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
此時此刻,許清宵篤定了一件事情。
懷平郡王必死。
許清宵沒有任何猶豫。
他完全相信懷平郡王方纔說的每一句話,如果他不死的話,自己將會遭遇無情針對。
自己不怕,可自己身邊的人怎麼辦?自己可以不犯錯,他們能不犯錯嗎?
一旦犯錯,按照懷平郡王這種行事作風,只怕自己身邊的人一個接着一個要枉死。
死都有些好聽一些,可能生不如死。
所以懷平郡王一定要死。
不死,自己心不會安。
這是一個大敵,一個真正的大敵。
許清宵離開了刑部,朝着皇宮走去,連衣服都不換,就這般吧。
而看着許清宵的背影,懷平郡王眼中只有冷意,他確定了,他一定要將許清宵折磨至死,不對,不是折磨死許清宵,而是讓許清宵這輩子只活在痛苦當中。
這樣才能報復許清宵,才能讓許清宵真正的後悔,如果直接殺了許清宵,這一點都沒有快感,他要折磨死許清宵,這樣纔有快感,持續的快感。
想到這裡,懷平郡王笑了。
他眼中輕蔑無比地看着蔣鑫言,目光冰冷,沒有說話,可眼神代表一切。
他蔣鑫言也要倒黴了,懷平郡王不會放過他的。
懷平郡王龍行虎步,他披頭散髮,朝着宮中走去。
此時。
宮外,文武百官已經聚集了,今日發生的事情,可比許清宵大鬧刑部要惡劣十倍。
六部的官員皆然在宮外沉默,而隨着許清宵的到來,百官眼神極其複雜,他們不知道許清宵爲何非要與懷平郡王結下死仇。
但他們唯一知曉的是,許清宵真的要倒黴了,畢竟懷平郡王是王爺,如他之前說的一般,陛下無論如何都不會殺他。
除非許清宵能拿出關鍵性的證據出來,證明懷平郡王真有嫌疑,否則一切都是空談。
許清宵到來,沒有人與他說話,而國公等人看着許清宵點了點頭,他們沒有說話,眼神交流一切,讓許清宵不要說一句話,到了朝堂上一切好說。
很快,懷平郡王出現了,他依舊狂妄,眼神霸氣無比,披頭散髮的樣子,更顯得威嚴可怕。
“你衝動了。”
孫靜安開口,他看着懷平郡王,想要好好勸阻幾句,認爲懷平郡王太過於衝動和激進,如今也陷入了泥潭之中。
可懷平郡王卻漠然無比地看着孫靜安,緩緩開口道。
“本王的事情,關你何事?”
一句話開口,讓孫靜安愣住了。
他是大儒,地位極高,懷平郡王是王爺,按照職位來說,的確比他高,而且不是一點點的高,是非常高,可懷平郡王也是讀書人,是他們大魏文宮的讀書人。
他老師也是一位大儒,自己說教兩句也很正常,可沒想到的懷平郡王居然這樣對自己說話?
然而在懷平郡王眼中,自己所作所爲,甚至包括與許清宵結仇,都是因爲大魏文宮,他不在乎與許清宵結仇,而是在乎大魏文宮沒有出手幫助自己。
再者他讀書爲的是什麼?當真是爲了修身養性?爲的不就是壓制黃龍大真氣?爲的不就是能拉攏儒官?
可現在,自己惹下這麼大的事情,懷平郡王知道自己今天有難,可那又如何?自己不會死就行了。
大不了就被囚禁,大不了就受罰,大不了就去外地當個藩王,但自己遲早有一天會回到京城的,這些仇他遲早會報的。
而大魏文宮,自己也沒必要去尊重了,一羣狗一樣的東西。
“你!”
