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
陽光明媚,天色晴朗,不過因爲是深冬的緣故,這空氣中的寒意卻依然不少,同時,庭院裡的那些風呼嘯着,樹梢上的殘雪也是撲簌撲簌的往下落!
咻!
庭院深處,一道瘦削的身影閃爍而過,如同是鬼魅,又給人一種格外凌厲的感覺,而隨着這道身影的飄蕩,他的周身也是颳起了狂風,殘雪隨之飛舞,發出呼號的聲音!
隱約的,還能夠看到細細的針線隨着這道身影閃爍翻飛,反射着無與倫比的凌厲之意。
嘩啦!
大概片刻,這道身影已經在庭院之中閃過了數次,而隨後,這無數的虛影也都是迴歸到了一處,然後顯露出了蘇善的影子!
他站在庭院的中央,而那雙手中牽扯着無數的絲線,絲線的延伸的方向,正是庭院裡的樹木,假山等等,無數的絲線密密麻麻,就如同是一張巨大的蜘蛛網!
冷冽森然!
轟!
蘇善安靜的站了一瞬,那陰柔的面龐上閃爍出了濃濃的森冷,而緊接着,雙手猛地朝着中間收攏,無數的天蠶金絲也是突然間收緊!
轟隆!
那些樹木,假山等等,都是直接被勒的爆炸了開來,乾枯的樹榦碎裂,樹梢上的殘雪紛紛的墜落下來,散落滿地,而那假山更是化作了無數的碎石,飛濺出去,整個庭院都一瞬間的功夫,變成了狼藉一片!
“督主,出什麼事了!”
“督主!”
這驚天動地的動靜剛傳出來,庭院之外便是傳來了一陣低沉而緊張的聲音,無數的東廠番役,在常福的帶領之下,飛快的朝着庭院涌來,幾乎是瞬即的功夫,便是將這庭院給牢牢的包圍了起來!
繡春刀閃爍着寒光,煞氣森然!
“沒事,咱家在練功!”
蘇善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將周身的氣息鬥給平復下來,然後目光淡然的看向了常福,低聲說道。
“是督主,打擾督主,還請督主恕罪!”
常福等人目光恭敬的拱手道歉,然後又是匆匆的退出了這庭院。
“呼……”
蘇善長出了一口氣,然後便是回到了涼亭之中,這處涼亭的位置,是整個庭院的最高點,低頭便是能夠看到庭院裡的全貌。
他四周掃過,那臉龐上露出了一絲笑意。
經過這一陣子的潛心修煉,雖然沒有突破到先天大圓滿,但是這武功境界卻也提升了不少,尤其是這葵花寶典的威力,更是強橫無比!
“如果若是再能找到合適的材料,打造真正的無堅不摧的針器,那纔是真正的完美了啊!”
蘇善微微的看了一眼手中若隱若現的鍼芒,嘴角兒上露出了一絲期待。
如今這針,倒是有些配不上自己的實力了!
“嗯?”
目光閃爍的瞬間,蘇善突然察覺到了一些氣息,他眉頭皺了一下,扭頭看向了身後,只見一道玲瓏纖瘦的身影飛掠而來,落在了涼亭對面!
“小玉兒,你回來了?”
蘇善眉頭一喜,頓時撤掉了全身上下的防備。
“督主,奴婢回來了!”
小玉兒看着蘇善,那臉蛋兒上也是露出了濃濃的狂喜,遲疑了一瞬,她幾乎是無法按耐的飛奔過來,撲在了蘇善的懷裡。
數月時間不見,她對蘇善的想念,濃如潮水!
“回來便好!”
蘇善突然間發現,自己這個時候抱着小玉兒,竟然沒有了以前的那種牴觸,而且,剛剛見到小玉兒的時候,心裡竟然也生出了一絲喜悅!
他眉頭皺了一下,將心頭的諸多情緒給壓制了下去,然後帶着小玉兒來到了涼亭之處。
“遼東之行,如何?”
蘇善面色變的平淡了下來,低聲問道。
“回稟督主,一切順利!”
小玉兒那臉蛋兒上帶着濃濃的笑意,說道,
“奴婢找到了大周國藏的地點,並且也進去一探究竟,如今這藏寶之地裡面,黃金無數,按照奴婢的估計,至少得有數百萬兩,而還有無數的珍寶!”
“那裡面,應該是整個大周朝數百年的積累了!”
“這麼多?怪不得,當年大魏朝先祖開國之時,那麼的窘迫,什麼也沒有找到,經歷了近百年的貧困之後,纔有了現在的光景!”
蘇善聽聞小玉兒的描述,那臉上也是露出了難以掩飾的喜色,數百萬兩的黃金,還有不及其實的珍寶,這麼多的一大筆財富,足夠大魏朝延續好幾年的時間了!
就算這些年自己什麼都不做,坐吃山空,都夠!
“遼東駐軍,還有東北女真那邊兒,有什麼動靜沒有?”
