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婦人兇猛,惹不起難道還躲不起麼?
張少鋒帶着幾人落荒而逃,跑出閣樓已是夜幕降臨。
其他人以他馬首是瞻,不會多說什麼。
小魔女雲裳舞就有些納悶,出了閣樓,不解地問道:“張魁首,我們爲何要跑?見到仙子肯定有好處的。”
張少鋒目露警惕,心有餘悸道:“哎,不跑不行啊!我感覺到了莫大危機,些許獎勵就算了吧!”
接着他大言不慚的補充:“當然,是我個人危機,估計是寫紅樓夢被人惦記上了,或者是長得太帥沒辦法。此地不可久留,幾位,讓你們跟着受罪了。”
他這麼一說,幾人立馬就明白了什麼。
上官小雅和林無暇對視一眼,立馬高舉雙手贊同:“就是,這地方怪怪的,早點離開最爲明智。”
風曦摸着自己普通無奇的黑臉,眼中滿是憂鬱:“哎,人長得帥就是不同!人見人愛,人比人氣死人。”
“靠,悠着點,你就不怕被弄死!”
陳風抱着膀子斜着眼。含糊其辭的話卻是直入人心。
幾個少女不太懂,張少鋒這個老油條心知肚明,暗罵兩個小赤佬不學好,眼看離主閣樓後門不遠。
他不由鬆了口氣:“哎,到了閣樓就安全了,今天真是驚心動魄,不是什麼詩詞比賽都能來的。”
而就在這時,他就覺得有人在自己耳邊吐氣如蘭:“哎喲,張大少,好端端的,你跑得這麼快乾嘛?”
伴隨笑聲,他眼前就多了道人影。
不是別人,正是美婦紅姑。她笑盈盈地,眸裡盡是玩味。
事情太過突然,張少鋒心道不好,來不及止步,兩手自發護在身前,直接撞了過去,猶如碰上了強力彈簧。整個人被彈開,又被美婦抓住往回拽。
他雙手掙扎般的揮舞。
陡然間,像是抓住了什麼東西,入手溫暖柔軟,讓他打了個激靈。
頓時,他心裡有大羣羊駝呼嘯而過,有種淚奔的衝動。今天這是遇上女流氓了?竟是這般奮不顧身!
這一幕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上官小雅只覺眼前一花,前方就多了個人,不由自主地停下來。
張少鋒奮力跳開數米,站穩身形。看着笑容不減的美婦,明知故問:“紅姑樓主,你爲何阻攔我等?”
紅姑笑得花枝亂顫:“哈哈,張大少,爲仙子解了難題,你就這般離去,實在是有些不妥。”
“哼,樓主,這有什麼不妥的!獎勵我們不要還不行嗎?”
林無暇義憤填膺,氣鼓鼓地嬌斥。
張少鋒雙眼眯起,這個美婦智慧過人,彪悍的很。
好說歹說無用,趁機溜走是不可能的。
他剛想開口忽悠,陡然間,眼前的美婦憑空消失。耳邊就傳來熟悉的聲音:“哼,小鬼,不是讓你叫我紅雲姐嗎?還想逃跑,哪有這麼容易?”
張少鋒感覺雙臂一麻,就被人負在身後拿捏動彈不得。
他劇烈掙扎無果,想破口喝罵。
只是還沒張嘴,脖子就被一隻纖纖玉手掐住。
他想施展土遁術逃脫,只是雲裳舞這個外人在此,念頭止住。危急關頭,猛地擡腿就踢向紅姑的腹部。
當真是迅猛如雷霆,毫不憐香惜玉。
然而,想法是好,現實是殘酷的。
紅姑眸裡閃過狠厲,蓮足輕擡就將攻勢化解。玉手稍微用力。
她笑得很冷:“哼,張大少,你最好老實點!”
美婦二話不說就動手,眼下一幕實在是始料未及。
上官小雅她們先是一愣,隨即紛紛怒吼出聲。就連雲裳舞也是不甘示弱,打起了太平拳:
“哼,放開少鋒!”
“就是,不然讓你好看。”
“樓主,這樣是不是太過了?”…
幾乎是瞬間,靈器翻飛,蜂羣如烏雲蓋頂。
不等幾人再次行動,張少鋒趕忙傳音大吼:“等等!你們別動手!這就是個瘋子,什麼都不會顧忌。就算聯手也打不過。有話好好說,爭取和平解決。”
他這一吼,上官小雅她們醒悟過來。
一個個收斂攻勢,退後數米,眼裡的警惕掩飾不了。
張少鋒看到了紅姑眸中的那抹狠厲,就知道這種女人惹不得。
想來在青樓做老鴇的女人,曾經肯定是被情所傷,對男人恨之入骨。或者說是導致精神不正常。
要是發起瘋來,估計沒人攔得住。
該認慫還得認慫!