孫靜安有些顏面無存,他指着後者,想要怒斥一句,但立刻被陳正儒攔下來了。
“不要招惹,他是王爺。”
陳正儒一句話讓孫靜安沉默了,滿腔的憤怒,只能憋在心中,臉部有些漲紅。
他本意是想要好好教育一下懷平郡王,但沒想到對方絲毫不給自己面子,那自己也不能多說什麼,只能低着頭,吃下這個虧了。
“宣,百官入朝。”
熟悉的聲音再次響起。
百官依次入朝,所有人的神色都有些嚴峻,每個人都有不同的心思。
今日之事,鬧得太大太大了。
他們也不知道,要如何收場。
很快,百官來到殿下。
幾乎是同時,太監的聲音響起。
“入朝。”
聲音響起。
衆人依次列位,朝着大殿內走去,而懷平郡王走中間之道,他是郡王,是王爺,大魏皇室,有資格走這條路。
百官入朝。
大殿內陰涼,可衆人心情卻極爲沉重。
這一刻百官入朝,還不等衆臣高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之時。
李遠的聲音響起了。
“臣,李遠,有本參奏。”
李遠第一時間開口。
“宣。”
龍椅上,女帝高高在上,她開口一個字,讓李遠先說。
“陛下,臣參懷平郡王,目無王法,踐踏律法,動手傷人,拘捕抗命,更是羞辱百官,辱我等是豬狗,此等言語,大逆不道,此等行爲,天神共怒,臣,懇求陛下,嚴懲懷平郡王,以正律法,以平天下官員之心。”
李遠上來就是一大堆罪名扣在懷平郡王頭上,而且態度極爲強烈,否則連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都不喊,便要參本,可見李遠是有多大的決心。
“一派胡言。”
“本王何來目無王法?他區區一個刑部主事,要來緝拿本王?本王乃是郡王,大魏的郡王,若束手就擒,有辱王位。”
“本王拘捕抗命,是正常反抗,本王未曾殺一人,反倒是京兵殺本王手下若干。”
“你們這張文臣之嘴,顛倒是非黑白,本王問你,本王何來之錯?”
懷平郡王是真的狂妄,已經狂妄到無邊了。
當着陛下面前,竟然直接開口,而且將自己所作所爲,說的如此之被動,反而將執法者罵的狗血淋頭。
“那你侮辱我等是豬狗,又如何解釋?”
李遠冷漠開口,盯着懷平郡王,絲毫不懼。
“你們不是嗎?”
“這朝中文武百官,難道就不是我們季家的狗嗎?你們是大魏的臣子,大魏是我們季家的,難道本王說錯了嗎?”
此言一出,整個朝堂炸鍋了。
懷平郡王是真的瘋了,當着陛下面前,他還敢說這種話,而且如此羞辱,滿朝文武都怒了。
他們是大魏的臣子,沒有錯,可他們輔佐的是陛下,而陛下輔佐的是天下百姓,他們不是奴,不是豬不是狗,而是爲天下百姓的臣子。
在懷平郡王口中,他們成爲了大魏的狗,是皇帝的狗,這等羞辱,......令人肺炸。
“懷平郡王,你狂妄!”
“你當真是目中無人。”
“恥辱,恥辱,奇恥大辱啊。”
“懷平郡王,你羞辱我等?”
“懇請陛下,嚴懲懷平郡王。”
“我等懇請陛下,嚴懲懷平郡王。”
一道道聲音響起,文臣也好,武官也罷,儒臣也開始罵了,這話太難聽了,罵他們是豬狗,對他們而言,是奇恥大辱,他們齊齊開口,請陛下嚴懲。
而懷平郡王卻大笑,他已經徹底放開了,反正橫豎都已經要倒黴,何不暢快一點?
他篤定的就是!
陛下不敢殺他!
再者,人人都畏懼陛下,他不畏懼,甚至說每一位郡王都不畏懼,要按輩分來說,他們與女帝輩分是一致,再者女帝並沒有徹底掌控大魏。
囂張如何?跋扈又能如何?
我是大魏的王,誰敢動我?誰又敢殺我?
