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羅河是一條河,但河水中絕對沒有修羅。
傳說中幾千年前,西域極深處的荒蕪之地來了一羣修羅,逢人便殺,某位武道高手橫空出世,三劍全斬,血液形成了一條河流,因此取名修羅。
通往修羅河對岸的妖丘是沒有橋的,河寬二百六十里,沒錯,二百餘里的河面,天下少有。
河水泛着淡淡的紅色,風浪很大,兩層獸皮帆布船搖搖晃晃。
船艙內,慕容宜、牛妙弋、龍傲天和牛蛋六人盤坐,凝霜仍舊在昏迷,曼妙的身子躺在一邊,露出雪白的肚臍。
牛妙弋四人傷勢未愈,移動艱難,只是不時看向船艙外,那道憑欄觀河的身影,眼中閃過一絲異色。
世人皆知,人族尤其是大周高手們是看不起妖族的,妖族則是看不起西域胡族高手,而西域胡族高手和妖族又一起看不起大周武者。
人族嫌棄西域胡族野蠻、妖族一羣虎狼之胎,西域和妖族又覺得大周高手詭計多端、心思難測,一羣陰險小人。
不過妖族極度崇拜強者,只要你夠強大,無論是什麼人,他們都尊敬你、敬仰你,這似乎是他們血脈中的秉性!傳說中殺盡妖族的鄧太玄,如今妖族不禁不恨,還常年供香,當做了神仙!
船艙外的那道身影,絕對是個猛人,是個無雙絕世的武者,畢竟他們從未聽說過有人可以同時斬殺四十多位同境界高手,還一副毫髮無損、無所謂的樣子。
這時,船艙內傳來一陣響動,凝霜醒了。
牛妙弋輕聲回道,她腦海中,依舊充斥着辛卓抱着她大殺四方的場景。
“救命之恩,無以爲報,我可以傾盡一切幫你!”
牛妙弋有些不好意思,挽了下耳邊長髮,一對晶瑩的袖珍牛角,還挺可愛。
凝霜水蛇一般的身子扭動了幾下,似乎剛剛醒來還有些懵,好一會才適應,妖異的臉蛋上一雙紅色眸子充滿複雜的看向辛卓:“你要做什麼?爲什麼留下我?”
“姜大王……從未平凡過!”
辛卓身形一躍,進了船艙,拎着凝霜進了船艙的二層偏間。
辛卓似乎纔回過神,瞥了她一眼,沒做聲,他如今不是在琢磨怎麼拿到老孃的解藥,而是在想,如何拿到,又能全須全尾的回到西秦。
牛妙弋臉上露出一絲掙扎,點點頭又搖搖頭:“虻神駐巫術,即便我牛族也解不了,需要虻神山虻祖的真靈親自解決,但通往虻神山的芭蕉扇,在我兄長牛帝君身上。
關緊房門,揮手點着油燈,盤坐下去,打量着凝霜。
沒人可以理解慕容宜此刻的感受,從當初的扶風城、邊塞江湖到現在,姜玉卿的際遇,真是三天三夜也說不完,在他的人生閱歷中,所有武者的遭遇在姜玉卿面前都要黯然失色。
辛卓鬆了口氣:“多謝了!”
出塵絕豔,公子世無雙!
原來昆虛妖之戰是這麼來的!
據說他年僅十八歲,西秦之主,手下百萬雄兵,戰將數千,一戰俘殺百萬,連滅十三國,再加上如今的武境,地仙不出,無人可敵。他若當不起這句話,天下青年俊才怕是都要羞愧的鑽進臭水溝了!
“大王在想什麼?”
全指望一個李廣靈,肯定不行,這貨不知死了沒有,就算不死,這老傢伙一定發現被自己坑了,會不會心生怨懟都難說。
後來又以爲由李廣靈吸引所有朝廷高手,自己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入妖丘,三下五除二搞定,再跑回去。
所以,他問道:“我可以相信你嗎?”
他那人脾氣太爆,太殘虐,誰的話都不聽……”
“哈哈……”衆人不由幸災樂禍的笑了起來。
牛妙弋點頭:“活着,天狐國滅了之後,她便回來了,之後你們那大周帝國派高手來到妖丘,談共謀滅西秦軍隊的事,便是找的白念,白念與我兄長商議,起兩族大軍前往昆虛谷幫忙!”
