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尋找儒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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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莽撞撞!”渾漁娘先訓斥一句,再述說原委:“這事多虧羅媒婦細心,她家五郎在洛水北做牙儈,前些天回家和羅媒婦抱怨閒話時,提到了一戶姓尉的,羅媒婦多問了句姓尉的人家打哪來?她家五郎便說對方的契符上寫著……恆州、平城。”
宗隱的嘴撅出二里地:“哼,我還以爲多確定的消息呢,平城姓尉的人多了。”
“我還沒說完呢!”渾漁娘狠狠戳兒郎腦門,“曹五郎記不得契符上尉姓人家的名字了,不過羅媒婦見過尉女郎的父母,跟五郎描述的模樣全能對起來,巧的是,那對夫妻身邊只帶著一女郎,年紀和尉女郎又能對起來。”
宗隱此時又激動又焦急:“若真是她,我怎麼找到她呢?”
渾漁娘指著餐食說:“把飯吃了,換身乾淨衣裳,拿上禮去找羅媒婦,她既然和我講這事,定是有再見尉家人的法子。”
尉窈家確實和牙儈曹五郎約好了,今天下午繼續在洛水北岸看房,宗隱跟著羅媒婦走,裝作巧遇,向尉窈揖禮招呼:“沒想到尉女郎也來洛陽了,我是宗隱,女郎還記得我麼?去年五月崔學館在平城郊外遊學時,咱們見過的。”
尉窈不看這廝,對阿父阿母說:“我不認識他。”
趙芷擋到女兒身前,只對宗隱呵斥一字:“滾!”
羅媒婦賠笑而言:“尉夫子……”
趙芷:“你也滾。”
曹五郎先急了:“哎?怎麼說話呢!”
尉駰冷聲道:“你一售宅的牙儈,不爲買主尋宅估價,卻公然作奸犯科與私媒勾結……”
曹五郎才懶得把話聽完,他上前就要搡尉駰,被趙芷捏住手腕甩到羅媒婦身上,連帶宗隱疊栽成一堆。
這仨人都心虛理虧,不敢怎呼把事情鬧大,眼睜睜看著尉家人離去。
尉彝宅第。
前院書房裡,陸管事帶著五名義故、門附進來,陸管事先把目前松林別院在住的蔭人名錄呈上,再遞上一卷名錄,上面記著跟前每名蔭人的姓名、年紀和簡單履歷。
尉豹暫不看完整名錄,按著順序叫蔭人上前:“尉景。”
和阿景重名。尉茂看此人一眼,此中年郎君便是和尉窈家共住庭院的二儒生之一。
尉儒生尷尬上前:“鄙人尉日京。”
尉茂拿起那捲完整名錄擋嘴憋笑,尉豹不滿地看向陸管事,後者滿頭冒汗,解釋:“是我家大郎寫的,回去我一定收拾他。”
尉茂坐到一旁,邊聽尉日京介紹自己,邊打開名錄看,他不以爲意的淡漠在看到最後的“尉駰”姓名時,紙面上似炸起細碎的石榴花,轟得他臉紅目熱心狂跳。
窈窈,來京了。
尉茂慢慢穩定情緒,招呼陸管事來近前,小聲問:“尉駰,平城來的?”
“是。茂郎認識?”
“尉駰非尋常門附,他教過我,也教過我兄長,又是我同門的父親。”
陸管事再次冒汗,趕緊出主意:“我這就把尉駰帶過來?”
“哪有夫子來見弟子的。”
“但是,但……”但也沒有主家去見門附的規矩啊。陸管事支吾又止,實在頂不住三郎君的不悅,他感覺出來了,三郎君是主家裡最難伺候的。
尉茂豈會莽撞行事,他拿著名錄直接找阿母,不過他沒想到不用他提醒,阿母就記起來,並且誇讚:“尉駰夫子啊,對,教過你兄長,你小的時候還誇過你崢嶸貞直,勸你阿父別太嚴管你呢。”
“我沒讓陸管事帶尉夫子來見我,他是咱家門附,可也是我同門尉窈的父親。他們家不會無緣無故搬來京城,尉窈是恆州的詩章魁首,所以我猜,可能和新學令有關。阿母,真正的人才不能因他們生活窘迫,就當成下人對待,你與父親建造松林別院的初衷,不也如此麼?”
陸蘿滿心歡喜地看著兒郎,點頭:“真是懂事了。我得把你這些話寫給你父親,讓他也高興高興,再讓你父親打聽跟新學令有關的政事。尉駰一家既然住進松林別院,就先不急,先讓陸管事跟他們說一聲,等你父親回來單獨見尉駰夫子,如此既不破規矩,也不顯得咱家失禮。”
尉茂裝著爲難道:“我知道尉窈同門來了,可是我單獨找她總覺得不好,不找她更不好,阿母幫我出個主意。”
“傻。尉蓁不是還在京城嗎,你叫上她一起找尉窈玩耍不就行了?”
“尉蓁回鄉了。我想起來了,陸葆真在平城的時候和尉窈玩得好,我把陸葆真叫來。”
下午最熱時候,皇宮的千秋門內,道北有一高臺叫凌雲臺,臺下有一池叫碧海曲池,這裡頗涼快,尉彝和另幾個員外散騎侍郎在此躲清涼,看見膀大腰圓的任城王過來,都趕緊各尋地方躲避。
“尉彝。”
倒黴。尉彝被叫住,以爲要挨訓,沒想到任城王真有事找他。“幫本王查個人,七王在宜年裡果園遇見個講詩不錯的儒生,那裡挨著你府宅近,你去查明儒生來歷,查到後告訴我府中典師或長史。”
尉彝正好藉機歸家,宜年裡的果園狹長,林木密集的地方從松林別院後頭一直連綿到清河王府宅。他暫不進家門,讓門僮把松林別院的陸管事叫來,走進果園後,視野裡能看到好多孩童聚堆玩耍。
尉彝問:“果園裡每天都這麼多孩子?”
陸管事回道:“是。因著主母善待奴婢,從不給僕役家七歲內的孩子安排活,僕役子再加上別院故吏、門附家的孩子,全喜歡在果園裡玩耍,所以這片地方最歡鬧。”
尉彝淺“嗯”一聲,折返回府的路上,陸管事提起尉駰,他察言觀色,終於確定尉駰跟別的門附不一樣。
陸蘿見夫君回來,欣喜又意外:“我纔想著明天寫信給你呢。”
尉彝輕刮妻子鼻尖,得意地笑:“想我了?這回我能在家歇兩天,好好陪陪你,陪陪茂兒。”
“你可別怪我說你啊,從茂兒回來,你的心偏沒邊了,再這麼寵著,當心他們兄弟失和!瑾兒才說要外出遊歷呢。”
尉彝愁地抓頭:“三子裡其實我最喜歡瑾兒,既然他想出去遊歷,那就趁著太平趕緊去。”
陸蘿緊張而問:“什麼意思?什麼叫趁著太平?”
“任城王在通商裡遇刺,好在有驚無險。多少年沒人敢在洛陽大市撒野了,這是將亂的徵兆啊!”他說回剛纔話題,“要不是元志那鰥夫時時想搶小崽子,我能看那麼緊嗎?”
“茂兒已經長大了,別跟從前似的,整天把小崽子掛嘴邊上!對了,有件事我和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