只要有自己父親在,就沒有人敢殺自己,並且他之所以如此囂張,是故意在許清宵面前展示的,他知道自己方纔一番話可以得罪很多人。
但他就是要讓許清宵看着,看着自己,即便是如此狂妄,即便是如此囂張,到頭來陛下還是不會殺自己,陛下還是不敢殺自己,滿朝文武也不過是一羣只會犬吠的狗。
哈哈哈哈哈哈!
然而此時,女帝的聲音響起了。
“來人。”
“掌嘴三十。”
女帝的聲音落下,很平靜,但聲音響起,兩名金甲侍衛走了進來,面無表情,直接將懷平郡王壓制住。
“陛下,我是大魏的王,你如此羞辱我,也是給皇家抹黑,請陛下三思。”
這一刻,懷平郡王皺眉了,他皺眉不是害怕,而是他沒想到女帝竟然要掌自己嘴,這對他來說,是恥辱。
故此他開口,直接打親情牌。
但這句話更加顯得他霸道無比,眼前的人是皇帝,是陛下,是大魏的天子,可懷平郡王竟然還敢讓陛下三思?
真是狂妄的沒邊。
然而女帝沒有說話,而金甲侍衛毫不猶豫朝着懷平郡王的嘴扇去。
啪!
啪!
啪!
每一巴掌都極其清脆,大殿內迴盪着這掌嘴之聲。
懷平郡王沒有反抗,他再狂妄也知道,自己不能在陛下面前狂妄,這要是真狂妄了,自己還是不會死,可會給自己父親帶來天大的麻煩。
所以他忍。
還是有一些理智的,他憤怒他固執他偏激,但他不蠢。
阻攔辦案,不會影響自己什麼。
真殺了許清宵,也不會影響自己什麼,一條狗罷了。
欺壓刑部尚書,也不會影響什麼,也是一條狗罷了。
殺了京兵,也沒有任何影響,除皇室之外,全是大魏的狗。
他何懼之有?
其實若是挖掘內心的想法,懷平郡王根本不把女帝看在眼裡。
一個女人稱帝,這本身就是天大的諷刺,可很多事情他也不瞭解,女帝爲何能上位,他不清楚,這些事情他父親沒有說,只告訴過自己,無論如何先不要招惹女帝。
所以他冷靜下來了,沒有繼續作死。
可這仇,他也記在心中,一部分算在女帝身上,但更多的,是算在許清宵身上。
每一巴掌,他都死死記着。
是許清宵害的自己這般。
三十下掌嘴很快結束。
兩名金甲侍衛將懷平郡王放下,後者緩緩起身,內斂了部分囂張,可眼神依舊霸氣無比。
有底氣就是這樣。
龍椅上,女帝淡淡地掃過一眼懷平郡王,她沒有說這件事情了,而是將目光落在了許清宵身上。
“許清宵,朕,命你查的案,你如今查的如何了?”
女帝開口,這般詢問道。
她沒有談論許清宵與懷平郡王今日發生了什麼事情,也不去追究這件事情,因爲這些事情的核心,就是圍繞‘平丘府賑災案’,說直接一點,若是許清宵拿出實質證據。
那麼許清宵贏了,懷平郡王必會受到嚴懲。
可若是許清宵拿不出來,那許清宵就完了,之前做的種種事情,要因此付出慘痛代價。
故此與其浪費時間,不如直入主題。
“回,陛下,臣,許清宵,已將平丘府賑災案徹查清楚。”
許清宵開口,一句話讓滿朝文武皆然驚訝,他們知道許清宵敢動懷平郡王,肯定是有點底氣的,只是聽許清宵這般口吻,似乎是找到了實質證據。
“說。”
女帝出聲,讓許清宵直言。
“陛下,自臣接管此案,廢寢忘食,沒日沒夜徹查,終於在前日,臣發現幾件事情。”
“案卷前五位經手人,皆在第一段提出過問題,而後第二段卻馬上改口,臣認爲,他們遭受威迫,有人暗中阻止他們辦案。”
“並且,除李建全之外,其餘四人皆然枉死,雖死法正常,可一瘋四死,其中必有蹊蹺。”
“於是刑部張尚書派人護送李建全入京,臣連夜審問,最終臣得知,懷平郡王乃幕後真兇,張南天是無辜之人,被懷平郡王誅殺,甚至平丘府府君張南天,全家之死,也是懷平郡王一人所爲。”
許清宵開口,一字一句道。
但聲音落下,懷平郡王的笑聲響起。
“哈哈哈哈哈!”
