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姬子賀死之後,雖然沒見過面,也恨上了這個陸離。
當然這種恨意不僅僅來自於姬子賀那裡,主要還是對於陸離的嫉妒引起的。
事實證明,當一個人的心產生某種嫉妒的情緒的時候,就會變得一發而不可收拾,這一點在當初的趙靈芝身上就可見一斑。
所以有些情緒最好不要產生,在佛家來講,這叫嗔念。
陸離自然知道邱嶽山對於自己是什麼樣的情緒,而他對這個人單純的是很討厭,再加上姬子賀的事情,就更是一個眼皮都看不上了。
邱嶽山把話說到這個程度陸離就知道今天這個事情是不會善了了,所以他也沒有收斂什麼,這話從他口裡說出來,倒是不會連累凌月。
畢竟邱嶽山就算再卑劣也要顧及東山學府的臉面,他不會對凌家出手。
再者凌家的事情雖然沒有傳到這邊,但是在都城的朝堂上也絕對處在了一段時期的風口浪尖之上。
所以邱嶽山但凡長點腦子就不會這麼做,而身爲儒家修煉到這個地步,不可能是沒有腦子的人。
故而陸離也不顧及什麼,至於邱嶽山想怎麼樣,衝他來可以了。
陸離其實對於打臉這種事情不感興趣,但有人就是願意把臉伸過來讓他打,那何樂而不爲呢?
眼前的邱嶽山明顯就是如此。
聽到陸離這麼說,一旁的陸知和蔣文龍都愣住了,他們都在重新審視眼前的這個年輕男子。
如果在邱嶽山沒有說出東山學府,沒有說出儒家弟子這種身份的時候,陸離說出這種話他們不覺得奇怪。
因爲邱嶽山所表現出來的那個狀態,天生就給人一種討厭的感覺,所謂人有見面之情,也有刻板偏見。
邱嶽山所表現出來的東西很難讓人產生什麼好感,而他自己還有時候還沾沾自喜,不知道別人爲什麼討厭他。
有些人眼高於頂,但是至少人品沒問題,但有些人人品有問題,還眼高於頂,而且他的實力還配不上他的姿態,這就很容易讓人討厭了,邱嶽山正是這樣的人。
陸離搖了搖頭有些可憐的看向邱嶽山,既然進入了五品,也就不擔心邱嶽山這樣的人了。
哪怕是四品又能如何,陸離同樣有着一戰之力。
“聽不明白是嗎?那我就再說的直白一點,你這個人啊,太招人煩了,就剛纔那兩句話就讓我煩透了,所以這裡沒你的房間,帶着你的人走吧。”
邱嶽山勃然大怒,“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跟誰說話?”
啪的一聲。
邱嶽山一把拍碎了桌子。
櫃檯後面的老闆縮了縮脖子,僅僅是這簡單的一下,就被嚇得不輕。
其實兗州城的這些居民,普通商戶們也有些摸不着頭腦,他們不知道爲什麼這次水陸法會這麼多人蔘加。
這家水月客棧的老闆已經算是幸運的了,畢竟在之前已經有很多人在客棧,有人因爲房間的事情打起來了。
在這些普通百姓眼裡,這無異於神仙打架,而作爲客棧老闆,自然聽同行說了很多這樣的事情,他心裡多多少少也有個準備。
但是客棧既然被包下來了,而且這幾天時間並沒有出現什麼狀況,這個老闆本來已經把心放在肚子裡了,但沒想到今天事情還是發生了。
他眼看着這一些原來很少見的修行者就在店裡如此鬧事,大氣都不敢喘,他也不敢出手阻攔對方。
這樣的人他那裡敢得罪。
何況敢搬出後臺,雖然他沒有聽說過,但最起碼的他知道不是憑藉着自己的一個小小的客棧老闆絕對不夠看的,就算報官可能也沒有任何作用。
別說是拍碎一張桌子了,這樣的人就算真的把店砸了,自己好像也沒處說理去。
“你是誰對我來說很重要嗎?我不管你是誰,這裡已經被我包下了,滾!”
陸離說話越來越不客氣,而對於邱嶽山他覺得自己這種態度已經算好的了。
難不成邱嶽山真的下一秒就會掏出一張大儒字帖來嗎?
