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大哥你來了……下官們拜見大司馬大人!”
“許久不見了,你們夫妻還好嗎,爾等也起來吧!”
“諾!”
誰也沒有想到,蕭逸千里潛行、無聲無息的進了郿塢大營,真是鬼神莫測的本領,其餘幾人也摘下面具,分別是典韋、黃忠、黃敘、曹性。
馬六震驚過後,上前與蕭逸抱肩行禮,呂玲兒也不顧男女之別,給了個緊緊的大擁抱,這是她最親近的兄長,也是某個人生階段的愛慕對象,其餘文武官員則下跪行禮,同時暗暗猜測大司馬如此行事,恐怕又有陰謀詭計吧?
衆人猜測的沒錯,聲東擊西、出奇制勝,曹軍的戰略計劃固然高明,卻瞞不過孔明、龐統二人,就連魯肅也會很快覺察的,並制定出反擊之計,如此荊州、淮南就有危險了!
因此離開許昌之後,蕭逸又連出數招,制定了更加周密、狡猾的計策,不止對外,而且對內:
首先,讓徒弟郝昭頭戴鬼面盔、身穿螭紋鎧……(都是高仿產品),舉着‘蕭’字血狼戰旗,帶領數千玄甲鐵騎直奔宛城,並要鬧出一些動靜來。
郝昭跟隨蕭逸多年,一舉一動了然於胸,模仿起來惟妙惟肖,只要‘鬼面蕭郎’出現在宛城,整個荊州必然爲之震動,也給劉備集團更大壓力,迫使他們增加留守兵力,用於攻蜀的就必然減少了。
另外嗎,蕭逸還有一個大膽設想,如果劉備軍提前進入蜀地,並與劉璋、張魯糾纏起來,自己就放棄原計劃,帶領大軍直奔江陵城,拿下荊州五郡之地,進而把孫、劉兩家隔離開來,擁有一個更好的戰略姿態……這就看誰先動手了。
其次,讓郭奕帶領玄甲軍主力,駐紮在潼關要塞上,不參加征討益州之戰,益州山川險阻、道路崎嶇,大隊騎兵更本馳騁不開,反而處處受到限制,去了等於白白送死呢!
潼關乃是關中門戶,居高臨下、易守難攻,向西可以屏障八百里秦川,向東距離洛陽五百餘里、距離許昌八百餘里,而玄甲鐵騎全力馳騁起來,一日夜可行三百里……
換而言之,一旦朝廷有大事發生(某位駕鶴西遊了),這支精銳的騎兵部隊,兩天之內可下洛陽,三天之內殺到許昌,而蕭逸這次出兵遠征,最不放心的就是後方了。
最後,蕭逸帶人進入關中後,沒與陷陣營、丹陽兵、學子軍幾支隊伍匯合,而是悄悄等在半路上,與從幽州來的陌刀兵匯合了,還裝扮成了普通親兵,跟大牛一起混入郿塢大營!
這麼做的目的,是爲了更好的隱藏蹤跡,進而達到‘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的效果,當年的長平之戰,武安君-白起就是潛伏軍中,先讓趙軍輕敵大意,再用狡詐手段誘入包圍圈,一舉坑殺四十萬之衆,蕭逸亦是效仿古人!
“我與兩位將軍有話說,爾等暫且退下吧!”
“諾!”
“嗯?--爾等退下!”
“諾!”
…………
三兄弟多年未見了,自然要好好暢飲一番,再商議下軍國大事,因此蕭逸輕輕揮手,示意周圍的人退下去,有些話是不能外傳的!
命令下達,典韋、曹性、黃忠父子躬身行禮,重新合上鐵面盔,退到了中軍大帳外,手持利刃牢牢守住門口,以免有人亂闖進來。
牛奔帶着其餘親兵,也退到大帳外面去了,呂玲兒萬福行禮,也乖乖的到後帳去了,男人之間的話題,女人是不好聽取的!
唯有十幾名關中將領,同樣抱拳行禮後,腳下卻一步也沒動,目光都盯在馬六身上,就像十幾條忠誠的走狗、等待着主人的命令!
這讓蕭逸頗爲詫異,自己南征北戰二十年,統領過無數的兵馬,不管是嫡系、旁系、降兵……從來都是軍令如山,沒一個敢於違背的,就連曹家公子、宗族將領也是如此!
沒想今天破例了,自己連續下令兩次,這些關中將領紋絲不動,難道他們都是聾子,或者不懂軍令嗎,可轉念一想就明白了:
自己潛行進入大營,沒有衛隊、沒有旌旗、沒有儀仗……又是在別人的大帳中,難免的威望下降,呼之不靈了!