“許清宵,本王還以爲你找到了什麼證據,卻沒想到竟然是在此胡言亂語。”
“李建全已經瘋了,你怎麼一個連夜審問?一個瘋子還會記得這麼多事?”
懷平郡王笑了,他真的笑了,一開始他真以爲許清宵有什麼實質證據,卻沒想到的是,許清宵竟然滿口謊言。
李建全有沒有瘋掉,他清楚的很。
所以許清宵就是在這裡胡編亂造。
“回陛下。”
許清宵繼續開口。
“李建全的確已經瘋了,但臣並非是詢問得知,而是臣發現,李建全腹部有一道傷痕,這道傷痕十分古怪,臣調查李建全傷痕來歷。”
“得知李建全追捕大盜,被後者砍傷,可李建全做事老練,從不會低估敵人,所以臣認爲,這刀疤之中有所懸疑,故此臣擊暈李建全。”
“將傷口切開,果然發現其中藏有一封密函,而後臣將李建全傷口縫合,送往醫館治療,陛下可派人查看。”
許清宵開口,道出真相,緊接着取出密函呈現。
當下,趙婉兒從殿上走了下來,來到許清宵面前,將密函取來,而後來到陛下面前,遞給後者。
這一刻,懷平郡王眼神之中露出一抹驚訝之色。
他沒有任何畏懼,只是驚訝,這密函竟然藏在李建全腹部之中,這一點他失算了。
密函揭開,許清宵的聲音再次響起。
“此密函乃是平丘府府君,張南天所寫,其中內容闡述,自賑災銀運至平丘府時,已經缺少兩千五百萬兩,而他想上奏朝廷,卻被懷平郡王攔下。”
“懷平郡王願給他百萬兩白銀,讓他閉嘴,同時將五百萬兩白銀,換成豬狗都不吃的低劣糟糠,用來充當糧食,讓百姓吊着一口氣。”
“張南天假意答應,可實際上卻留有一手,準備揭發,不曾想被懷平郡王得知,而懷平郡王威迫張南天,甚至拿其全家性命威脅。”
“府君張南天爲官清廉,死活也不接受懷平郡王之意,故此全家慘遭毒手,張府君最小的兒子,被活活挖去雙眼,他妻子更是被拔盡十指肉甲,過程虐心無比。”
“臣,難以言說,也說不出口。”
“還望陛下明鑑。”
許清宵說到這裡的時候,已經不想繼續念下去了,懷平郡王之歹毒,極其罕見,與之性格有關,暴虐無比,這種人即便是沒有得罪自己,許清宵也不會容他在世。
文武百官此時此刻,也皺緊眉頭,他們其實之前也猜到與懷平郡王有關係,可沒有足夠的證據,也沒有相關的物證,所以只是懷疑。
如今許清宵拿出密函物證,自然而然,他們可以篤定,這就是懷平郡王所作所爲。
尤其是聽完許清宵這番話,他們眼神之中也露出冷意,虐殺無辜者,這已經違揹人之常理,沒有任何品行品德了。
這種人,人人厭惡,可目前的事情,他們插不了嘴,也說不上話,只能先等陛下明察。
“可笑!”
這一刻,懷平郡王依舊高高在上,他無懼一切。
“一封密函就能證明是本王殺了他?”
“那本王問你,倘若這密函當中寫的是朝堂尚書?寫的是其他郡王,是不是說,他們就是罪魁禍首?”