陸離不是不信他是這樣的人,畢竟能跟姬子賀那樣的人成爲朋友,邱嶽山很有可能幹出這種事情來,但是他就不怕。
大儒字帖又怎樣,他有多少字帖能跟自己戰鬥呢?最終靠的不還是硬實力嗎?
而且就算儒家怎樣怎樣,東山學府如何如何,在水陸法會召開之際,大昭寺已經明文規定,不能在城裡大肆械鬥。
爲的就是預防發生這種事情的發生。
作爲佛門他們可能已經預料到了這些人來參加水陸法會或者說來看熱鬧,肯定會出現這種互相不服氣的事情。
大昭寺這次是舉辦法會,不是舉辦調停會,沒時間管這些閒事,所以只能用這樣粗暴的方式來解決,誰要是鬧出動靜太大,那就是大昭寺的敵人。
不過這也起到了很好的效果,佛門雖然沒落了,但是沒人願意與他們爲敵,因爲佛門從來不爭些什麼。
他們不是西域佛門總在想侵入大魏的境內,然後傳遞他們的那種不切實際的思想,而且畢竟不是同族人,所以很多事情上會有衝突。
但中土的佛門就不一樣了,他們表現出來的東西永遠是祥和的,哪怕他們想去爭用的也是他們原有的姿態不涉及到其他勢力本身的利益。
對於那些其他勢力,無論是儒家道家還是兵家等等這些人來講,利益就是根本,只要不動他們的利益,別人想怎麼發展那是別人的事情。
而且佛門就算壯大起來了,也不會威脅到他們,因爲佛門更感興趣的是他們的信徒是那些普通人。
他們想用這種方式渡己,哪怕不懂佛法的人也知道一點。
所以既然大招是已經下了這樣的命令,就沒人願意觸這個眉頭,各大勢力的龍頭自然都沒有來,都是一些小輩。
從四品五品到六品七品的都有他們來之前都已經得到門中長輩的囑咐了,所以只要不是遇見那種血海深仇的敵人,他們不會違抗這個命令。
這也是爲什麼兗州城現在人這麼多,只是看着很繁華,有些小打小鬧卻沒有大肆亂起來的主要原因。
邱嶽山在拍碎桌子之後就已經有些後悔了,他想把自己的憤怒掩飾住,可是他卻沒有那麼好的定力。
如果說眼前的人是玄一或者說是道門那個天驕,或者說是其他門中的四品五品,他都不會介意這樣的事情。
但他不允許這樣一個無名小卒去質疑他,去頂撞他,還是那句話,他對不起這個人。
如果傳出去了,他以後還怎麼做人呢。
其實這種思想本身就是錯的,越是這樣的人與你爭辯,在這種關係裡又要保持沉默,這一點陸離做的就很好,而他卻顯得那樣的幼稚。
這時候還沒等陸離說話,蔣文龍就站了出來。
“邱嶽山,別太過分了,以勢壓人,從來都不是我們儒家弟子所爲。”
其實從邱嶽山搬出東山學府的那一刻,蔣文龍就想要出言阻止了,不是因爲彼此的關係不好而要拆臺。
而是覺得丟人,邱嶽山丟人他不會管,而東山學府要是被邱嶽山的行爲給連累了,那他就必須要管了。
邱嶽山深吸一口氣,並沒有理會蔣文龍,不過從狀態的變化上來看,很顯然蔣文龍的話起到了作用。
“你叫什麼名字?”
“李逍遙。”
邱嶽山點點頭,道:“好,李逍遙,我記住這個名字了,我是邱嶽山,希望能在羅天鬥法上看到你。”
羅天鬥法,水陸大會的環節之一,一般情況下會直接取消這個環節,不過這次就是爲了宣揚佛門自身,所以這個環節也成了重中之重。
其實也就是打擂臺,只要想參加就可以跳上法臺,都不用報名。
聽到 羅天鬥法,陸離眉梢一挑,輕輕簇起,來的太着急, 對於水陸大會的具體流程還不知道,故而聽到這個名字感覺陌生。
但轉念一想,應該就是某種比試,直接點了點頭。
“好啊,到時候我也看看,你的實力有沒有你嘴這麼硬。”
邱嶽山冷哼一聲,狠狠瞪了一眼陸離,並沒有選擇回懟,直接朝着門口走去。
經過蔣文龍兩人的時候,發現對方並沒有動,不禁說道:“你們還在這裡幹什麼?聽不出這人對儒家不敬畏嗎?”
