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瞎說什麼呢?”陳振海瞪了自己的兒子一眼,沉聲埋怨了一句:“沒個分寸,什麼能說不能說的,都瞎張嘴。”
他覺得自己的兒子,無論是做人,還是做事,都很好。就是有一點,時常都拿ZF部門開玩笑,有那麼一絲鍼砭時弊的意思。
天朝的現狀,稍微眼神正常點的,誰還看不明白啊?那些稀裡糊塗的東西,你看到就好,不要說出來。大家都渾渾噩噩的湊合着過吧,你要當聰明人,誰能容得下你?所謂看透不說透,還能做朋友;要是說出來,那就永遠失去了土豪們的友誼。
還好陳可逸不想混體制內,否則就憑這德性,別看有陳家和謝家這兩顆大樹罩着,混混基層還行,到了一定層次,那鐵定就會被對手拿來做文章,批倒批臭了。
儘管陳可逸說的這些話,都是事實,現在這年頭,吃救濟的不送禮哪成?那些個開着寶馬,戴着勞力士去領救濟金的,不是從ZF部門手裡拿的錢,難不成還是米國人民送的啊?
對此,陳振海也認同,但他覺得那是因爲自己在底層生活了三十多年,所以能理解;但老爺子肯定不喜歡陳可逸這種語氣,上半輩子幹革命,命都賣給黨和ZF了,下半輩子跟着黨和ZF享福,打心眼裡就擁護和維護黨的領導。
陳可逸時不時就這麼冷嘲熱諷的,他老人家嘴上不說,心裡能沒意見?
“咳咳,現在有些同志,搞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確實不像話!”陳振海沒想到的,老爺子居然一句批評陳可逸的話都沒有,反而還很贊同。義憤填膺地罵起來:“現在的很多東西,都變質了,跟我們當年的宗旨完全是背道而馳了。要是當年那些爲了理想和信仰而犧牲的夥計們,看到他們爲之奮鬥的未來,居然是今天這個樣子,不知道會不會從墳裡爬出來!”
愛之深,恨之切。老爺子爲革命事業貢獻了一切,比誰都更愛這個國家。所以眼裡更是容不得沙子,那些蛀蟲正在一點一點掏空這個國家的根基,讓他看着心疼啊!
更心疼的是。儘管他位高權重,但對此居然無能爲力。因爲那種行爲不是一個個體,而是整個組織裡都這樣。任何人都別想以一己之力,改變這一切。
“呃,咱們是不是跑題了?”陳可逸做了一個壞笑,嘿嘿說道:“重點是這個失業遊民,你們看着,覺得怎麼樣?”
“瞧這孩子,怎麼說話的?”謝欣蘭瞪了兒子一眼。沒好氣地說道:“人家大老遠的來看你,你怎麼一句好話都沒有,冷嘲熱諷的,什麼叫失業遊民啊?人家是恆星集團總裁。比你能幹多了。”
呃,都在幫她說話,連自己兒子都罵了。看來進展不錯嘛,至少第一印象很好。
自己原本還擔心會不會看不順眼。看來是多慮了。哈哈,想想也是,冉冬夜這樣才貌雙全。性格又好的妹紙,誰會不喜歡呢?
“這個閨女我越看越喜歡,又漂亮,又細心,又體貼。”老太太也瞪了陳可逸一眼,說道:“比你這小子懂事多了。”
陳可逸越聽,心裡就越高興,看來冉冬夜還是挺得人心的嘛,這次考覈很順利,過關的機會很大。
“這閨女大老遠的過來看你,不容易,你可得好好照應。”老爺子這會看完了新聞,也發表了一下意見,然後上樓休息去了。
老爺子都如此表態了,估摸着問題不大了吧。
陳可逸心裡很是暗爽,對冉冬夜揶揄道:“大總裁,要不要去領略一下咱們這山野之地的夜景?”
“好啊。”冉冬夜應道。
陳可軍可是鬱悶至極了:你妹的,先前哥說帶她去看看傍晚的夕陽,也是玉泉山最美的時刻,結果她說不想看,跟長輩聊聊天好了;現在陳可逸說一句,她就忙不迭地同意了。
天色都快黑了,有個屁的看頭啊,還夜景?是來看燈光,還是看山間風光的?
同樣都是陳家的人,爲什麼待遇如此不同呢?
哎,人家是老同學,關係近。不過他們關係越近,對哥來說就越是件好事,回頭找一下陳可逸,讓這小子幫哥撮合撮合,機會大大的!
陳可逸帶着冉冬夜出了門,在山間的小路上並肩走着,看着漸漸落下的夕陽,兩人的心中歡喜無限。
“考覈還順利吧?”陳可逸問了一句。
冉冬夜點點頭:“應該還行吧,爺爺奶奶,叔叔阿姨對我的態度都特別好。”
“那你心裡的擔憂,應該都消除了吧?現在我們之間,再沒有什麼隔閡了吧?”