“再者,本王與張南天沒有任何交集,這份證據不足!而且本王可以懷疑,你在僞造證據。”
懷平郡王冷笑連連。
他知道有密函,一直找不到,可那又如何?真就算有人拿出來了,他也可以反駁。
沒有真正的證據,任何都是猜想和可能。
如若是可能的話,陛下就定不了自己的罪,自己還是王爺。
然而此時,許清宵繼續開口道。
“陛下,僅憑這密函,的確無法定罪,可臣有鐵證。”
許清宵此話一說,這一刻滿堂驚訝,平丘府賑災案他們不可能不知道,甚至爲此討論了無數次。
甚至早就將目光鎖定在懷平郡王,甚至是懷寧親王了,但問題是沒有鐵證,你如何證明?口說嗎?這不現實。
朝堂上講規矩,朝堂外講證據,拿不出證據,就算真是懷平郡王殺的,那又如何?
可沒想到的是,許清宵竟然真的有鐵證。
“有何證據?”
女帝開口。
“張南天死因蹊蹺,他體內氣脈被強行打通,並非是吞服靈果,但打通他人之氣脈,需要強大的真氣,所以只要將張南天張府君的氣脈取出,請來絕世高手驗明,就可知曉。”
許清宵如此說道。
氣脈中殘留真氣,請絕世高手查一下,就能查出這殘留真氣,這個辦法很好,也十分有效,因爲懷平郡王修煉的黃龍大真氣,不說天下獨一份,但修煉這種功法的也沒有幾個。
至少目前來說,就懷平郡王會,所以倘若氣脈當中真有黃龍大真氣的殘留,那麼就可以坐實他的罪名了。
只是有人忍不住開口道。
“張南天的屍體,當初已經被大卸八塊,拋屍荒野,如今隔了數十年,怎麼能找到?”
有人提出疑問,不是幫懷平郡王,而是詢問,畢竟屍體已經沒了,就算你這個邏輯是對的,但問題來了,你怎麼找到張南天的屍體?
滿朝文武都好奇了。
而許清宵卻開口道。
“這個問題,一開始下官也很惆悵,但下官想到,倘若張府君真被冤枉,那麼他就不是一個貪官,而是一個清官,畢竟能抗拒懷平郡王百萬銀兩的賄賂。”
“也要留下這份密函,這等人自然清廉,有浩然正氣,而天下真正可以定奪誰是清官,誰是貪官的人,就只有百姓。”
“故此下官派人搜查,果然發現,有百姓生心憐憫,將張府君的屍體收起來了,而後好好安葬,故此下官雖於心不忍,可爲張府君之清白,掘墳取屍。”
“如今氣脈已被取出。”
說到這裡的時候,許清宵看向女帝,而後緩緩開口道。
“陛下,可否呈現證物?”
許清宵如此問道。
實際上這些都是他瞎編出來的,一番話說的天衣無縫,邏輯順暢,可他沒有張南天的屍體。
但自己沒有,可陛下有。
以大魏女帝的手段,僞造一份證據,根本不難。
然而現在許清宵比較擔心的便是,女帝不拿出證據,她不想將事情鬧大。
當然這個可能性幾乎爲零,如果女帝不願僞造證據,那她默認自己這般去鬧,完全沒有必要。
“呈。”
下一刻,女帝的聲音響起。
很快,一個太監端着一根發黑的氣脈呈了上來,氣脈已經發黑,腐化了許久。
“陛下,此物便是張府君的氣脈,現在只需要讓人檢驗,即可得知真假。”
許清宵開口,如此說道。
而懷平郡王卻冷漠無比地看着這一切,眼神之中沒有任何一點慌張,反而無比自信。
“驗。”
下一刻,女帝之聲響起,頓時一名老者從殿外緩緩走了進來,老者打出一道淡紅色的光芒,沒入氣脈之中。
剎那間,一道輕微地龍吟之聲響起。
“吼!”
伴隨着一條黃龍虛影從氣脈中凝聚而出,這一刻滿堂譁然一片。
“當真是黃龍大真氣。”
“這真是黃龍大真氣!”
“懷平郡王,你還不伏法嗎?”
“懷平郡王,沒想到你竟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懷平郡王,你還狡辯嗎?”