蔣文龍搖了搖頭。
陸離則是呵呵一笑道:“你除了扣帽子之外應該就不會別的了吧,這兩位可以住下,有空房。”
邱嶽山臉部陡然一抽搐,看向蔣文龍。
蔣文龍行了一禮,說道:“那就感謝這位兄臺了,叨擾您和貴夫人了,實在抱歉。”
邱嶽山帶着一肚子氣離去了,也是實在沒什麼辦法了,一切等到水陸法會的時候再說。
不過此時邱嶽山的恨意已經深種,這樣的人心眼很小,所謂睚眥必報,說的就是這種人。
邱嶽峰剛纔在一旁一直沒說話,本以爲邱嶽山肯定會佔上風的,沒想到會是如此,在他想說話的時候, 一切都已經晚了。
“你說那小子會上雲臺鬥法嗎?”
“不管會不會,我一定讓他走不出兗州城。”
明着不能來,就來背地裡那一套。
東山學府的弟子要玩下三濫的,不知道 師門中的長輩知道了會怎麼想。
水月客棧,氣氛一陣尷尬。
原因無他,就是因爲蔣文龍那句話。
凌月聞言掩口輕笑,看着陸離的眼神中透着滿滿的深情。
其實蔣文龍也是通過這種眼神,加上剛纔李逍遙直接當家作主去判斷兩人的關係。
他自覺應該不會有什麼太大出入,就算兩人還沒有成親,但也絕對是情侶的關係,否則 不會如此。
歸根結底,還是蔣文龍固有儒家思想在作祟。
陸離則心說自己有點多餘了,真該讓你們倆就住城隍廟的。
你這算什麼,給我來個神助攻,但怎麼看都像是神補刀啊。
聰明如蔣文龍怎會看不出其中的怪異,立刻問道:“難不成是蔣某冒昧了?這位是您的妹妹?”
凌月眉頭一皺,陸離當即一拍手。
“沒毛病,這位正是在下的義妹,凌月。”
陸知意味深長的一笑,還拖出個長音“哦”了一聲。
“原來是義妹啊。”
陸離心說自己要不是不方便現在就卸下僞裝,一定爆錘你小子一頓。
誰聽不出這個長音有調侃的意思,凌月微微低頭,淺淺一笑。
這天下誰不知道,對於江湖人來講,這義妹和妹妹的身份 完全是兩個概念。
貌似放在哪個時代都是一樣的道理。
王語嫣不還是慕容復的表妹呢嗎?呵呵了 。
“二位樓上請吧。”
蔣文龍和陸離相視一笑,跟人小二上樓去了。
“凌月。”
“嗯?”
“要不你也用個化名,先叫李月。”
凌月突然一怔。
“不合適哈。”
凌月神色剛鬆弛下來,結果陸離又說道:“要不我叫凌逍遙,好像也不錯,以後介紹你就是親妹妹,這樣誤會少一點,也不會毀了你的名譽。”
這次凌月實在忍不住了,在陸離胳膊上猛地擰了一下,氣沖沖的就跑上樓了。
“我纔不要。”
陸離看着凌月的背影,不禁搖了搖頭。
面對這樣的情況,陸離也只能聳了聳肩,表示頗爲無奈,自始至終也都是這樣。
陸離真是沒有什麼其他的好辦法,他不知道自己這樣算不算逃避,但至少這或許是用他的方式再積極去面對。
之後,並沒有回到自己的房間,陸離直接來到了蔣文龍的房間,準備敲門,結果手剛擡起,屋內就傳來蔣文龍的聲音。
“李兄吧,請進。”
陸離莞爾一笑直接推開房門,說道:“蔣兄好像知道我要來找你似的。”
“同爲修行者自然能感知到,這沒什麼。”
陸離淡淡的搖了搖頭說道:“不一樣,並不是能不能感受到的問題,而是驚不驚訝的問題。”
蔣文龍也不再避諱,直接問道:“陸兄來找我是因爲剛纔的事情吧。”
陸離擺了擺手道:“那種人,我還不放在眼裡。”
蔣文龍眼底再次閃過一抹驚詫,他不覺得陸離是那種自視甚高目中無人之人,眼下這句話說的如此平淡,只能證明一點陸離真的沒把邱嶽山放在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