“哼,想這麼容易就把我拐回家,沒那麼便宜呢。本小姐還得考慮考慮,反正失業三個月,時間還長呢,我要最後一天做決定,急死你。”冉冬夜露出了狡黠的笑容,說道:“我還沒跟你算賬呢,你得給我一個交代。”
“算什麼帳,交代啥?”陳可逸表示不明覺厲。
“咱們本來說好的,我到京城來見你家人,是以朋友的名義,結果你不經我同意,先就跟家人交代了我的身份呢?”冉冬夜撇了撇嘴,說道:“弄得他們興師動衆的,又是到機場來接我,又是直接送上玉泉山,還親自來考察,弄得人家心驚膽戰的,你說說,你是不是故意的,先斬後奏,想把生米做成熟飯,生怕人家跑了啊?”
呃,這個啊……
“我還真沒有說,不過估計他們自己去查了吧。”陳可逸撓了撓頭,說道:“誰知道他們通過什麼途徑查到的,但已經這樣了,沒法子嘛,知道就知道了,遲早的事,早點知道也是好事。本來我們的目的就是讓他們知曉並同意,沒什麼好保密的。”
“我沒說要保密,只是不想這麼快,就以這樣的身份來見他們。”冉冬夜頓了頓,又說道:“算了算了,都已經這樣了,再跟你扯這些道理也沒用。反正都是你的錯,你要補償我。”
靠,爲什麼都是我的錯呢,我到底錯哪裡了?哎,跟女人就是沒法講道理啊。哪怕是冉冬夜這樣理智冷靜的,哪怕以前兩人是知己的時候,那叫一個知書達理,靈魂伴侶;現在一旦確定關係,女人的小脾氣就來了,沒道理可講了。
“不是吧,你準備要我怎麼補償呢,用我的肉體?”
“呸,流氓,壞死了!”冉冬夜臉色一紅,啐了一口,接着說道:“我就是要折磨你,這三個月都不答應你的追求,也不承認跟你的關係,急死你。哼,別以爲本小姐是那麼容易到手的,這三個月,我要好好看看你的表現,要是表現不好,我就拒絕你的追求。”
靠,哥褲子都快脫了,你就讓我補償這個?女人就是麻煩啊,都快板上釘釘的事了,還非要延遲三個月,聽這意思,還要哥重新追一次?要不要那麼麻煩啊,這不是脫了褲子放屁麼,完全是閒的蛋疼,多此一舉嘛。
但不同意還不行,人家等了六年,最後就這麼一點點小小的要求,還得不到滿足,確實說不過去。女人嘛,無非就是想浪漫一下,想要男人追她一下,從而滿足一下小小的虛榮心,這個要求,也不算過分吧。
罷了罷了,追就追吧,六年都過來了,也不急在這三個月。以前沒有正兒八經地追求過她,讓她覺得有些遺憾,這次統統都補上。
兩人在路邊的長椅上並肩坐下,看着山間的燈光逐漸亮起,山風帶着陣陣涼意吹起,冉冬夜有些發冷。陳可逸解下外套,套在了她的身上,她嫣然一笑,心裡升起一股溫暖:這個石頭,總算開竅,懂得如何體貼了。
不過,這還不夠,只算開了一個好頭,接下來還要持續進步才行。
天色黑盡後,兩人才意猶未盡地回到了陳家大宅,謝欣蘭早就爲冉冬夜收拾好了客房,安頓她早點休息,然後把陳可逸叫到了無人的一個角落裡。
這又是要審問的節奏?陳可逸在心裡嘀咕着:哥招還是不招,如果招,該招多少?
“你這老同學真的不錯,你可得好好照顧下人家。”
汗,這還用你老人家交待?我能不照顧她麼?
尼瑪的,都說現在的婆媳關係困難,勾心鬥角,結果你們倒好,都快要結盟,組成統一陣線,一致對外了。她到底給你灌了多少糖衣炮彈啊?
“放心好了,我會好好照顧的。”
謝欣蘭頓了頓,又說道:“帶她好好在京城逛一逛,玩一玩。這幾天你不是陪着夏家的人到處遊覽麼,明天帶上她一起去,也讓她跟冰冰見個面。”
靠,這是啥意思,讓冉冬夜跟夏冰見面?唯恐天下不亂?這是要作死,還是要咋地?
陳可逸心裡琢磨着:老媽的意思,是不是讓我果斷點,讓夏冰看一看我的最終選擇,也讓她徹底死心,大家好聚好散呢?照理說,以老媽的性格,不可能讓我幹這種事啊。而且整個陳家,都完全把夏冰當自家媳婦了,怎麼這麼輕易就同意換人了?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