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夜空繁星隱去,明月不在,天色陰沉。
不再有隊伍進入多寶樓,而此刻大廳內聚集了王城實力靠前的勢力,半空中的影像播放完畢。
上官靈兒收起留影寶珠,瞥了眼眼露驚恐的端木青父子。
她看着灰髮老者,悠悠聲清冷:“諸位朋友也都清楚,天香閣執法講究令人心服口服,從不隨意污衊。一經查證,按照閣中鐵律,絕不姑息。”
灰髮老者臉色不善,心頭將端木青父子罵了個狗血淋頭,死鴨子嘴硬反駁:“這倆人或許存在過錯,但是無論如何也牽扯不到端木家頭上。
否則,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讓我等世家口服心不服。”
他有煽動羣衆之勢,奈何,這些年來,端木家名聲不佳。
除了二十多個端木家的修士跟隨搖旗吶喊。廳內聚集了近千人,盡皆冷眼旁觀,沒有人跟隨。
更有甚者,就如同爲王城四大世家的另外三大世家。眼下這個天賜良機打壓對手,不忘冷嘲熱諷:
“哎哎哎,你們間的私事,不要將我等牽扯進去。”
“就是,是你端木家做得太過份了,怪不得誰。”
“不錯,這些年來,端木家對誰都敢呲牙咧嘴。”
雲親王很想拍案而起仰天大笑說得好。
只是身份還是要注重的,硬生生剋制了這股衝動。
只因端木世家自信心爆棚,隱約有挑釁王權之勢。
這時候說風涼話落井下石,灰髮老者臉色難看至極,四下看看,衆人一臉冷漠,讓他有種孤立之感。
張少鋒朝他笑着揮手:“這位前輩,省省力氣吧!沒人會聲援端木家的。是你們仗勢欺人。只能說,以往怎麼對待他人,如今他人就會怎麼對你們。
人之常情,不能怪他人如此。就像剛纔求購天香續命草,你不給他人面子,可是將幾個世家得罪徹底。
想要以勢壓人,強買強賣,你將多寶樓得罪了。再說,現在看來,靈草背後的主人你真的惹不……”
灰髮老者臉皮抽搐,不等他話說完就冷哼一聲:“哼!小輩,老夫行事還輪不到你來指三道四。”
“不不不,你誤會了。”張少鋒朝灰髮老者連連擺手,隨即真誠道:“我並不是指手畫腳,也不是針對你,只是心中感慨,想闡述我的個人觀點。”
他看向廳裡衆人,鏗鏘道:“此處是東域王朝,有法律約束,不是其他四域那種無法無天的混亂地方。
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
君之視臣如犬馬,則臣視君如國人;
君之視臣如草芥,則臣視君如寇仇。
你待他人如何,他人待你亦是如此。匹夫一怒,血濺五步。”
廳裡寂靜一片,衆人皆是在陷入沉思。
特別是雲親王,眼裡神采熠熠,似乎是有所領悟。
張少鋒沉吟片刻,看着灰髮老者,語重心長地道:“有句話本不想講,但是衆人齊聚,不吐不快。
慈母多敗兒,諸位誰都明白這話。
然而,世家多廢材,尤其是端木家,廢物最多。”
他這話指桑罵槐,尤爲刺耳,二十多個斷木家的修士心情瞬間糟糕透頂,一個個看向他的目光不善。
灰髮老者臉色更難看了,剛準備斥責幾句。
只是還沒開口,廳裡幾個修士突兀的大喊:
“快看,這是什麼情況?”
