個純粹的旁觀者,自始至終沒說一句話。
“把她帶下去。”金文彬面無表情,輕輕地說了一句,語氣是那樣的輕柔,彷彿就像先前那樣娘,但分量卻重逾千斤。他的脂粉氣還是那樣足,但給人的感覺,卻全然翻了一個面。
“不要,三爺饒命!”美女的腦袋,在木地板上咳得砰砰作響,但這救不了她,很快就有兩個人,架着她,幾乎是拖了出去。
另一個美女,頭上滿是冷汗,話都不敢說一句。
“不就是說了句實話嘛,我是不知好歹嘛。”陳可逸倒是看得有點不落忍了,勸了一句:“不至於斬盡殺絕嘛。”
雖然他也不知道這個女人會得到什麼樣的待遇,但是用屁股也能估計出來,好果子是決計吃不到的。
“我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不守規矩。”金文彬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但再也不會有人把這樣的語氣,當成開玩笑了。
邱明山有些擔憂的掃了陳可逸一眼。他感覺到這個傢伙,見三爺的第一面,表現地不夠好,有些越矩了。
“完蛋了,我長期不守規矩。豈不是要死無葬身之地,該怎麼破?”陳可逸似乎不知道什麼叫緊張,語氣依然是那樣的雲淡風輕。
“身份不一樣,你又不是我的下人,這些規矩不用守。”金文彬重新坐了下來,愜意地伸直了雙腿。立即又從外面進來一個美女,頂替了之前那個丫鬟的位置,爲金文彬按摩起來。
尼瑪,把自己當皇帝啊。
這廝是外面長了一張小受的臉,裡面藏了一顆強攻的心!
“我聽說你昨天把老楊給解決掉了?”金文彬緩緩說道。
他自己年紀輕輕的,卻將一箇中年人稱呼爲“老楊”。而且還絲毫不讓人覺得突兀,彷彿就是理所應當的。
“不是解決掉,只是取了個巧而已。”陳可逸道:“我一直都不認爲,我是挑戰成功了,你們依然可以延續不敗的神話。”
“不是吧,在你眼裡,人家是那麼輸不起的人麼?”
金文彬這一開口。又是“人家人家”的,恢復了之前的僞娘狀態,讓陳可逸聽了後,差點沒起雞皮疙瘩。
哼,不過現在哥可不會再輕易相信表面現象了。任你表現地怎麼彎,哥也把你當做是掰直了的。
“得了,你們想怎麼着就怎麼着吧,反正我現在去山水苑,就是白吃白喝,有什麼不滿意的?”陳可逸無所謂的聳了聳肩。
“不但是白吃白喝。還可以順便拿錢,你覺得如何?”
神馬?白吃白喝還拿錢,這尼瑪天上掉餡餅,砸到哥的腦袋上了?
陳可逸認真地對着牆角的落地大鏡子,打量了一番自己的容貌。得出一個結論:雖然很帥,但是似乎沒到驚動黨的地步。
哥這張臉卡,沒那麼好使吧?
“人家想聘請你,做山水苑的美食顧問,專門負責美食鑑賞,你說好不好嘛?”金文彬這個主意其實倒是挺合情合理的,相當於找了個監督員,一方面起個督促的作用,另一方面,可以刺激老楊。
別看金文彬貌似是手不能挑肩不能提,幹啥啥不會,但他眼光卻很準,這幾年來,他已經發覺,老楊有些原地打轉的跡象了。也難怪,一直都是順風順水,沒什麼挫折和挑戰,就失去了前進的動力。
其實這幾年來,他一直都試圖找一隻“鮎魚”,激發一下老楊,但這談何容易?昨兒倒是來了個驚喜。
“這個工作聽起來爽的要死,應該是世界排名前十的好工作了,每天就是吃吃喝喝,還有錢拿。”陳可逸沉吟了一會,說道:“但是要我每天都呆在那裡,也不好玩啊。”
山水苑雖然景色如畫,但是讓他沒有歸屬感,與桃源小築截然不同,沒有家的味道。
“這個不成問題,你不用每天都去,一個月一次就行。”金文彬嘿嘿一笑:“每個月總有那麼幾天哦。”
呃,好邪惡的重口味……不過哥聽不懂你說的是什麼,哥太純潔了。
其實金文彬提供的這份工作,陳可逸不是不心動,但他認真客觀地評估了一下自己,認爲自己根本沒本事拿這筆錢。美食鑑賞,提意見,別以爲隨便一個人都幹得下來,那是需要極其深厚的理論功底和實踐經驗的。
別的不說,給你一盤菜,讓你嚐嚐味道,然後說出都放了些什麼調料,分別產自哪裡?絕大多數人當場就要歇菜。更別說再讓你評價一下這道菜的特點,精髓,以及歷史典故……自己哪有那麼紮實的基本功?
