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心置腹!”
聽到這幾個字,蕭逸猛的打了個冷顫,渾身酒氣蒸發,出了一身的冷汗,瞬間恢復到最佳狀態,嚇得!
“莫非曹公要學漢光武帝當年之舉?”蕭逸這幾年征戰沙場,無論是面對西涼鐵騎,還是對戰匈奴大軍,從來沒有膽怯過,不過今天,他心頭確實升起一絲寒意,因爲‘推心置腹’四個字的分量,太重了!
這是一個歷史典故,當年東漢的創立者,漢光武帝劉秀也曾面對過類似的局面,一場大戰之後收編了幾十萬的俘虜,當時人心浮動,俘虜們都怕被坑殺,一直難以真正的歸附,隨時都有叛變或暴亂的可能!
爲了消除隱患,有很多將領勸劉秀,把這些俘虜全部殺光,一了百了!
可劉秀沒有選擇殺戮,爲了安撫人心,他做了一件驚天動地的舉動,只帶了幾名隨從,連盔甲都沒穿,就這麼駕着一輛輕車直接馳入數十萬俘虜營中,一一安慰衆人,他的仁義之舉把所有俘虜都給感動了,人們都說,‘劉秀以赤心推人腹中,得此明主,我等安能不效死力!’
從此以後這些俘虜跟定劉秀,百戰無悔,爲東漢王朝的創建立下了汗馬功勞,同時傳下的還有一句成語--推心置腹!
“漢光武帝一代雄主,老夫深爲敬佩,今日欲效仿一二,蕭郎以爲可行否?”
“是不是多帶幾名侍衛?以防不測!”蕭逸自己到不怕什麼,憑着坐下‘千里墨煙駒’,手中‘鳳翅鎏金鏜’,就是萬馬軍中他也能縱橫自如;可有曹操在就不一樣了,那畢竟是百萬黃巾俘虜,蟻多咬死象啊,一旦出事,他可不敢保曹操無恙,太危險了!
“無妨,有你我三人足矣!”曹操先指自己,又指蕭逸,最後指了指舉着大旗的侍衛許褚!
三個人,連盔甲都沒穿,去闖龍潭虎穴,可謂彌天大勇!
“好,捨命陪君子!”握了握手中的鳳翅鎦金鏜,蕭逸也只能豁出去了,正所謂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如今天下大亂,沒有點非常的勇氣,也平定不了四方梟雄!
“就這樣,沒驚動任何人,三個人,三匹馬,一面大旗,直奔俘虜大營而去!
俘虜大營救分佈在陳留城外,爲了方便,對他們依然是軍事化管理,當曹操三人來到俘虜大營門前時,負責看守營門的小卒頓時嚇傻了,尤其是看到那面迎風招展的‘徵東將軍’大旗,自己不是在做夢吧?
不,就是他做的最大膽的夢,也夢不到這個,三個人?竟然只有三個人!
“曹公前來巡營,速開營門!”蕭逸催馬上前,一聲大吼!
“諾!……”營門小卒好半天才擠出一個字,而後連滾帶爬的打開營門,一頭跪倒在地,不敢仰視,今天算是碰到真神了!
“曹公巡營!”
“曹公巡營嘍……”
一聲聲嘹亮的聲音響起,曹操戰馬所到之處,整個俘虜大營就像開了鍋一樣,頓時沸騰起來,誰也沒有想到曹操會來看望他們,而且還只帶了兩個人,所有的戰俘爭搶着向前涌來,人牆一層壓着一層,不親眼看一看,真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就算看不到人,能看看那面‘徵東將軍’的大旗也好呀!
“將士們安好,我就是徵東將軍曹操,也是一個鼻子,兩隻眼睛,也是個凡人啊!”曹操面帶微笑,用最樸素的語言向周圍所有人打着招呼,“大家儘可放心,不日就會安排你們卸甲歸田,從此以後大可安心度日,再無戰亂之苦!”
看到威震一方的曹操真的來巡營了,所有的黃巾降卒無不竊竊私語:
“這個就是曹操呀!真是好膽色,帶了兩個人就敢闖我們黃巾大營,莫非他有神人護佑不成?”
“什麼黃巾大營,咱們現在歸順了曹將軍,以後就是曹軍了,正牌的官軍,難道你還想穿着那身賊皮呀?”
“對!對!是曹軍,爲這樣的主公效力,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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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單手舉旗,手持鋸齒大刀的壯漢是誰?好英武呀,有這樣的猛士保護,難怪曹公敢單騎前來!”
“那個是曹公的貼身侍衛許褚,一口鋸齒大刀舞動如飛,號稱有萬夫不擋之勇,絕對是一等一的虎將!”
“那個騎黑馬的小黑臉是誰?看起來身材挺單薄的,他也是侍衛?濫竽充數的吧?”
“瞎了你們的狗眼,真是有眼不識泰山,沒看到連許褚都走在他後邊嗎,告訴你們,那個小黑臉就是大名鼎鼎的‘鬼面蕭郎’,知道不,咱們黃巾軍原來那些首領,就是全死在他的手下,人頭還被插在矛頭上示衆,絕世殺神啊!”
有識貨的俘虜兵連忙向身邊的夥伴解釋,結果說道後面自己都渾身打冷戰,蕭逸的兇名實在是太盛了,很多地方的母親現在都拿他的名字嚇唬不聽話的小孩,而且一嚇一個準!
