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姜家尊者 東方先生和滅靈師太
夜色深沉。
寢殿的寬大牀榻上,小黃縮蜷成一團,呼呼大睡。
辛卓左手隔開脖頸下硌人的玉枕,右手虛空凝結,只見牀榻上方八柄真氣凝兵長槍,一會兒組成一個“一”字,一會兒組成一個“日”字。
轉瞬一收,八柄真氣凝兵又變成了劍,先是組成“幹”字,然後轉爲“殺”字。
下一刻小劍又變成了“刀”、“棍”、“戟”、“斧”、“鉞”、“鉤”、“叉”等等五花八門。
凡是腦子裡想得到的,都能變換出來,一切是那麼絲滑容易。
“這還不是跟玩兒一樣?”
想了想,靈機一動,他夾出那兩柄小劍“本命精兵”,玄冰天雷真氣磅礴而入,瞬間破壞了裡面的殘留痕跡,灌輸自己的真氣。
一時心念通達,勾通兩柄劍體。
東方先生微微頷首。
……
兩人身形一閃,已經消失在原地,再出現時,到了“尊者塔”頂。
說着不禁大笑。
姜庸輕笑:“此事我不與你爲難,你我兩把老骨頭也沒必要爭端,但他放不放過你,老夫可不知曉!”
“走吧!”老人點頭。
姜庸嘆了口氣:“世間造化誰又說的清呢?能活着從伏龍山回來,何嘗不是他的天命所致?”
只剩下了姜庸一個人的身影,一旁酒罈已歪斜,一滴也不剩了。
東方先生搖頭笑道:“往事不可追啊!你還記不記得,上官小姐的仙人之姿、宋公子的意氣風發、令狐妖女的天姿絕色妖嬈傾國,還有那個愛喝酒的小胖子後來的老酒鬼裝無知……”
沒錯!雖然沒有接觸,但明明就像被一雙粗糙的老手拿捏了!
燭光搖曳,此刻牀前赫然站着一名鬚髮皆白、滿臉老年斑、垂垂老矣的老人,腰背微微佝僂,但一雙老眼中滿是凌厲。
迷迷糊糊間,似有一道令人靈魂震顫的氣息忽然到了牀前。
東方先生笑道:“我就想啊,什麼時候我能像姜氏公子伱那般瀟灑就好了!”
辛卓猛的清醒,正要睜開眼睛,卻感覺到這股氣息沒有半點惡意。
老人出了房間,蹣跚的走向尊者塔,只是背更加佝僂了些,月光將他的身影拉的很長。
東方先生沉默。
東方先生失笑:“姜兄不會覺得你那侄孫還能趕得上老夫?”
東方先生蹙眉。
“尊者塔”頂層。
牌子下方,盤坐七人,氣勢磅礴,毫不加以掩飾。
辛卓睜開眼睛,輕輕活動一下身體,有點冰冷,那老頭的真氣竟順着手腕,蔓延向他的全身經脈。
這一幕乍一看去,有些驚悚,但隨着老人臉上滿滿的慈愛之色,又漸漸散去。
“本命精兵”這不就來了嗎?
我一人可以操縱兩柄?
先湊合吧,以後再說!
收了“本命小劍”,閉眼睡去。
姜庸笑道:“青雨七天,盛世將至,你也入了尊者,你我苟活至今,未嘗不是幸事!”
滿頭銀灰髮,臉上不顯老,只是雙手猶如樹皮,氣勢滿滿的老態,見老人看來,輕笑一聲:“姜兄,你我怕是有三十年沒見了?”
試探?
東方先生苦笑:“葉辰和秦無極便闖了過去,如今已入天梯之列,怕是壽命綿長,逍遙自在!”
渾濁的老眼中失望之色更重:“還有希望嗎?”
烏築外的陰影下,此刻赫然站着一個蒼老的尼姑身影,一雙老眼掃視過烏築大門,陷入沉默。
“轟——”
自己這身鬼經脈加上望月井功法的加持,自己都看不明白,尊者想必強不過望月井吧?
姜庸嘆道:“可惜紅顏終白骨,驚才絕豔也入了孤墳,那‘山’豈是好上的?老夫矩列不過第七,你小子矩列十三,如今仍舊苟活,不就是膽子小了些?”
月光皎潔。
東方先生點頭:“也對!其實……我想向姜兄道歉來着!”
一張老臉上滿是頹然與不甘。
家裡的尊者?他來做什麼?
正思索間,一雙粗糙的老手隔空三尺按壓向他的脈搏。
這時忽然停下了腳步,擡頭看向前方,前面的月光下站着一道身影。
下面塔門處盤坐的鬼頭陀和大劍聖,竟然絲毫未覺。
塔下門前,鬼頭陀和大劍聖同時入境半步大宗師,僅差一線大宗師。
那時宣宗陛下剛剛登基,新君志在四方,大週一片生機勃勃。姜兄風流倜儻正年輕,白馬豪車引奴呼嘯大街,惹的行人紛紛讓道,姜兄可知那時小弟心中怎麼想?”
姜庸尊者眼中也露出一絲追憶,隨即呵呵一笑,端起酒杯飲盡:“怎麼想?”
一股玄妙的彷如天地大勢一般的氣勢一閃即消。
……
不知如何進入,也不知如何消失的。
姜庸自顧自倒了一杯:“我那侄孫的經脈?”
東方先生臉上露出與年齡不相仿的笑容,舉起手上酒罈:“青羊坊,當年老酒鬼孫子開的酒坊中的老白乾,雖然老酒鬼去世多年,但這股辛辣卻留了下來!”
“武之一道,膽子小終歸是闖不過去的!”
可惜片刻後,老人臉上露出一絲疑惑,接着變爲了失望,身形一閃,消失在房中。
蟬衣赫然也在其中。
姜庸大笑:“年少輕狂休再提!你小子出身西域白鶴丘,也是名門宗派,卻心性高傲不屑以宗派之名立世,後來支身入大周,一朝成名,天賦異稟,誰人敢小覷?宣宗陛下招你入宮,七次婉拒,第八次入奉劍司,十一年飲馬北蒼,何人敢掠其鋒?”
“嗡——”
烏築大門前,立着一塊醒目的牌子:
“滅靈、東方和狗不得入內!”
右手食指、中指輕輕一轉,兩柄飛劍裹挾着恐怖的凌厲之芒,一閃而去,迅速轉彎,如臂使指。
姜庸看了眼遠處,又自顧自的喝下一杯:“滅靈小尼姑沒入尊者,怕是沒有機會,那小子做了安排,你拖住老夫也沒用!”
簡陋古樸的塔頂,東方先生拿出兩個杯子,倒了兩杯酒,自己先一飲而盡,看着窗外感慨道:“百年歲月不過彈指一瞬,我猶自記得當年年少,蓬頭垢面來到京師,赤着腳站在路邊發呆。
月亮逐漸西斜,那道尼姑蒼老的身影終於緩緩轉身,沒入夜色。
老人嘆了口氣:“三十一年零八個月,當年你最笨,卻拿到了矩列十三,我對你印象頗深!”
兩人全身裹纏着凌厲至極的氣息,同時起身抱拳:“謝尊者成全!門下已入古之半步大宗師!”
蒼老的聲音從塔頂傳來:“也要謝那東方老鬼!”
沉默了片刻,又道:“你二人去北蒼!找陰棺宗小蕭,他欠老夫人情,取黃泉聖丹歸來,替我那孫子開武脈!”
“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