他傳音笑道:“紅雲姐,有話好好說,你先鬆開。”
“哼!別想誆騙我!”紅姑冷哼,手上卻是鬆開些許。
脖子一鬆,張少鋒不由咳嗽了幾聲,服軟道:“好好,就按紅雲姐所說的那般,去見識冰心仙子。
不過初次見面,空手總是失禮。”
他朝風曦使了使眼色,喊道:“風兄,你立馬去準備幾份手鐲之類的禮物,送給仙子和紅雲姐。”
風曦那是戲精轉世,瞬間就明白眼色的含義。當即笑着拍拍胸脯:“放心,保證讓仙子滿意。”
撂下話他就想法步離去,奈何,卻是被紅姑制止:“不用了,仙子看不上,就不必多此一舉。”
支開風曦求援行不通,張少鋒有種罵孃的衝動。他臉上卻是笑容滿面:“紅雲姐,你能不能鬆開我。他人在旁,這樣子多不雅,我保證不會逃跑。”
“哼,你覺得我傻嗎?你們跟我來。”
紅姑冷笑。招呼一聲,鎖住張少鋒,當先在前領路。
上官小雅她們相互對視一眼,緊隨其後。
眼下局勢微妙,一路上誰也沒有開口。
唯獨被當小雞仔拎着的張少鋒心裡有種淒涼。
強者爲尊的世界,弱者連基本人權都沒有。特別是碰上美婦這般的精神病,就更悲慘了。
他隨時準備施展土遁術逃離這個女人的掌控。
變強的渴望愈發強烈,這種引頸就戮的感覺太憋屈了。
不多時,衆人進了一處閣樓,直接來到二樓房間停下。
紅姑押着張少鋒推門當先走了進去。
諾大的房間中,一人站在窗邊,背影修長,上穿淺紅色短襦,下着草綠色長裙,佩披帛,加半臂,烏黑的長髮挽成高髻,赫然跟紅姑一模一樣。
“這,這是?”張少鋒看着窗邊的倩影,又瞅瞅鎖住自己的美婦人。又來一個,頓時一個頭兩個大。
跟隨進來的幾人也是詫異,視線來回挪移。
美婦拿捏張少鋒來到近前:“姐姐,這傢伙滑溜的很,四下找藉口推脫,還向逃跑,非得我用強。”
“嗯?還有這事?”倚在窗邊的女子聞言轉身。
這是位三旬美婦,她的模樣跟紅雲別無二致。兩人身高,打扮盡皆相同,站在一起就好似同一個人。
唯一不同的就是她的視線很冷,猶如化不開的冰雪。
整個房間的溫度都降低了數分。
“仙子,你看到沒,我是被押過來的。”
張少鋒劇烈掙扎,衝紅雲嚷嚷:“男女授受不親,這樣成何體統?現在來了,見到了正主,你該放開了吧!”
冰心仙子的稱呼,紅雲的姐姐並沒有異樣,身份足以說明。
她朝紅雲擺擺手,歉意道:“張大少,紅雲自小脾氣倔強,還請見諒。”
“她剛纔要捏死我!”張少鋒立馬當面告狀。他心裡非常清楚,往往腦袋不正常的女人最聽姐姐的話。
果不其然,紅雲柳眉皺起。
奈何,自家姐姐在此,沒有發狂,悻悻地鬆手:“哼,小鬼!”
冰心仙子視線掃過進屋的幾人,最終落在上官小雅身上,疑惑地問:“哦?小姑娘!你是不是姓上官?”
“正是!”上官小雅目光不善,應了聲閉嘴不言。
“冰心仙子!有什麼事您就直說!我們事務繁忙,要回天山城。”張少鋒瞥了眼紅雲,揉了揉手腕。
冰心仙子臉上古井不波,冰冷的視線掃來:“嗯,紅雲說得不錯。你之前出的下聯解了我的難題。按規矩辦事,諾,這是給你的獎勵,理所應當。”
她玉手輕揚,一枚戒指飛出,張少鋒隨手接過寶器戒指,神識探入其中,足有數千枚中品靈石。
不要白不要,他立馬收了起來,心情大好,連忙告辭:“哈哈哈,多謝仙子厚愛!那我就不客氣了。仙子,您要是沒別的事,我們就先告退了。”
不是瘋女人就是冷美人!不如夫人貼心!
張少鋒是一刻都不想在此處逗留,抱拳打算離去。
冰心仙子擡手製止道:“等等!張大少文采絕世,相遇即是緣,既然來了,能否爲我姐妹作詩詞一首。”
“恐怕不行!”張少鋒連忙搖頭!接着補充道:“我從不爲陌生女子作詩題詞,還請仙子見諒!”
“哼,小鬼,我也算陌生人?”紅雲佈滿地皺起柳眉。
“哼,你剛纔可是要掐死鋒哥的!”
林無暇絲毫不懼,上前一步,氣鼓鼓地看着這個美婦。
張少鋒沒有理會這個瘋女人,跟冰心仙子四目相對,身軀挺得筆直,一臉沒商量的餘地。
半晌,冰心仙子輕嘆:“哎,既然人各有志,妹妹,帶他們離去吧!順便將獎勵發下去。”
“是!你們跟我來!”
紅雲語氣不善,當先走出房間,張少鋒他們對視一眼,紛紛緊隨其後。
美婦人心情不好,冷着張臉,也不再一搖三晃。一路上誰也沒有說話,雲裳舞的獎勵倒是給了。
冰心仙子的話還是頗有管用的。
來到閣樓大廳,多數文人騷客離去。
美婦紅雲原本滿臉寒霜,陡然間,神經質般笑得花枝亂顫:“張大少,說好的詩詞可別忘記了!”
這個女人喜怒無常,一驚一乍,瘋瘋癲癲。
張少鋒愈發肯定紅雲被人拋棄,導致腦子不太正常。至於脾氣倔強,那就是一種掩人耳目的託詞。
他哪裡敢怠慢,跟上官小雅她們腳步不停,逃也似的離去。
朗誦的聲音卻是留了下來:
“花褪殘紅青杏小。
燕子飛時,綠水人家繞。
枝上柳綿吹又少,天涯何處無芳草!
牆裡鞦韆牆外道。
牆外行人,牆裡佳人笑。
笑漸不聞聲漸悄,多情卻被無情惱。
應情應景,送給紅雲樓。紅雲姐,後會有期。不,後會無期!”
話音未落,張少鋒他們早就看不見人影了。唯獨美婦紅雲站在原地,看着黑夜,笑得花枝亂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