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禮泰健步前衝,持着長刀,快逾閃電向着傅紅雪衝了過去。周禮泰刀法向來就以快、狠、准以及先發制人而出名的,而今戰火已起,周禮泰自然不會放棄自己的刀法準則,先發制人,以快求勝。
這些日子周禮泰聽李慕白說傅紅雪如何如何厲害,心中早已有和傅紅雪一決高下之心,加上因爲翠濃那臨終前那句話使得周禮泰日夜備受折磨,因此他對於而今常出現在夢中,現實中從未見過的傅紅雪顯得格外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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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種情況下,周禮泰才做出了平時都難以做到的刀術境界。
他腳步前衝了三步,雖然只有三步,但人已經躍出了十丈外,眨眼間就來到了傅紅雪面前。他的刀嗡的一聲,狠狠劈了下來。刀非常粗暴的撕裂的虛空,在虛空中留下了一道道詭異的波紋。場面可怕詭異到了極點。
望着這一刀,地缺、假‘天殘’眼眸都閃爍起一陣精光。他們沒有想到周禮泰竟然可以將刀術發揮道如此厲害的境界。這已經遠遠超出了他們對於周禮泰的認識。平心而論,他們思量自己都不一定可以接下週禮泰這一巔峰刀術。
勝負似乎已經定下來了。
絕世犀利的刀法,這一刀近乎於魔。周禮泰踏出第三步後,身子騰空而起,而後刀直劈而下,兩者銜接的完美無瑕,宛如大道天成一般。銀白的長刀如同一道銀河**而下。
傅紅雪擡着頭冷冷望着周禮泰,自周禮泰拔刀,快步上衝,傅紅雪都歸然不動,猶如沉渾山嶽。他沒有因爲周禮泰身上的氣勢而產生任何影響,他眼睛一眨不眨望着周禮泰。他似乎向在那短短的瞬間將周禮泰琢磨個通透。
在場人的心隨着周禮泰的刀拔出都已經快上了幾分,砰砰直跳了起來。誰也不知道周禮泰拔出出刀後結果如何。假天殘、地缺自然是希望周禮泰可以獲勝,這樣他們至少可以活着。
而傅紅雪身旁兩個人,冷血、楚留香自然希望傅紅雪可以獲得勝利。兩人都是江湖上難得一見的高手,而且都非常年輕。特別是傅紅雪,楚留香都不敢確定在三四年後自己是否可以打敗傅紅雪。
在楚留香眼中,傅紅雪身上流轉着和原隨雲身上一樣詭異蒼涼的氣息。不過傅紅雪身上多了些許陰冷,少了原隨雲身上那股自然。
冷血望着前面不動的傅紅雪,心中嘆了口氣。起初傅紅雪和他來時就曾說過。“有些事情註定不屬於公門管理,至少他在某個時候不屬於公門。”
冷血當即問道:“你需要我做什麼?”
傅紅雪道:“我希望有一個人可以死在我的手裡。”
冷血搖頭道:“不行,除非我沒有見到,那他就必須以公門的方式得到制裁。”
傅紅雪擡頭望着縣衙外,眼睛隨意掃過縣衙內的人:王天仇、張申寶,口中淡淡道:“倘若我以十個人性命來還一次報仇的機會呢?”
兩息時間過去。
傅紅雪繼續說道:“二十個人呢?”
一息時間過去了。
傅紅雪聲音更冷了,“三十個人呢?”
冷血點了點頭,答應了。冷血不能不答應。那是的傅紅雪幾乎已經步入了魔道。倘若不允許他親手殺了兇手,那遭受池魚之殃的可就是縣衙上下以及博古城的普通黎民百姓了。
冷血相信,倘若有必要,傅紅雪絕對不會有任何心慈手軟之說。他是一個帶着仇恨而生,帶着仇恨走進墓中的男人。
“嗆!”
清脆的拔刀聲響起。
傅紅雪拔刀了。
此刻,周禮泰的刀已經向着傅紅雪狠狠壓了下來。“後發制人,想得到好。”此刻周禮泰的臉上充斥着不屑。武學之道有先發制人,後發制人之說。但無論哪個江湖中人,幾乎都先選擇先發制人。倘若選擇後發制人,那其實力幾乎全都高於前者。
因爲後發制人所需要的眼力、招式、速度、力量幾乎都必須大於先發制人的人。周禮泰並不認爲初出茅廬的傅紅雪在招式、速度、力量、眼力、時機掌控等等方面都比自己高超,因此他嘴角閃過一絲輕蔑的笑容。
隨着這絲輕蔑的笑容,周禮泰心中對於傅紅雪的恐懼全部消退了去。
天涯在哪裡???
明月在哪裡???
刀在哪裡???
蒼白的手,漆黑的刀。
刀漆黑,刀柄也是漆黑。
黑,白,世間最接近死亡的顏色。傅紅雪的出刀,就以爲着死亡的降落。
‘天底下沒有人見過傅紅雪刀,見過傅紅雪刀的人都已經死了。’自傅紅雪出道後,葉開便曾說出過這句話。他曾和人嘆息,傅紅雪的刀就是死神的鐮刀,傅紅雪這個人,就是從地獄走出來的死神。
刀,不是用來看的,而是用來殺人。
刀,在半空中劃過了一道漆黑的長弧。
長弧很長,已經延伸到了天涯。黑色的刀劃了出!