“嘿,你們快看程總管。”
……
衆人聞言,紛紛看向癱坐在椅子上的程總管。就見他身上的皮肉傷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
毫無疑問,這是天青續命草正在發揮作用。
隨着他天靈蓋上升騰青光,逐步蔓延,一股黑氣被驅逐體外,不仔細看的話很容易被忽略掉。
“哼!這是清風迷魂煙!這傢伙算是命不該絕。”
上官靈兒瓊鼻聳動。眸中殺機凜冽。
嘩啦…
清風迷魂煙?衆多修士聽到這個字眼,紛紛倒吸口涼氣。
隨即看向端木青,壓低聲音議論。
就連張少鋒也是唏噓不已,幸好他們來的及時。
清風迷魂煙是種靈香,珍貴異常,並不能算是毒,閉關點燃,能靜心凝神,滋養靈魂,適用閉關突破。
但若是閉關前飲用醉芙蓉這種靈酒,就會成爲特殊魂毒。人在密室閉關,不知不覺間身中魂毒。
起初察覺不出異常,數月之後則會陡然爆發,靈魂受到創傷,神智不清,直至瘋瘋癲癲死去。
這種情況一般很少出現,閉關突破境界誰也不會對陌生人嚷嚷。
弄的人盡皆知,等仇人來殺。
唯有知道具體情況的老熟人處心積慮的暗算。
不用想也知道,非代理總管端木青莫屬。
端木青早就沒有了最初那種狂妄,雙眼空洞無神猶如傀儡,謀殺同僚的事情敗露,十死無生。
天青續命草生死人肉白骨,號稱療傷聖品不是隨便說說的
在衆人的見證下。
短短數十息,當程總管整個身體被青光籠罩時,再也沒有黑氣飄散出來。
然而,天青續命草的藥力依舊在持續。
陡然間,只聽到‘咔嚓咔嚓’玻璃碎裂聲響起。周遭天地靈氣瘋狂匯聚,不斷涌入程總管體內。
這種過程持續了十來分鐘。
他身上升騰一股磅礴氣勢,預示着踏入了新境界。
哪怕是處於昏迷狀態,真真實實突破了。
讓衆高手強者靈草神效驚人,果然名不虛傳。同時對程有德羨慕不已,這難道就是因禍得福?
與此同時,程有德手指動彈了幾下,有甦醒的跡象。隨着眼皮不停顫動,很快就甦醒睜開了眼。
他捂着腦袋,迷茫地看着周遭衆人,眼神略帶癡傻,更多的是疑惑:“你們是誰?我又是誰?這是在哪?”
跟程總管關係不錯的幾人走上前,詢問道:“老程!你閉關數個月了,看看,你還記得我們嗎?”
程有德看着幾人,疑惑問道:“你們是誰?爲何此處這麼多人?還有,你們能告訴我是誰嗎?”
一連三個問話盡顯癡傻。
頓時,這話讓不少人有些嘆息,人救回來了,卻是失憶了。
上官靈兒柳眉輕簇,沒有人證,謀權篡位的罪名不成立。
端木青也是想到了這點,眼中逐漸有了神采。
就在衆人以爲程有德靈魂有損,記憶喪失時。
“讓讓讓,給我讓開!”張少鋒大喝讓幾人退到一邊,隨手揚起,好大一團冒着寒氣的水從天而降。
淋了捂着腦袋迷茫的程有德滿頭滿臉。
“好膽,誰敢偷襲本總管?”饒是程總管這等強者,冷不丁之下也是打了個激靈,不由自主的怒吼。
“程總管,是他!”張少鋒立馬跳出來,指着到希望的端木青大喝:“你看這傢伙,獐頭鼠目,不是好鳥,想要謀你地位,奪你性命,搶你的老相好翠花,男子漢大丈夫,是可忍孰不可忍。”
衆修士看得是眼皮直跳,這老相好翠花是個什麼鬼?頓時,人人對這天香閣文墨總教頭忌憚不已。
不管怎樣,這招的確管用。
“混賬,真是豈有此理?”
程有德氣勢迸發,怒而大喝。顧不得腦袋疼痛,彈起身衝到近前。
他上下打量着端木青,陡然間,瞳孔驟縮,怒吼道:“啊!端木匹夫,你竟敢誆騙我飲下醉芙蓉?”
他越說越氣,臉上滿是憤怒,眼中卻是愈發清明:“這麼多年來,我待你不薄吧?就連你那個廢物兒子也被收進閣中,爲何如此喪心病狂加害於我?”
“養不熟的白眼狼!”張少鋒義憤填膺地湊到近前。
“嗯,你就是個白眼狼。”程有德立馬接上話茬。眼中殺機閃現:“對了,還有你背後的端木家。個個自命不凡,鼻孔朝天看人,全是一羣白眼狼。
這些年來,四處打着天香閣的名頭在王城仗勢欺人,胡作非爲,怨聲載道,乃是害羣之馬。是不是覺得自己家族蓬勃發展,天下無敵想要再進一步?
