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間內。
許清宵望着慕南檸。
而慕南檸的目光也落在了許清宵身上。
只是兩人的眼神彼此都有一些怪異。
許清宵是驚訝,但可以理解爲看到絕世美女的驚訝。
而慕南檸的目光則是疑惑。
因爲不知道爲什麼,她感覺好像與許清宵在什麼地方似曾相識過。
而且越看越有些眼熟。
但僅是面貌,完全是第一次見。
兩人互視。
引來慕南平的好奇。
對於許清宵和李鑫的表情,慕南平已經料到,自己妹妹的確是人間絕色,可惜從小一起長大,在他眼中就是一般般吧。
但自己妹妹可從來不會這樣看一個男人啊。
難不成自己妹妹看上了許清宵?
這是好事啊。
許清宵如今儒進八品,未來前途不可限量,而且年輕俊美,能文能武,配得上他妹妹。
唯獨就是身份這塊有些差,但這個不要緊,等以後許清宵入了朝,擔個六品還是沒有問題。
只是萬一許清宵是想要依靠自己父親家室怎麼辦?
若是這樣的話,豈不是得辜負我妹妹?
不行,不行,我還不能高興的太早,我要看看許清宵對我妹妹是否真心。
慕南平有些腦補過頭了,只是兩人對視一番,便聯想這麼多東西。
可實際上慕南平身爲讀書人,自然也尊重讀書人,尤其是真正有才華的讀書人,他父親也是如此。
自然對許清宵有先天的好感。
再者自己妹妹也的確到了談婚論嫁之時,想一想不過分,就是想太多了有點不好。
“咳咳。”
慕南平輕咳一聲。
當下三人皆然回過神來,許清宵也收回了目光,明面上風平雲靜。
可內心當中,許清宵有些麻了。
這個世界真小啊。
昨天入夢,今天就相遇。
還好自己沒用自己的相貌,不然的話,今天就是社死現場。
不過這個永平郡主爲什麼一直看着我?而且眼神如此古怪?
難道她察覺出什麼了嗎?
許清宵有些慌。
畢竟自己實打實看過郡主全身,這要是被慕南平或者是永平郡王知道,那自己可以等死了。
古代女子,清白勝過一切,尤其是朱聖之後,女子視貞潔如命,碰到極端家庭教育出來的女子,你多看我一眼,我都覺得你在輕薄我。
你要是摸一下我屁股?
要麼你娶我,要麼我自殺,二選一。
當然如果你長得醜,那就是自殺了。
所以不慌是不可能的。
如今只能慶幸自己過於機智,沒有顯露自己本尊面容,不然這回真要死翹翹。
“永平郡主,不能深交。”
只一瞬間,許清宵心中便浮現一個想法。
對方肯定不認識自己,但剛纔的眼神十分古怪。
其他人不知道原因,可許清宵知道原因。
氣質。
說話方式。
相貌改變不是一件難事,但一個人的氣質和說話方式,行爲舉止這很難改變。
萬一那天被發現了,就是天大的麻煩。
“許兄,李兄,這是舍妹,慕南檸。”
慕南平面上帶着笑容,向許清宵介紹自己的妹妹。
只是還不等兩人回答。
慕南檸的目光再一次落在許清宵身上。
“我們是否見過?”
慕南檸注視着許清宵,目光之中滿是疑惑,她直接開口,打斷了自己哥哥的對話。
“沒有。”
許清宵直接搖頭,毫不猶豫地回答沒有。
“你回答爲何如此果斷?”
慕南檸看着許清宵,美目微微一凝,有些質疑。
“郡主國色天香,乃人間絕色,常人見一次,只怕畢生難忘,在下也是凡人,只一眼便不會忘記郡主,所以絕對沒有見過。”
許清宵半誇半解釋。
反正就是沒見過。
不聽不聽,你拿不出證據,我許清宵依舊是正人君子。
“當真?”
慕南檸還是有些不信,因爲她總覺得在什麼地方見過許清宵。
可到底是在哪裡,她記不起來了。
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不是那種特別熟悉,但就感覺見過,而且這種感覺很強烈。
“自然當真。”
許清宵這話也是滴水不漏,你長得這麼好看,尋常人看到只怕一輩子都忘記不了。
就好比身旁的李鑫。
所以這個回答合情合理。
“看來許兄與舍妹有緣分啊,我這妹妹,雖平日裡任性一些,可平日絕對不會與其他男子多說什麼,這是緣分。”
“來,敬一杯緣分。”
慕南平開口,面上是歡喜,這個不假,同時舉起杯子。
許清宵與李鑫也紛紛舉起杯子,慕南檸還是看着許清宵,不過自己哥哥在,該給的面子還是會給。
四人舉杯,淺嘗了一口後,便放下酒杯。
“許兄,眼下府試結束,不出任何意外的話,應當第一。”
“接下來許兄打算怎麼做?”