不過,略微歡喜了過後,蘇善便是又謹慎了起來,遼東遠在東北,不是長安,也不是中原,這件事關係着太多的金銀珠寶,他必須謹慎而行!
遼東軍,還有女真異族,是必須要防備的!
而這次他也讓小玉兒帶着十天乾和十二地支的探子,先行過去探路了!
如今估計小玉兒也把消息帶了回來!
“回稟督主,遼東的消息,我們的探子在緊鑼密鼓的收集,如今也得到了足夠的消息!”
小玉兒喝了一口水,繼續說道,
“首先是遼東駐軍,這些年,遼東守軍一直都在遼東主帥袁天志手中,他治軍有方,噶=精明幹練,坐鎮遼東數十年,無論遼東各族如何起伏,遼東都是安穩如鐵鐵桶!”
“從未有過大規模的戰事,也沒有被異族侵擾過!”
“不過,正因爲如此,這袁承志在遼東的聲望,卻有些太高了,奴婢這一次去遼東,您猜怎麼着,整個遼境內,人們不知道新帝已經繼位,也不知道大魏朝諸多的政策!”
“但是,卻知道遼東主刷袁天志的生辰!”
“還有,遼東駐軍內部,也是對袁天志忠心到了極點,幾乎所有的將領,都是袁天志一手提拔培養起來的,遼東軍可以說已經成了袁天志的私軍!”
“這一點,咱們前往遼東之時,必須要考慮在內!”
“其次是女真異族,如今的女真勵精圖治,已經遠比之前更加強大,他們正不斷的吞併周圍的那些小族,按照現在的事態發展下去,恐怕很快就能夠建立起一個真正能夠和遼東軍抗衡的存在!”
“而且,還有一事,大周國藏所在之地,和女真距離非常的近,如果被對方知曉的話,絕對會引起巨大的動靜,他們也會不惜一切代價前來搶奪!”
“除了這個,還有一件事,是需要警惕的!”
“那便是遼東的血刀門,這血刀門乃是遼東江湖首屈一指的存在,他們血刀門的總堂,便是在血刀山上!”
“血刀山,距離大周國藏的埋葬之地,也不遠!”
“遼東軍,女真異族,遼東血刀門,這三方勢力,都很有可能成爲咱們謀取大周國藏的威脅,奴婢以爲,如果督主想要把寶藏運回長安城的話,必須要極爲小心!”
“呵……”
蘇善一邊聽着小玉兒的話,一邊在輕輕的抿着酒水,那面龐上的神色並沒有多少的凝重,反而是一如既往的平淡,待小玉兒說完,他隨手將酒杯扔了過去,道,
“說的久了,喝杯酒潤潤喉嚨!”
“多謝督主!”
小玉兒拱了拱手,將酒水一口喝光。
“你剛剛回來,遼東之事,又忙碌了許久,也累了,回去好生歇着,我會去準備準備,過了這個年關,便準備啓程遼東!”
蘇善淡淡的說道,那陰柔的面龐上,看不出絲毫的情緒。
“年關之後,便要啓程?”
小玉兒聽聞此言,眉頭頓時皺了一下,有些凝重的道,
“督主,遼東勢力錯綜複雜,咱們不用這麼着急過去吧?不再好好的籌劃嗎?”
他這次去遼東,見到了不少的事情,對遼東的兇險,也遠比蘇善了解的更多,她剛剛說的那些事情,其實際情況,更加的複雜!
而且,遼東那裡,還有一位血刀門的老祖,據說是先天境界大圓滿的存在!
他不想蘇善過去冒險!
“有袁天志在那裡盯着,我如果不親自去遼東,就算再怎麼籌劃,也效果不大!”
蘇善淡淡的笑了笑,那臉龐上依舊是一副淡然的模樣兒,他輕聲道,
“放心吧,真正動手的時候,我會保證萬無一失的!”
“是,督主!那奴斌先行告退!”
小玉兒眉頭略微的皺了一下,沒有多說,她一直以來對蘇善都是言聽計從,就算心裡知道不妥,也不會反對!
說完,小玉兒恭敬的拱了拱手,便是飛身離開了庭院!
眼看着那道身影徹底消失,蘇善也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站了起來,他雙手負在身後,目光裡帶着淡然,還有一絲平靜,盯着這庭院裡翻飛的風雪,突然是笑了起來。
“遼東駐軍,血刀門,還有女真異族,如今這遼東,倒是頗有挑戰性啊!”
“自從解決了樑帝,已經平靜了太久了,也該找點新得對手了!”
“袁天志,希望你沒有包藏禍心,不然得話,咱家可得拿你好好得殺雞儆猴,讓這大魏朝四方的守將,都好好的……”
……
轉眼間,便是又過去了數日,這些日子,蘇善便開始暗中爲進入遼東做準備,他暗中吩咐常福還有小玉兒,將十天干,十二地支的探子秘密的送入了遼東,並以大量的錢財做支援,讓給他們在遼東立足!