本總管上報數次無果,肯定是端木雄那個狗賊從中作梗,以權謀私,這才導致你們懷恨在心,從而暗算於我,真是狼子野心,必成大患。”
他怒髮衝冠,吼聲如雷,大廳裡衆人聽得分明。
人人看着端木世家的修士,目光愈發不善。
親耳所見親眼所聞,上官靈兒眸中殺機畢露。
張少鋒撫掌讚歎:“說得好!還有沒有別的,一併說來。”
“當然有!”程有德的話匣子打開就一發不可收拾,指着端木青喝問:“端木匹夫,你那個廢物兒子,最是能招惹事端,還喜歡當別人是傻子。
幾年來,沒少在收購靈材上做手腳記錄假賬。變本加厲,猖狂至極,真以爲別人不知道麼?”
說話間,他手上多出數本賬本,笑得不懷好意:“匹夫,我知道你們遲早會大難臨頭,惹來閣中執法隊。殊不知,老子記錄的清清楚楚,賬本可作爲憑證。”
果然,沒有人是傻子!
頓時,衆修士伸長了脖子觀看,嗤笑不斷,眼裡只有對端木世家的鄙視。
張少鋒繼續引導:“程總管,你是怎麼被暗算的?”
“哼!數月前,這混賬宴請不少人。”程有德冷哼一聲。隨即怒極而笑:“當時,我還納悶只進不出的鐵公雞這般大方,萬萬沒想到,竟是個陰謀……”
他話語陡然停下,扭頭看向身邊的陌生少年,疑惑道:“你是何人?本總管爲什麼沒見過你?”
張少鋒聳了聳肩:“我是來搭救你的!算你命大,及時救出你。不然,你可要瘋瘋癲癲的弄死自己了。”
程有德想到了什麼,眼中閃過後怕,剛想開口。
卻是被灰髮老者搶了先,就見他嗤笑不斷:“哈哈哈,一派胡言,全是小輩自導自演,污陷端木家。”
“端木強,真假你心裡有數!”程有德怒喝,快速翻開賬本:“一年零三個月前,從你那裡先後收購幾頭靈獸,花費了數百枚上品靈石,這可是抵賴不了的,自己屁股不乾淨,還有臉嚷嚷什麼?”
“你放屁,明明百枚靈石不到!”灰髮老者斷然否認。只是這不打自招,惹來廳裡衆修士大笑。
上官靈兒來到近前,拿過賬本翻看,冷笑道:“呵呵呵,我說重點關注的北雲王朝收穫逐年下降,今日找到了源頭,原來是被你們這些蛀蟲吞了。”
她拋還帳本,輕喝道:“事情明瞭,執法隊何在?”
“執法隊在!”隨着應聲,八個斗篷人憑空出現。
上官靈兒玉手一揮:“帶上人證物證,前往端木世家。”
兩個執法者身若鬼魅,閃電般來到端木青父子近前。
直接將人擒拿,封住修爲,防止自爆。
關鍵人證程有德也被兩個執法者架住。
張少鋒功成身退到一旁,臉露笑意。
只是,沒笑多久就被人攬入懷裡。笑容僵在了臉上。
香風襲來,不用想也知道是誰。
他打了個激靈,急忙道:“等等,執法大長老,爾等前去執法跟我有個毛關係?我這還有事處理。”
上官靈兒抱着他騰空而起:“哼,你是閣中文墨總教頭,才思敏捷,負責清算靈石,合情合理。”
“諸位,多寶樓開張,奇珍異寶很多,萬年以上的紫血蟲王草數十株,多多捧場,對了,還有……”
張少鋒話音未完,就被上官靈兒帶着化光而去。八個斗篷執法者緊隨其後,兩個卻是憑空消失。
家族大難臨頭,還購買屁的寶物!
灰髮老者臉色難看,冷哼着追了上去,二十多個端木世家的修士如同喪家之犬那般倉皇跟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