慕南平問道。
“暫時不知,應該回家多讀點書,等到來年去京趕考,爭取不要落榜,免得貽笑大方。”
許清宵笑道。
這也是他暫時的計劃,府試第一應該不會出錯,哪裡有絕世文章不拿第一的道理。
府試第一後,自己回家休息一段時間,種種花,養條狗,平日裡沒事就看看書,先消失一段時間再說。
讓自己的名聲冷卻一些,不然再這樣下去,肯定會樹立敵人。
低調也不是壞事。
當然這一切還是被程立東逼的,自己時時刻刻要提防一下,像一顆定時炸彈,鬼知道什麼時候會炸。
“許兄當真是沉穩啊,有如此名聲,卻願意沉下心讀書,當真是我等讀書人的楷模,愚弟佩服。”
慕南平感慨一聲,只因許清宵的確是沉穩過分,府試第一,儒進八品,千古名詞在前,絕世文章在後。
任何一件事情,都能讓尋常讀書人念及一生,然而許清宵卻願意回鄉靜心讀書。
這氣量,他不得不佩服。
但佩服歸佩服,有些話慕南平還是要說。
“許兄有這般氣魄,的確值得我等敬佩,但愚弟之前聽聞,昨日朝中已經派人過來交接絕世文章,若不出意外的話,陛下看後必會龍顏大悅。”
“而前來交接的兩位大儒,以及三位國公之後,似乎對許兄都有好感。”
“許兄若是未來要走官途,從現在開始,就應該細細運營,而不能隨意而行啊。”
慕南平出聲,他這番話看似在說什麼,其實是在暗中指點。
“哦,如何一個運營之法?愚兄得請教一番。”
對於朝廷的局勢和變動,許清宵完全是一頭霧水,除了國家大體的發展,黨派之爭,文武之爭,包括利益之爭,許清宵壓根就不知道。
如今永平世子的出現,的確可以讓自己提前知曉一些信息。
“愚弟也只是隨意提提,請教有些擔當不起。”
“不過可以爲兄長說一說這朝中的一些事情。”
慕南平輕笑一聲,同時夾起一塊菜道。
“我還有一道菜未上,有些不夠盡興,李兄可否幫忙去催促一番?”
慕南平笑了笑,看着李鑫。
談論朝中的事情,肯定不能亂說,尤其是當着外人。
他想要拉攏許清宵,所以可以說,但也不會全說。
故此許清宵算不得外人,可李鑫雖是府君之子,看得出對方想要巴結自己,可這並不代表就值得信任。
雖然他貴爲世子,說點朝中的事情,就算傳出去了也不會怎麼樣
可到了他這個程度,有時候還是要慎言,不然真要找你麻煩,拿這種事情爲由,你自己心裡也憋屈。
“好,世子稍等,我去催促。”
李鑫點了點頭,他明白對方的意思,立刻起身離開。
許清宵喝了口酒。
權貴們的圈子有時候就是如此無情啊。
需要你的時候,喊你一聲李兄,等不需要你的時候,隨便一句話就把你支開。
對於這點,許清宵看得透,也清楚得很。
沒有什麼舒服不舒服的,這就是現實。
待李鑫走後。
慕南平的聲音響起。
“許兄,自陛下登基,大魏百廢待興,正是用人之時。”
“許兄高風亮節,驕而不耀,還能沉下心讀書是一件好事,但局勢動盪,若在此時入京,爲陛下分擔憂慮,前途無限。”
“如今朝中幾位大人,彼此之間也更需要人才,許兄才高八斗,只怕已經被他們盯上,愚弟倒不是替誰拉攏。”
“只是說一說,朝中一些事務,也好讓許兄有時間想想。”
慕南平說到了重點。
許清宵也放下酒杯,認真聆聽。
就是有一點很難受。
慕南檸時不時投來目光,讓許清宵有些壓力。
“還請賢弟解惑。”
許清宵說道。
慕南平爲許清宵斟酒一杯,而後繼續說道。
“以鎮國公爲首,皆主張再興北伐,武將心意倒也乾淨利落。”
“以吏部尚書,陳正儒爲首,主張教化天下,君子思想,立國立意,反對再興北伐。”
“以顧言顧寺卿,戶部尚書,刑部尚書三人爲首的東明會,輔國諫言,掌控宗人府,戶部,刑部。”
“最後還有一個,便是主張休養生息,恢復經濟錢財的李彥龍,工部李尚書,不過地位有些尷尬,畢竟有顧尚書掌控戶部,所以很多事情難以施展開來。”
“這便是如今朝中的局勢。”
慕南平耐心講解。
而許清宵聽完這話之後,頓時明白了。
也就在此時。
慕南檸的聲音響起。
“我好像記起來了一些,你我絕對見過一面。”
聲音響起。
滿腦子都是朝堂之事的許清宵,頓時有些空白了。
大姐,我們在聊國家大事啊。
你怎麼還在想這件事情?
還有,這你也能想起來?
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