一道道訓斥聲響起,當鐵證出現後,所有官員怒吼了,貪贓兩千萬兩白銀,殺人全家,甚至爲了以絕後患,將所有辦案人全部殺死。
這等手段,這等狠毒,當真不爲人子啊。
“不可能!”
然而,面對滿朝文武的訓斥,懷平郡王直接大吼一聲,他聲音蓋過所有人,這一刻朝堂安靜下來了。
“這絕對不可能。”
懷平郡王死死地看着這一幕,而後將目光看向許清宵,眼神當中充滿着不信。
“陛下,如今鐵證如山,還望陛下下旨,懷平郡王貪贓兩千萬白銀,屠戮張南天全家,手段殘忍,並且弄瘋李建全,殺害張望四人,其中不知還有多少無辜者死於懷平郡王手中。”
“那平丘府百萬無辜者死於饑荒之中,這等罪惡,天地不容,望陛下賜死懷平郡王,以正大魏之律法!以正百姓之民心!還天下一個朗朗乾坤!”
“臣!許清宵,懇求!”
許清宵開口,他朝着陛下這般開口,請陛下賜死懷平郡王。
“這不可能!”
但懷平郡王依舊不信,他眼眸當中是濃濃的不可置信,他望着許清宵,更是怒吼道。
“鐵證如山,懷平郡王,你還敢狡辯嗎?”
許清宵聲音如雷,問罪懷平郡王。
“這不是證據,這不是證據,這是你僞造出來的證據。”
懷平郡王怒吼道。
“這就是張南天的屍體,你有什麼證據證明,這是僞造的?”
“懷平郡王,你心狠手辣,不擇手段,害死百萬無辜百姓,你還是個人嗎?”
“你生性殘暴,修煉黃龍大真氣,導致你更加殘暴,偏激,若你不是郡王,你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你不過是有個好爹罷了,可你爹地位再高,你今日也要伏法伏罪。”
“呵!”
許清宵一番怒斥,尤其是最後,露出一抹嘲弄的眼神,彷彿就是告訴懷平郡王,我就是區區一個刑部主事,但我照樣你治你的罪。
許清宵是故意激怒懷平郡王,因爲他的目的,還沒有真正達成。
“你放肆!”
“你大膽!”
“你狂妄!”
感受到許清宵那嘲弄的眼神,懷平郡王頓時火氣沖天,他怒吼,指着許清宵,恨不得現在一巴掌拍死許清宵。
“任你犬吠,今日鐵證如山,你必死無疑。”
許清宵再次開口,一句犬吠,簡直是罵的暢快淋漓,百官也舒坦了。
而懷平郡王卻怒吼道。
“這不可能!這絕對不是張南天的屍體。”
懷平郡王怒吼道,他青筋暴露,這般怒吼道。
他本身就極度偏執,極度激動,極度狂妄,這個人精神上有很大的問題,受不得激。
“你憑什麼說這不是張南天的屍體?”
“拿出證據來?”
許清宵開口怒吼道,一而再再而三地激怒懷平郡王。
“張南天的屍體,早就被本王令人毀了,你真以爲本王愚蠢嗎?他的屍體,早就在本王親眼目睹之下,燒燬乾淨!”
“張南天,徹徹底底死了,他全家都沒了,難道你還能回到過去,將屍體拿回來?許清宵!”
懷平郡王的怒吼聲響起。
幾乎歇斯底里。
然而這一句話說出。
朝堂.......徹底安靜了。
文武百官愣住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除了女帝和許清宵之外。
懷平郡王剛纔這番話,直接承認自己是罪魁禍首了。
現在有沒有證據都無所謂了。
懷平郡王認罪了。
“你說啊!”
“你告訴本王啊,這不是僞證,這是什麼?”