“還是算了,我又不會在京城長住,遲早回容城的,三哥還是另請高明吧。”陳可逸婉言謝絕。
金文彬一愣,連帶着一直在旁站着,不說話的邱明山也驚呆了:居然還有人回絕三爺的邀請?而且並不是什麼過分的要求,相當於是在送錢。怎麼着,這年頭還真有跟錢有仇的人?
金文彬發了片刻的呆,然後嘴角突然浮現出一抹笑容,饒有興味地盯着陳可逸:“是嫌待遇不夠?價錢好商量,放心,虧不了你。”
“不是不夠,是我沒本事拿。”陳可逸坦然說道:“我有幾斤幾兩,我自己心裡清楚。沒那個精鋼鑽,就不敢攬瓷器活。什麼時候該伸手,什麼時候不能伸手,我心裡有數。”
“咦,真是個趣人兒,現在這種人可是不多了。”金文彬看着陳可逸的眼神都有點變了,似乎有些欣賞。
陳可逸心裡一陣汗:尼瑪這小眼神,太銷魂了。
不過他倒是明白,這倒不是表明金三對自己有什麼特殊的“嗜好”,那廝就是這個樣子,有些居高臨下的。聽這語氣,簡直就有點以前的皇帝品評太監:“是個趣人兒。”
合着哥活在這個世界上,就是爲了你打趣的?趣人兒,趣你妹啊!
這種視角讓陳可逸感覺到不是很舒服:不管你地位多高,哥又不求你什麼,吃得飽穿得暖的,不需要從你碗裡撈食,憑什麼要低聲下氣?
呃,說起這個,還好沒有當你的下屬,要是接受了聘請,成爲了“自己人”,是不是就要守那些破規矩了?剛纔那美女丫鬟的下場,搞不好就要成爲榜樣。
“我還叫你一聲三哥,表示我對你的尊重。不過我要告訴你,我不太喜歡你的語氣。”陳可逸淡淡說道:“我也不清楚,你們家是幹嘛,我也沒興趣知道。我只知道,不管有什麼背景,牛逼通天,也沒理由讓我低頭巴結。
活了這麼多年,我從來沒有依靠過誰,流自己的汗,吃自己的飯,粗茶淡飯心裡安,犯不着求誰。別人捧你,是有所求,你當他們真的那麼尊敬你,以你爲中心麼?我有自己的生活,我不用捧着你。
昨天在你的場子裡白吃白喝了一頓,不好意思,我會把錢補上。至於什麼永久免費,那還是算了,收回去吧。對了,還要感謝今天的招待,容我最後叫一聲三哥,咱們以後再見……當然,說不定再也不見!”
陳可逸說完這番話,扭頭就走。
邱明山在一旁,眼珠子都凝固住了,一向淡定的他,此時居然有被嚇傻了的感覺:居然有人敢這麼對金三爺說話?
更別說兩個爲金三爺捶腿的美女了,差點緊張地屏住了呼吸。她們倒不是爲陳可逸擔心,而是怕三爺生氣,因此遷怒到自己頭上。
伴君如伴虎啊!
“留步,留步,什麼三哥啊,我叫你哥行不行?”金文彬轟的一下站起來,快步跑上前,一把拉住了陳可逸:“逸哥,你別走啊,是我錯了。”
邱明山和兩個丫鬟,頓時像是被五雷轟頂,呆呆地站在那裡,半晌說不出話來。
“逸哥,你說得對,我就是被人捧得太久,飄飄乎都快認不清自己了。”金文彬認真地說道:“現在能像逸哥這樣仗義執言,一語驚醒夢中人的,打着燈籠都找不到。
雖然你的話不好聽,但是這是真話,我拎得清。就衝着這一點,你這個兄弟,我認定了!”
陳可逸本人也沒想到,劇情居然會如此反轉,他簡直都有些無語了:這年頭真是沒法說,怎麼感覺人都有些賤呢?
你對他好吧,千依百順,像個佛祖一樣的供着,他覺得理所應當,長期得寸進尺,把你看成是螻蟻,甚至連看法都沒有,直接無視;
但你要是跟他頂着幹,你妹的,他還覺得你有個性!
泡妞似乎也是這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