這時牛妙弋忽然起身,走出船艙,外面風大,卷着河水腥腐的氣息撲面而來,她悄悄看向不遠處的辛卓。
而白念又是狐族的公主,我兄長青梅竹馬的情人,兄長那人誰的話都不聽,偏偏聽白唸的。”
熊掌……騙了自己?還是她也不清楚?
“大王?”
牛妙弋輕聲問道。
尤其是這人臨陣凝練融合武道大勢術法,一連六次,雙神道、蛟龍、四象、三色妖羽,個頂個的……暴力!
“原來他就是那位西秦郡王!難怪可以闖下這偌大的名頭,人族有句話說的好,叫做盛名之下無虛士,果然不凡,我很欣賞他。”
白笑天不知從哪裡掏出一把扇子,打開扇了幾下。
這牛妙弋等人被祭靈後,救命後的債務都達到了五十之數,雖然無法共享他們的能力,但也許可以利用一下。
牛妙弋清秀的臉蛋瞬間變得一片慘白。
“應該的!”
這些計劃是沒有問題的!誰料朝廷的地仙和大尊者分開了,自己又恰好明悟了大尊者的融合法術,不得不在積水潭殺人!
不出意外,朝廷和各大宗門的大尊者幾乎全軍覆沒,地仙高手一定會得知,也一定會趕來。
辛卓沉聲問道:“我也不瞞你,我來是爲了尋找我娘大周秦國長公主的解藥,她中了你們牛族的虻神駐巫術!”
辛卓臉色大變。
牛妙弋不太理解辛卓突然變化的臉色,遲疑着說道:“你也……不必太過擔憂,就算我兄長不答應,我可以幫你偷到我兄長的芭蕉扇,助你進入虻神山,到時再做計較。”
計劃始終是趕不上變化的,他原本覺得潛入妖丘利用狐族拿到解藥只怕不難,他擁有這個世界上的人沒有的一堆套路和手段,玩弄一羣妖怪,想必沒問題,這是他獨有的自信!
“怎麼?”辛卓蹙眉,“幫不了我?”
頓了頓,有些羞愧道:“只怕……你孃的身體,就是他去做的,他一定不會答應你。”
辛卓沉默了一下,轉而問道:“那麼,他當年爲什麼會傷了我母親,據我所知,我母親從未與妖族有過任何過節!”
牛妙弋想了想,說道:“但是……你母親與白念有過節,白念是天狐國的皇后,天狐國被姜溫和秦國公主合力滅掉的。
辛卓蹙眉:“白念?天狐國皇后?她還活着?”
牛蛋眼中卻帶着幾分幽怨:“對,他不平凡,他那天說過幫我的,結果他自己奪了去!”
如今妖丘中,只有一個狐族可以利用一下,但還不夠!
他需要一個更大的攪屎計劃,拿到解藥,從容離去。
身姿挺拔,沾着幾滴鮮紅血液的白衣和烏黑的長髮隨風飄舞,腰畔掛着那柄可怕的刀,他的臉上帶着一種誰也看不懂的深沉與淡漠,隨着水波搖曳不定的船隻,似乎影響不到他半分。
“你是什麼?來自哪裡?”辛卓冷冷質問。
凝霜的身體隨着船身搖晃不定,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下一刻脖子便被一雙結實的手抓住,彷彿隨時可以要了她的命。
“我說!”
凝霜本身也許是不怕死的,但偏偏絕死境地再生後,求生的慾望無限大,“我是侍魔一族的凝霜,侍魔是天地間的上古兇手屍體的寄生種族!
我家娘娘與當年的大周太子,如今的大周天子是……要好的朋友,昆虛妖之戰,我家娘娘也動了手,你父親和你的一羣叔伯便是牛帝君和我家娘娘合力擊殺的!
姜虎的傷也是我家娘娘造成的,她在姜虎體內寄存了蛟魄,吸收西秦的氣運,結果被你生生煉化了,娘娘派我來殺你!
你在獵穀場反殺大周高手,我侍魔一族只怕也被大周天子徵召,這次娘娘極有可能也到了,準備與大周高手一起圍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