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污,是一個非常難以治理的問題。
其實很好理解,爲何貪污難治。用換位思考的方式,如果你是一個官,遇到親戚來找你辦事,你怎麼辦?
按原則辦?那就會被親戚和朋友唾棄、孤立,甚至會冠上:“刻薄、寡恩、冷默、無情,假仁假義”的大帽子。
冉明其實也頭疼這個問題,也沒有好的解決辦法。
唯一的處理方式,就是效仿雍正皇帝,不怕你貪,使用粘杆處特務組織,查清證據,然後抄家殺頭,家產充公。
像割韭菜一樣,長一茬割一茬。
冉明想了想道:“這個問題,孤考慮過,當地官員,他們沒有接觸過商務,以外行領導內行,這是行業大忌,往往也會好心辦壞事。所以孤準備上書陛下在戶部名下設立商務司,負責管理商稅稅收、處理商務糾紛、以及制定商業政策、統籌的安排商業規劃!”
其實,冉明的提議有點後世商務部和經貿委、發展辦的縮影。
畢竟在古代並沒有重視商業,以南宋爲例,南宋其實商業發展非常繁榮,以江南半壁江山,養活龐大的官僚機構還有大量軍隊。
冉明的話和商人的提問,都有專門的書記員進行記錄。冉明又接着道:“要組建商務司就少不了稅丁、書吏、幫辦、還有雜役。這都需要耗費大量的錢糧,不過,這樣才能保證諸位的切實利益!”
王成看着下面沒有人舉手,就第二個舉手,問道:“殿下,這聽政監,有何具體的權力、責任的義務?”
“孤擬建聽政監的有意,其實說穿了也是爲了諸位!”冉明解釋道:“諸位也知道,天下官員九成以上皆出身士族,這些士族出身的官員,根本就不會爲國家謀利,他們所謀者無非是一家之私利矣!士族有賢才出現,不過更多的則是無非依靠祖輩餘蔭,混吃等死的庸碌無能之輩。但是諸位則不一樣,諸位的財富和地位,都是依靠自己的努力,雙腳不嫌路遠、雙手不怕勞累,一點一滴打拼出來的。受之則無愧於天!”
“門下省的職能就是輔助陛下治理國家的諫議機構,由於出身不同,諸位對自己的定位也肯定不一樣。士族官員絕對會選擇性的看不到他們欺壓良善、瘋狂壓榨百姓。也同樣看不到,被他們逼得妻離子散,衣食無着苦苦掙扎的貧困百姓!”冉明接着道:“人非聖賢,都有自己的追求。我想大家應該有自己的目標!”
冉明非常隱諱的告訴在場的衆人,當官都有自己的私念。
他們都是大商賈,所擁有的財富,就算後代子孫一千年也用不完。
錢財在他們心中不過一個數字,沒有實際意義。即使財富變得沒有太多意義,爲何爲求名,爲自己子孫後代留下一個聖賢先祖?
冉明提出以商賈參議國政,其實也是看上他們這一點。
商人是貪婪的,他們因爲有錢,反而對財富不怎麼熱衷。都說有錢能鬼推磨,這是因人而宜的。你能用錢逼比爾蓋次和李超人改變原則嗎?即使可以,代價也不是任何人可以付出的。
就像劉原,他的財富至少有數十萬金,足以輕易買下十數萬傾良田。
這樣的人,你可以用錢收買他嗎?就算能,代價也非常大。
還有張詢,最大的目標就是進入士兵紳階層,揚眉吐氣。
他的財富不比劉原少多少,因爲封了官,就想大幹一把。
商賈轉而變身官員,他們的利益就變了,他們也是求利,卻不是金錢財富之利,而是名利!冉明就誘導他們,爲民請命,在執政時,與士族抗衡。
這個時候商賈的力量會弱小,可是他們一旦成長起來,就會將士族的影響壓縮下來。
商賈有足夠的資源,他們有自己辦的私學,教授的東西雖然不是儒家的高談闊論,可是卻是最務實的算學、統籌學、以及各種技術科學。這些人才,大多沒有殷實的背景,也屬於寒門之流,寒士對立,他們將會和寒門聯合在一起,對抗士族。
冉明是要消滅儒學,而是要改良儒學,至少要廢黜立嫡以長,以嫡長爲尊的惡習。要改變他們家國天下的觀念。以國爲尊,以國爲重,以國之利爲先。
第一屆聽政會在建康舉行,冉明計劃舉行七天,在這七天內完成《商稅法》草案,以及《知識產權保護法》、《專利技術法》、和商務司的框架。時間非常緊,短暫的午休之後,冉明就開始了下午的議案。
這項議案就是王成提出來的,就是商務人才的培養。冉明決定在啓明書院開設經濟管理、金融管理、市場營銷、財政學、產業經濟學等六個專業的新專業開設。以各商賈舉薦共計六百餘名以基礎理論知識的學生,將進入啓明書院學習。
接着北海郡商賈徐祿提出了自己的提案。
徐祿是北海郡落魄士族,其先祖就是建安七子之一的徐幹。然而,到了徐祿這一代,連普通富民都不如了,北海徐氏也不被人看重。徐祿是藉着冉明的東風富起來的。
當初冉明提出以少就食,徐祿就率先變賣家產,弄出了魚船打魚。當看到冉明弄出系列罐頭時,徐祿看出了其中的商機,就趁衆人都想在大海里撈財富時,又變賣了漁船和漁具、利用這些錢,徐祿則趁機收購了一家快要破產的瓷窯。徐祿就以質優價廉的優勢,入選冉明的罐頭關係瓷窯。
隨着這幾年罐頭的大量發展,徐祿的財富也以數十倍的瘋狂速度增加着。
現在徐祿名下有七家瓷窯,每年可以產出瓷罐三十萬只以上。徐祿提出的問題非常平凡,卻讓人無語。
徐祿道:“殿下,在不其城和其他商貿區存在着很多問題,如佔道經營、衛生髒亂,還有無良商販採取欺行霸市、強買強賣的惡性現象!”