更加重要的是,馬六坐鎮長安十餘年,已經形成了自己的權威,將領都是他一手提拔的,習慣只服從他的命令了,別人誰也指揮不動,就連蕭逸的話也不好用,這可不是一件好事呀?
“一羣混賬東西,還不快點滾出去,不知到什麼是死嗎?”
“諾!”
“記得嚴守機密,有泄露大司馬行蹤者--斬!”
“諾!”
馬六連忙站起來,對着部下們一通臭罵,十幾名將領立刻退出大帳,卻一點怨恨也沒有,在官場上被上司臭罵,反而是一種親近表現,是自己人才罵你的!
趕走不聽話的部下後,馬六想說幾句場面話、化解一下剛纔的尷尬,可目光在蕭逸身上一掃,頓時嚇得臉色煞白,冷汗瞬間淌下來了……
“大司馬請息怒,都是末將管教無方,回去一定重重責罰,還請留下他們的性命!”
“小六也是無心之失,老大莫發雷霆之怒,給他個改過的機會吧!”
…………
對於衆將不聽號令之事,蕭逸端坐不言,臉上不見一絲怒氣,反而露出些許笑容,彷彿一點沒放在心上,只是輕摸了一下鼻子!
可這小小的動作,卻讓馬六膝蓋發軟,當即跪倒在了地上,重新以軍中禮節相見,併爲十幾名將領求饒、再不求饒就真沒命了。
多年相處下來,他太瞭解蕭逸的習慣了,發愁之時拔頭髮、想壞主意了刮臉龐,摸鼻子則是動了殺心,如果臉上還有一點笑容,那就是大開殺戒、屍山血河……
大牛也單膝下跪,溫言軟語幫着求情,同時狠狠瞪了馬六一眼,他們與蕭逸的關係很複雜:朋友、兄弟、君臣三位一體,這個尺度必須拿捏好了。
有的事可以肆無忌憚,比如不尊禮數、肆意玩鬧,索取高官厚祿、金銀珠寶,無論他們怎麼胡鬧,蕭逸都不會介意的,反而十倍的給予滿足!
有的事就不能觸犯了,一絲一毫也不行的,否則就會大難臨頭,比如最高權利、軍國大政、繼承問題……龍有逆鱗,觸之者死!
“僅此一次,下不爲例,咱們永遠是好兄弟,希望咱們的子孫後代,也能和睦相處、共守富貴!”
“老大-老大--嗚嗚!”
蕭逸沉默片刻,把大牛、馬六攙扶起來,與他們緊緊的擁抱一起,二十多年的深厚友誼,越發需要珍惜和維護的!
自己剛纔的確動了殺心,不止是殺十幾個不聽話的將領,而是把關中地區的將領、官員,統統的撤換上一遍,該殺則殺,該免則免,那怕是血流成河呢。
蕭逸的大計是,自己位居朝堂之上,與奸雄鬥智鬥勇,與諸侯們鬥力鬥狠,進而樹立起政治威望,逐漸的掌握軍國大權!
而心腹們分散地方,牢牢地掌握住軍權,幽州、幷州、涼州、司州……猶如常山之蛇一般,漸漸的向中原各處擴散,最後裡應外合,一舉建立蕭氏王朝!
八百里關中--土地肥沃、易守難攻,先秦據此一統天下,西漢也倚爲根本之地,長安八水環繞,有龍蟠虎踞之勢,更是未來蕭氏王朝的都城!
另外嗎,關中還是蕭逸的‘後院’,事成則席捲天下,不成則退守關中,亦不失爲一方霸主也,故而把這塊最重要的地方,交給了最信任的馬六坐鎮!
沒想到馬六太能幹了,不但坐穩了關中之地,還經營成了自己的院子,這不禁讓蕭逸有些鬱悶,進而生出了警惕之心……
雖然蕭逸百分之百的確認,馬六絕不會背叛自己的,可這種忠誠只限於兩人之間,如果自己不在人世了,馬六還會效忠蕭玄、蕭黃兄弟嗎?
如果馬六先走一步,他的幾個兒子會效忠蕭氏嗎,還是生出別的心思,第三代人、第四代人……這種忠誠又能維持多久,作爲一個成熟的政治家,不得不未雨綢繆呀?
自己必須提前出手,把這種危險扼殺在萌芽狀態,否則等到蕭玄、蕭黃兄弟執政,出手解決這個問題之時,恐怕就要大動干戈,殺一個血流成河了,國家也會陷入動盪之中……
因此蕭逸暗暗決定了,趁着這次出兵征討益州,給馬六挪個地方吧,把關中收回蕭氏手中,這樣對自己好、對馬六也好,對兩家後代人更好,惟願友誼世代延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