到了年關將近的時候,所有的探子,基本上都已經安排妥當,關於遼東的消息,也是開始頻頻的送到了蘇善的几案之前!
隨後蘇善又是將血劍樓,還有一批專門培訓出來的高手,也暗中送往了遼東,這些人,是以江湖人士的身份去的,主要是爲了滲透到遼東的江湖勢力之中!
遼東的血刀門,勢力極大,不論他們是否想要摻和朝廷之事,蘇善都不得不防!
他甚至有意,真正謀取寶藏之前,先將這血刀門給解決掉!
不過,那都是暫時的想法,他還要真正的到了遼東之後,才能夠做決定!
……
時間流逝,年關終於到來。
整個長安城都是瀰漫在一種安寧和歡快的氛圍之中,蘇善的東輯事廠府衙,也是熱鬧非常,如今的他,已經是衆所周知的整個大魏朝權力最大的人物!
生殺予奪,先斬後奏!
榮寵無上!
無論是新入朝的官員,還是那些打算在官場上一展抱負的官員,都是上趕着巴結這位東廠督主,那排隊送禮的人,每日都是排出去很遠,幾乎東華門前整條街道,都是被佔滿!
而同時,在那蘇府之處,也有着同樣的場景。
每日迎來送往的客人,絡繹不絕!
不過,蘇善對這些卻從不在意,他已經吩咐下去,該收的禮物照常收,但是,所有的客人,卻是一縷都不見,隨後,他又是暗中將這些禮物財物等等,都交到了秦定安的手中!
如今的東廠,並不需要這些東西,倒是秦定安,爲了年後的一些新政,正忙得不可開交,焦頭爛額,這些東西,雖然不多,也能給他緩解燃眉之急!
嘎吱!嘎吱!
年關過後,正常上朝之前,一輛灰褐色的馬車停在了蘇府門口,車上走下來了一位年輕男子,目光冷冽,身材瘦削,身上散發着一種凌厲之氣!
正是秦定安,在相國的位置上坐久了,時常被人們尊敬,諂媚,他也是有了一種無形之中的氣勢,上位者的威嚴!
“呼……”
擡頭看了一眼那漆黑深重的蘇府門楣,秦定安走了上去,門口的侍衛知道秦定安在蘇善面前的地位不凡,根本不敢爲難,恭敬的打過招呼之後,便是迅速進去通報!
不久,那人又回來,道,
“秦相國,督主有請!”
“好!”
秦定安目光凝重的走了進去,在一名下人的陪同之下,來到了蘇善練功的後院。
風雪滿地,依舊是那處涼亭!
熱騰騰的火鍋裡散發着香味,還有溫的不涼不熱的酒水,桌子上還擺着幾碟精緻的小菜,蘇善面色平靜的坐在涼亭裡,獨自一個人喝酒!
“督主倒是好雅興,這時候,還有心思喝酒?”
秦定安笑了笑,有些凝重的來到了涼亭內,他恭敬的給蘇善拱了拱手,然後坐在了對面的位置上。
他已經知道了蘇善即將前往遼東的事情,雖然不知道具體是爲了什麼,但他清楚,以如今的情況,蘇善如果離開長安城太久的話,應該會給自己交代一些事情!
所以,他主動過來了!
這也算是他給蘇善的表態,他是真的,支援蘇善!
願意爲蘇善驅使!
“你過來了啊!”
蘇善輕輕的夾了一塊兒煮熟的薄羊肉,然後放在了蘸醬裡,待全部都抹上了那金黃的醬汁,又是格外享受的放進了嘴裡。
無論羊肉,還是醬汁,都是御廚準備,實在是人間美味!
“督主,有什麼吩咐,直說吧!”
“秦某聽着呢!”
秦定安也是不客氣的夾了一塊羊肉,一邊嚼着,一邊說道。
那目光,凝重而凌厲。
“咱家這次去遼東,是爲了解決銀子的問題,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大魏朝五年之內,都會有充足的銀兩,你的新政,也能安然實施!”
蘇善放下了筷子,低聲道,
“不過,遼東形勢複雜,咱家此去,難免會有事端,耽誤不少的時日!”
“所以,這長安城,還有朝局,就需要有人給咱家仔細的看好了,如果出了什麼事,咱家回來,少不得又要大開殺戒!”
“東廠的刀鋒,從來不惜人命,明白嗎?”
“呼!”
秦定安聽出了蘇善語氣中的森冷和煞氣,他皺了皺眉,拱手道,
“督主放心,在您回來之前,長安城,我保證無事!”
“好,咱家信得過你!喝酒!”
蘇善臉上的煞氣頓時散去,笑着舉起了酒杯。
“秦某,敬督主!”
秦定安也是深吸一口氣,舉杯奉陪……
涼亭外,寒風殘雪飄蕩,涼亭內,兩人推杯碰盞,卻誰也沒有再多說一句話!
只有風聲呼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