冉明聽到這話第一反應就是自己忽略了什麼問題,到現在徐祿提出。
冉明纔想起這個問題。“城管,城管,怎麼把這麼有強悍戰鬥力的城管給忘記了呢?”
……
鄴城,雖然桓溫。慕容恪、司馬晞等人沒有接受冉閔的邀請,親自來魏國觀摩軍演,可是他們卻都派出了自己的代表。
這天正在鄴城遊逛的謝艾,突然看到自己的隨從滿頭大汗的跑來找他。
“怎麼回事?”
隨從道:“將軍,魏皇陛下派出來了請柬,讓將軍日昳末三刻(下午三點)去西城大營觀摩軍演?”
謝艾看了看天色,道:“現在是什麼時分?”
“現在快日昳三刻了,時間馬上就要到了!”
謝艾道:“某現在身穿便服,去觀摩軍演有點不妥吧!”
“將軍,那邊有馬車,卑職早已爲將軍準備的正裝。將軍就將就一下,在馬車裡換了吧!”
謝艾點點頭。在馬車裡謝艾換上了他習慣的白色儒衫。
等謝艾出門時,遇到了正在出門的慕容楷。慕容楷此時臉上非常無奈,他的堂弟慕容令被抓進大牢了,他多次求情,卻沒有得到解決,無奈之下,他只要派人給父親和叔父傳訊。
出城不久,謝艾就遇到了全副武裝的司隸校尉籍羆。
謝艾擁有自己的情報,他知道籍羆是冉閔的心腹大將,在軍中素有威信。
身上不僅掛着司隸校尉的職務,還有衛將軍的職務。整個京師大營在常備狀態,都是他統領。籍羆和蘇覺一樣,都是冉閔的家丁兵出身。籍羆祖孫三代都效忠冉氏。
另外籍羆和冉閔私交非常好,冉閔和他雖然沒有師徒之名,卻有師徒之實。
他的功夫和冉閔一樣,都是走剛猛的路子,大開大合,以力降十會。
謝艾默默的嘀咕了一下道:“光以武力而言,整個涼國根本就沒有與其匹敵之人。”
歷史上,籍羆也是對冉閔忠心耿耿。
長水校尉馬顧向燕軍乞降,打開城門。當時籍羆本部人馬率部趕到皇宮,此時皇宮已被燕軍攻陷,太子冉智、董皇后已經被燕軍俘虜。
而籍羆身邊士卒不足百人,根本無法從燕軍手中搶回太子冉智和董皇后。在亂軍中,籍羆發現俘虜中並沒有冉閔的幼子冉裕。
他就衝進皇宮尋找。找到冉裕時,籍羆身邊只剩下三個親兵了。可是籍羆仍帶着冉裕殺出重圍。
“謝大將軍,在下等你好久了!”籍羆熱情的與謝艾打着招呼。
“有勞籍將軍遠迎,艾受之有愧啊!”謝艾笑道:“不是軍演還有十天才會開始嗎,今天這是?”
在魏國禮部安排的日程中,七天後他們將離開鄴城,前去樑郡觀摩軍演,可是今天卻突然接到軍演,這不僅讓謝艾疑惑不解,就連籍羆也是一頭霧水。
今天隅中(上午十一點到下午一點)籍羆接到冉閔的口喻,命他打開京城武備倉庫的十三,十四、十五號倉庫,調步營三千人馬換裝後在西大營參加軍演。
籍羆雖然不明白冉閔的用意,可是他卻是一個非常忠實的執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