“鬼面蕭郎?沒錯,是他!我認識那柄鳳翅鎦金鏜,重九九八十一斤,凡人誰舞的動呦!”
本來衆人都在往前擁擠着爭先看曹操,結果一聽到‘鬼面蕭郎’的大名,頓時嚇得齊齊後退,倒是在無形中氣到了保護曹操的作用,否則這麼多人一擁而上,還真有踩死人的可能!
聽着外面的議論,蕭逸一言不發,只是緊緊貼着曹操,同時在人羣裡四處打量,絕對是危機四伏呀,就剛剛一會功夫,他至少看到十幾個俘虜身上藏着兵刃,全是短刀,匕首之類的!
雖然說受降的時候把這些俘虜的兵刃都收繳了,可整整一百萬人,怎麼可能真收乾淨,當然了這些人私藏兵刃,也不見得就是要做什麼,多一半還是出於安全感不足!
俘虜們都害怕被坑殺,所以藏起幾件兵刃來,完全是爲了給自己個心裡安慰,一旦有變,至少不會束手待斃不是,好在藏兵刃的人雖然不少,卻沒一個拔出來的,曹操的一番舉動,確實讓俘虜們感動非常,這是真把他們看成是自己的屬下了,天大的信任呀,否則怎麼敢三個人就來巡營!
“願爲曹公效死!”
“我等願爲曹公效死……”
人羣一片一片的跪倒,許多人甚至是磕頭出血,他們爲曹操的大氣魄所折服,是心服、口服、外帶佩服,與以前他們跟的那些黃巾軍頭領相比,曹操是一條吞雲吐霧的蛟龍,而那些人,頂多是幾條只會在小荷塘裡打滾的泥鰍而已!
雲從龍,虎隨風,好漢自當追隨英雄,以後應該跟着誰更有前途,大家心知肚明!
無數原本對前途感到迷茫的人,在這一刻終於找到了方向感,曹公,明主也!
整整巡視了半天,安撫完人心後,曹操纔在無數人的跪拜與歡呼聲中,安然無恙的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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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郎以爲今日之事如何?”回來的路上,曹操一臉得意的問道!
“以後這些人可以爲曹公百戰無悔!末將佩服!”蕭逸以手捶胸,鄭重行了一禮,對曹操他也是心服口服,不愧是名垂史書的亂世奸雄,萬馬軍中,縱橫無敵,那只是匹夫之勇,而曹操表現出來的,是大氣魄,大膽略,非大丈夫不能如此!
“哈哈!”曹操仰天大笑,雖然位處萬人之上,可他也是個有血有肉的人,自然也有人的各處愛好和缺點,比如喜歡女色,喜歡飲酒,喜歡讓別人奉承,尤其是‘鬼面蕭郎’的馬屁,萬金難買呀,拍的他很是舒服!
“老夫何嘗不驚懼呀!今日之險,遠勝當日兵敗被圍之時啊!”伸手從蕭逸腰間拿過酒葫蘆,曹操一連灌了幾大口,這才長出一口氣,隨手把外衣脫了下來。
蕭逸一把接過,用手一摸,溼漉漉的,原來曹操的衣衫早就被汗水溼透了,可見當時他的內心是何等的緊張,可就是在那種情況下,曹操還是談笑風生的和所有俘虜打招呼,絲毫沒有慌亂,其心裡素質之強,可見一般!
話說回來,也正是曹操的穩重,才讓所有的戰俘變得心安,如果當時出了什麼差錯,或是表現出一絲緊張的意思,恐怕很容易就會引發激變,自己安,則人心安,平穩的心也是會傳染的!
“許褚,你剛纔是怎麼想的?”從始至終,這位舉旗的勇士可是一句話也沒說!
“主公尚且不懼,許褚一介武夫,有何可懼!”許褚的想法很簡單,身爲‘徵東將軍’的曹操都不怕死,他有什麼可怕的,一條爛命而已!
“不知蕭郎當時在想什麼?”
“我當時在想呀!要是死在這裡,軍營裡藏的那些好酒估計就全便宜郭嘉那傢伙了!”
“哈哈!……”三個人同時大笑起來,笑的無比暢快,經歷過生死,才知道生活如此美好!
三人回到中軍大帳,曹營衆將已經亂成一團,得知曹操去俘虜營巡視了,把衆人驚的魂飛天外,曹仁、夏侯惇幾個已經在擂鼓聚兵,準備衝進去救人,沒想到三人平安無事的回來了,就像出去郊遊了一番!
“主公神勇,天下無雙!”大帳裡的文臣武將齊齊跪倒行禮,這樣的主公纔是真正的人主,他們跟對人了!
“來諸公,咱們繼續宴欣!”在一陣大笑聲中,曹營衆人一直飲酒到深夜,最後酩酊大醉者不知凡幾!
第二天,曹操下令正式開始整編那些俘虜,先是從中挑選了十五萬有戰鬥力的青壯,每日嚴加操練,配備兵器鎧甲,號稱‘青州兵’;這也成了日後曹操爭奪天下的本錢!
至於其他的老弱婦孺,全部編成戶籍,安置在兗州各郡開荒屯田,每一千戶爲一屯,設置屯田中郎將一名,負責管理所有大小事務,而曹操則是他們的最高長官,這些人平時爲民,戰時爲兵,成爲一種類似於預備役的存在,是爲最好的兵源!
整編俘虜的問題終於解決了,可錢糧的問題依舊困擾着衆人,錢從那來?從那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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