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命令下達,百顆人頭落地,處決一衆犯人之後,親兵們把屍體拖走,扔到了城外亂葬崗中,人頭裝入木籠之中,懸掛在鄴城四門,以此警告世人,不要觸犯律法、更不要與曹營作對!
蕭逸與諸位將軍,南征北戰,殺人如麻,什麼大場面沒見過呀,因此上神態自若,繼續玩他們的遊戲,興致非常的高昂!
“嘔!--哇!哇!”
甄豫白面書生、膽小怕事,勉強的坐了一會兒,就起身告辭離去了,剛剛走出大司馬府邸,頓時腸胃翻涌、狂吐不知,只覺眼前金星亂冒,一頭暈倒在了地上!
僕從們連忙擡着大公子,一溜煙的回到了甄家,請來最好的郎中,扎針、拔罐、掐人中、擰大腿……又灌了兩斤童子尿,甄豫總算甦醒過來了,可是渾身顫抖不停,彷彿在鬼門關前走了一趟!
與此同時,僕人們四處收集消息,總算弄清楚了情況,原來今天上午,玄甲鐵騎突然出動,大街小巷、嚴格搜查,凡是哄擡糧價的奸商,全部抓捕歸案了!
罪過輕一些的,關閉店鋪、沒收貨物,繳納大量的罰金,再杖責五十大板,三年之內不許經商!
罪過中等的人,抄沒全部家產,杖責一百大板,罰入軍中做苦力,永世不得經商了!
罪重的一百八十八人,押送到了大司馬府邸,全部當場斬殺了,他們的抄沒家產不說,家眷也貶爲奴隸,算是罪有應得了!
“先是引蛇出洞,而後打草驚蛇,最後斬草除根……真是好深的心機、好厲害的手段!”
甄豫總算明白過來了,‘米潮’剛開始時候,曹營按兵不動,就是讓奸商們跳出來,耗盡家財、囤積糧食,進而哄擡價格,弄的天怒人怨!
接下來,樑家商隊出現了,攪亂了鄴城的糧價,爲了保住自己的利益,幕後黑手也紛紛露面了,士族們聚集在甄家大堂,商議各種對策,同時也暴露了身份!
最後呢,曹營開始收網了,以雷霆般的手段,大肆的抓捕奸商、抄沒家產,如此一來,震懾了士族門閥、得到了大量糧食,又換來百姓的擁戴,真是一舉三得!
緊接着,又有重要消息傳來,曹營爲了應對饑荒,開始實行‘定額制度’,凡是河北的百姓,必須申報自己的性別、年齡、住址,再按月領取一種叫‘糧票’的東西!
從此以後,糧食由官府統一出售,百姓必須拿着糧票購買,如果只有金錢,而沒有糧票,那就一粒糧食也買不到了,百姓的糧票也有定額:
成年男子-每月三十斤口糧,成年女子-每月二十五斤口糧,十四歲以下的孩子-每月二十斤口糧,至於六十歲以上老人,官府每月送三十斤糧食,而且不收一文錢!
除了糧食之外,鹽巴、肉類、布匹、蠟燭、食用油……一切生活用品,全部憑票供應,誰敢私下交易,抓住嚴懲不貸!
這麼絕妙的辦法,自然是蕭逸想出來的了,在原來的紅色世界,六七十年代鬧過一場饑荒,生活物資極度短缺,人民政府就是靠着‘糧票’,最大限度的緩解了危機,否則不知要餓死多少人呢!
這樣做有兩個好處:一則,杜絕浪費,節省糧食,以後每人一份口糧,誰也別想多貪多佔,更別想投機倒把了,否則的話,您就全家人餓肚子吧!
二則:憑藉糧票,控制人力,漢代長期以來,就有隱藏人口的習慣,許多的孩子生下來,就是不申報戶籍,以此來減少賦稅、躲避勞役!
如今憑票供應糧食,想隱瞞也做不到了,除非有人餓肚子,如此一來,官府可以多收賦稅,掌握更多的勞動力,以後打起仗來,兵源也更充足了!
此項計策一提出來,受到文武重臣一致擁護,丞相-曹操也是欣喜若狂,一連說了三個‘好’字,稱之爲安邦治國的良策,還要在全國範圍推廣呢!
可以想像得到,憑着小小的糧票,就能控制全國人口、以及糧食的分配,到了那個時候,自己真正的執掌乾坤了!
話又說回來了,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一些大富大貴之人,必然想方設法弄物資,還有一些奸滑取巧之徒,也會爲了巨大利潤,繼續的鋌而走險,黑市也就應運而生了!
這是市場規律決定的,誰也無法強行阻止,原來的紅色世界裡,也遇到過相同問題,民兵搜查、城管嚴打、小腳偵緝隊滿街跑……還是杜絕不了私下交易,這叫做‘需要既存在、存在即合理!’