懷平郡王依舊偏激,他狂怒道,詢問許清宵。
然而許清宵收回了一切表情,而是平靜無比地看着龍椅上的女帝。
“陛下,平丘府賑災案,臣已查清,還望陛下定奪。”
此言一出,這一刻,衆人徹底明白了。
許清宵使詐。
這氣脈絕對不是張南天的,而是許清宵僞造出來的,其目的就是讓懷平郡王自己說出真相來。
這纔是許清宵口中的鐵證。
他知曉懷平郡王的性格,所以故意激怒他,先是用密函,迷惑懷平郡王,讓他明白許清宵是有證據的,而後拿出僞證。
一次又一次的激怒懷平郡王,最終許清宵成功了。
可實際上,即便是許清宵不成功也無妨了,因爲懷平郡王解釋不清楚,這到底是不是張南天的氣脈。
若拿出證據,等於自己承認。
若不拿出證據,解釋不清,依舊有重大嫌疑。
而一切的抉擇,就在女帝手中,她想要讓懷平郡王死,那麼懷平郡王就得死。
安靜。
安靜。
死一般的安靜。
懷平郡王在這一刻,也徹徹底底明白自己上當了。
“許清宵,你騙我?”
懷平郡王目呲欲裂,他眼神當中彷彿要迸裂出一團火焰一般。
他的氣勢暴漲,但下一刻,大殿內的老者直接擡手。
轟隆。
如同山嶽鎮壓,當場將懷平郡王壓在地上,如同死狗一般,而許清宵站在一旁,高高在上。
怒火,怒火,怒火。
懷平郡王瘋狂掙扎,可面對大魏真正的高手面前,他一個五品武者,還是不夠看。
“朝堂上也敢放肆。”
“懷平郡王,你當真是無法無天。”
有官員忍不住怒斥,他實在是沒見過如此囂張之人,也從來沒想過懷平郡王竟然狂妄到這個程度。
“臣,懇求陛下,定罪!”
“懷平郡王犯下如此大惡,還望陛下定罪。”
“臣,請求陛下,賜死懷平郡王。”
這一刻,滿朝文武紛紛開口,既然鐵證如山,那麼懷平郡王真的要死。
他做的惡事太多了,而且每一件觸目驚心。
如果這不殺,真的難平天下百姓之心。
難平他們之心啊。
而龍椅上。
女帝沉默着,她沒有說話,誰都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麼。
就如此,一刻鐘後。
終於,一道聲音響起了。
“陛下!懷寧親王求見!”
太監的聲音響起,這一刻衆人總算明白女帝在等什麼了。
等懷寧親王來。
可衆人卻不由皺眉,懷寧親王雖然地位極高,手握大權,可即便是如此,他兒子懷平郡王惹下這麼大的事情。
不可能不殺。
這是死罪,天大的死罪。
他們好奇,懷寧親王會有什麼辦法,來解救他的兒子。
這幾乎是必死的局啊。
“宣。”
女帝淡淡開口。
不多時,一道身影緩緩出現在殿外。
人影年邁,杵着一根柺杖,有些顫顫巍巍地走了進來。
這是一名老者,滿頭白髮,看起來弱不禁風,眼神也極其渾濁,穿着蟒袍。
左手拿着一個托盤,走入大殿內。
“罪臣懷寧,愧對皇室,愧對陛下,愧對天下百姓。”
“罪臣之兒,犯下十惡不赦之罪,罪臣實在有愧爲父。”
“但懇求陛下饒我兒一命,我兒如此,皆因罪臣未能教好,也皆因他仗着罪臣之權,無法無天,目無王法。”
“故,罪臣今日,送來麒麟兵符,從今往後,罪臣再無權勢,細心教化我兒,讓他這一生懺悔,還望陛下可憐。”
這聲音蒼老,帶着悲傷,來到大殿後,直接跪在地上,將手中托盤推出,更是老淚縱橫。
但此言一出,整個朝堂所有人都愣住了。
包括許清宵神色也變了。
麒麟兵符!
大魏麒麟軍的兵符,懷寧親王竟然拿這個東西來換懷平郡王的命?
這不可能!