隨着傅紅雪將刀劃出的瞬間,世界上幾乎沒有什麼可以和這柄刀相媲美的東西了。這柄劃出的刀已經勝過了天上的明月,已經成爲了永恆。
“鏗~鏘”
尖銳,清脆的碰撞聲響起。
聲音中帶着少許‘嗡’的顫音,電光火石間,傅紅雪攜着他的刀向後退去。一股強大的刀勁涌入傅紅雪的手臂,傅紅雪被這股可怕的刀勁,直接擊退了去。
而周禮泰呢?
隨着兩柄刀的交鋒,他的那柄刀直接被傅紅雪刀中一股強大絕倫的力量給摧毀了去,銀白寶刀寸寸龜裂。在刀龜裂瞬間傅紅雪還大噗了一口鮮血。
這可怕的一刀直接令周禮泰重創。
周禮泰眼中閃過濃濃的驚訝,除了他沒有人知道傅紅雪那刀的厲害。他感覺傅紅雪的刀似乎有一種魔性存在。隨着傅紅雪出刀,他的人他的心都剎那眩暈。他感覺傅紅雪出擊的並非刀,而是一條生命,一條決絕,毀滅萬物的生命。
決心堅毅若鐵,傅紅雪的可怕可見一斑。
原本週禮泰可以阻攔下那柄刀,但傅紅雪的刀在上挑的一瞬間,出現了一絲詭異弧度的轉變。周禮泰措手不及。刀直接砍中了刀中心地帶。
刀中心,那是刀最薄弱的環節。傅紅雪刀砍中了刀中心,剎那間將周禮泰刀上的勁氣卸去了大半。而傅紅雪的刀勁因此不減凡增。進而將周禮泰重創。
一刀出手後,傅紅雪沒有停手。
他運轉玄功,卸去身上的勁氣。身在在斜退之時,不但轉變防線,最後腳不沽地在地上行走了一個小圓環,將全身勁氣卸去後,雙腳猛力一瞪,頓時身若猛虎,刀若閃電向着還正在後撤的周禮泰斬去。
周禮泰望着那橫空而下的黑色的魔刀,唯有大吼一聲,他持着斷刀向着傅紅雪斬下。
刀氣瀰漫,席捲全場,頓時全場都籠罩上了一層凜冽的刀風。傅紅雪並不爲所有,他的刀還是按照原來的模樣劈砍下來,在他眼中刀風不過是障眼法罷了。
刀已斷,人則亡。
一條黑色的弧線滑了下。
弧線上帶了鮮血。
周禮泰沒有發出任何慘叫聲,他整個人從肩膀直接被到劈砍成兩半。
鮮血灑滿一地。
無言!傅紅雪持着刀,佇立着。
他望着天空,他的眼神中只有一片迷茫。
報仇,他已經報仇了。
他愛的人他恨的人都已經不在了。或許還有一個一直利用他的白鳳公主還在吧。
傅紅雪冷笑了一聲,他那原本就已經有些佝僂的身軀變得更加佝僂了。報仇並未令他增加任何一絲快感,此刻,他的心已經空虛到了極點。
仇恨已經不在,他就已經成爲了一具真正的行屍走肉了。
這個世界還有什麼可以令他留戀的呢?
左腳擡起,拖着右腳。佝僂着身軀,他快步消失在樹林中去了。
冷血想上前,卻被楚留香阻攔住了。楚留香望着傅紅雪那已經沒有蒼涼,已經沒有陰冷,唯有黑暗的背影,嘆息道:“從今往後,世間便少了一位絕代刀客,少了一個名叫傅紅雪的人。”
冷血沒有說話,他望着傅紅雪,也是深深嘆了一口氣。恐怕傅紅雪永遠也不會出現在江湖上去了吧。
“你來了。”樹林,傅紅雪望着急衝衝而來的葉開,咧嘴一笑。傅紅雪笑了,葉開感覺非常不可思議。沒有等葉開說話,傅紅雪又開始說話。
“我的仇已經報了,你的那你自己去吧。”
“誰殺的?”
誰殺的?殺的人!葉開想報仇的人自然是殺害馬芳玲的兇手。萬馬堂中也只有馬芳玲可以讓逍遙快樂的葉開揹負仇恨。
“李慕白!”
說完這句話,傅紅雪就離去消失了。
他的身影孤單、蒼白,他的人在破曉的光明下,灑下了一道用永恆的陰影。
他本就不屬於江湖,因此他離開了這個江湖。
葉開望着傅紅雪的背影,佇立很久很久,他深吸了一口氣。他叫葉開,他從來都是開開心心的,他的人生從來不會如傅紅雪那樣悲觀。
葉開,葉開!!!
葉開加快了步法,來到了精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