既然阻止不了,不如順水推舟,蕭逸私下派出人手,就在鄴城隱蔽的地方,開設了十幾家黑市,以幾十倍的價格,販賣各種生活物資,尤其是奢侈品!
一方面獲取大量錢財,充做北伐的軍費,反正是非法利潤,這種錢誰掙不是掙呀,不如抓在自己手中,還能暗中調和市場呢!
另一方面,肯花大價錢買東西的,不是士族門閥,就是地方豪強,藉此削弱他們的經濟實力,於國於民都是一件好事!
“人言蕭郎狡猾如狐、兇狠如狼、勇猛如虎,果然一點也不假呀,的確是治國奇才,難怪以小妹的驕傲性子,都甘願給他做妾室呢!”
一場商戰打下來,甄豫輸的心服口服,這樣厲害的人物,難以與之爲敵,還是與之爲親吧!
另外嗎,‘疏不間親、偷天換日’兩策都失敗了,‘釜底抽薪’也就沒必要了,應該把家族子弟招回來,重新商議一下大事!
想到這裡,甄豫安排人手,準備快馬加鞭,把南下的二十八名子弟招回,那知信使還沒出發呢,這些家族子弟就回來了,不過嗎,回來的是二十八具血淋淋的屍體!
“十七公子的隊伍剛出鄴城百里,就遇到一羣黑衣馬賊劫殺,公子中箭身亡,夥計們死傷慘重!”
“九公子在倉亭附近,也遇到了黑衣人劫殺,身中六刀而亡,隨身財物洗劫一空!”
“二十一公子最慘了,與兩個小妾在客棧休息,睡夢中就丟了腦袋,身子赤裸裸的……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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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羣傷痕累累的夥計,跪倒在議事堂中哭泣,這次南下收購糧食,本以爲是個美差呢,沒想到糧食一粒沒收到,腦袋反而弄丟了,這是誰下的狠手?
甄家是天下第一財閥,實力強大,底蘊深厚,敢動這個龐然大物,手段又如此狠辣的,絕不是等閒人物!
“好歹毒的心腸、好狠辣的手段,這是要趕盡殺絕呀,真以爲甄家是泥捏的嗎?”
老實人也有火氣的,數十位家族子弟慘死,讓大公子-甄豫幾乎瘋狂了,雖然他不喜歡堂弟們,認爲他們貪婪無厭,可是畢竟血濃於水呀!
殺人兇手也不難猜,最大嫌疑人就是蕭逸了,他有殺人動機、殺人實力、也有殺人的膽量!
形勢危機,局面複雜,到了這一步,甄豫也不知如何是好,一溜煙的跑向後宅,去請伯父大人出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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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逸不顧親戚之情,查封了甄家的糧店、商行不說,還暗中派遣人馬,劫殺家族子弟二十八人,此仇此恨,不共戴天,請伯父出面主持大事,爲甄族討還一個公道--嗚嗚!”
甄家後宅,一座清幽小院門前,甄豫跪在青石臺階上,一邊哭訴事情經過,一邊拼命叩頭不止,真是杜鵑啼血、悲哀至極!
“隆!--噠!噠!”
片刻之後,小院的木門打開了,走出一位年近六旬的老者,八字眉、塌鼻樑、鮎魚嘴、芝麻牙……容貌極爲醜陋,正是甄家之主-甄安,也是天下最有錢的人!
最近幾年,甄安厭倦世俗、淡泊名利,一直隱居在小院子裡,種花、餵魚、養鳥、看書……過着悠然自得的日子,若不是家逢劇變,他是不會走出來的!
“商人者-行五湖,走四海,販賣貨物,匯通天下,手中千金聚散,心頭不起波瀾,乃是利國利民的職業!
可是這些年以來,甄家逐漸的墮落了,生活奢靡,爲富不仁,一味的剝削百姓,不知道寬厚待人,如今遭此橫禍,也是咎由自取呀!”
走出小院之後,甄安沒說復仇的事,反而教訓起侄子來,這也是他最煩惱的地方,家族後繼無人呀,唯一優秀的血脈,可惜是個女娃子,否則家主之位……
“甄家做的再不對,罰沒錢財也就是了,何必趕盡殺絕呢,二十八位子弟的性命,此仇豈能不報?”
老實人一旦發火,後果相當的可怕,甄豫現在認準一條了--甄家人的血不能白流!
“天生萬物,豈有不滅,死亡並不可怕,怕的是不知怎麼死,可憐甄家二十八位子弟,恐怕到死也是糊塗鬼呢!”
提起慘死的家族子弟,甄安也是一陣心痛,可是一雙老邁的眼睛中,卻透露出一縷精光--“此事另有隱情,殺人者絕不是蕭逸!”
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