麒麟軍是大魏五大軍營之一,百萬之衆,如此龐大的兵力,說句不好聽的話,這就是造反的資本,真要造反,不敢說能打贏,但至少也會讓大魏吃個天大的虧。
尤其是對現在的大魏來說,若是麒麟軍造反,大魏將面臨前所未有的挑戰。
換句話來說,若是任何人站在懷寧親王這個角度,一個兒子,死了都沒關係,而麒麟兵符若是上交,那就是真正的血虧,是十個兒子都換不回來的。
這不可能!
而滿朝文武更爲驚愕的是,陛下的算計,竟然是麒麟兵符。
折騰了這麼長時間,從許清宵剛剛入朝的那一刻開始,女帝就已經想好了這個計謀。
一切的一切,都按照女帝的計劃來走。
先是安排許清宵去吏部,被拒之後,安排到刑部,看似以退爲進,卻算準了許清宵會坐冷板凳。
也算準了會將平丘府賑災案交給許清宵,而後許清宵大鬧刑部,陛下讓其審查此案。
若許清宵查出來了,那麼定罪懷平郡王,若許清宵查不出來,那麼許清宵的才能也能展現出來,同時女帝自有其他辦法。
而此事,懷平郡王必死無疑,然而女帝也算準了,懷寧親王會拿出麒麟兵符來做交換。
雖然不知道懷寧親王爲什麼會這麼做?他明明有理由也有機會去阻止懷平郡王犯傻,就如同大鬧刑部之時,他就出面制止。
可今日懷寧親王沒有這樣做,而是讓懷平郡王肆意妄爲。
也不知道,女帝爲何如此能篤定,懷寧親王就一定會交出麒麟兵符。
但衆人知道的是。
這一切的一切!
一切的一切!
都只是一場交易。
一場政治交易,懷平郡王的命,換取麒麟兵符。
“此事,懷平郡王罪惡滔天,理應處死。”
“然,子不教,父之過,懷平因其父之權勢,而目中無人,今懷寧親王交出麒麟兵符。”
“願解甲歸田,朕,饒恕懷平之死罪,但活罪難逃,削懷平王位,宗人府除名,懷平子嗣十代不得入京爲官,望,懷平痛改前非。”
“但,若還敢再犯過錯,朕,決不輕饒。”
“諸位愛卿,覺得如何?”
這一刻,女帝開口了。
她的目的達到了。
麒麟兵符!
至於懷平郡王,撤了王位,宗人府除名,也已經算是懲罰。
雖然對比犯的錯來說,這點懲罰不算什麼,可加上麒麟兵符,的的確確可以抹平。
甚至還有些超乎想象。
畢竟麒麟兵符不僅僅是讓陛下掌握兵權,更主要的是,國家可以更加安定,很多事情做起來更順暢了。
所以文武百官們沒有繼續開口了。
懷平郡王的命,換麒麟兵符,值,太值了。
但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站在政治角度上來說。
站在朝堂的角度上來說。
所以他們認同。
“臣等,遵旨!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百官們開口,他們認同了這個交易,這對國家來說,是一件好事。
而懷寧親王,則感激涕零道:“多謝陛下隆恩!罪臣定當好好教誨懷平。”
一切的一切,都彷彿是被安排好的一般。
所有的東西,早就被標註了價格。
朝堂當中,許清宵沉默。
而躺在地上的懷平郡王,此時此刻將目光看向自己。
這目光當中充滿着的是。
笑意!
濃濃的笑意!
狂妄的笑意!
彷彿就是再說,你定了我的罪如何?我殺了人又能如何?百萬百姓死了又如何?
對,我是十惡不赦。
可那又如何?
我說了,我死不了!
但.......你得死!
哈哈哈哈哈哈!
懷平郡王沒有笑出聲來,可他的心中,卻發出無比刺耳的笑聲。
他眼中的挑釁。
眼中的狂妄。
眼中的猖狂。
顯得無比刺目。
滿朝文武都低頭了。
可唯獨許清宵沒有低頭。
也就在這一刻。
一道聲音響起了。
“臣!不認同!”
聲音響起,這一刻,朝內文武臉色皆然微微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