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香妃!!!
這個名字硫代依稀記得原隨雲曾提過,但卻萬萬沒有想到這個名字竟然安在了她的頭上。她驚愕的望着原隨雲,小臉滿是迷茫,似乎原隨雲剛纔的言語就是用一種她完全不知道的語言說出來的,她聽不懂。
那件厚厚的襖子抱在懷裡,似乎這樣硫代纔會感覺到少許安全感。此時此刻在硫代眼中,原隨雲無疑是非常非常可怕的存在。
原隨雲就近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他含笑望着硫代,緩緩說道:“上官明月就是上官香妃並沒有錯,但那時候的上官明月也就是上官香妃。”
硫代一臉迷茫,她也不知道說什麼。或者說她此刻不應該說任何話語,因爲原隨雲已經認定了她就是上官香妃。
可小小的腦袋裡又在想,爲什麼上官明月就是上官香妃,那時候,那是什麼時候。
馬上她的疑惑就被原隨雲解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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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上官明月沏了壺茶,而後爲王安平斟個七分滿。放下茶壺,她的眼神有些迷茫,望着一襲長袍的王安平,喃喃問道:“那個神真得很可怕嗎?”
王安平抿了口茶,回頭對着自己這個唯一的寶貝女兒,嘆了口氣,肅穆道:“或許我們不應該用可怕這個詞語來形容神,他不是可怕,而是強大。當一個人強大到連天地都可以逆轉的時候。也就意味着其他人將聯合起來毀滅他之時。他的強大已經令我們顫慄,幾乎沒有任何反抗之力。”
不錯,這樣的人的確不應該存在在這個世界上。他與他的力量實在相差得太遠太遠了,也正是這種遙遠,這種距離,令任何人都會恐懼,都會害怕。
面對恐懼,我們有許多辦法,其中兩個辦法幾乎是所有人的選擇。或者逃避。或者面對。
面對,那就是斬斷他。也就是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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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隨雲拉過硫代的手,霸道得讓她坐在自己身側那椅子上,而後原隨雲找了個很舒服的角度靠在椅子上,這才優雅而輕柔的緩緩說道:“現在的上官明月自然是上官明月。而半個月前的上官明月也可以說是上官明月也可以說是上官香妃。”
硫代驚恐望着原隨雲,吸着原隨雲的氣息,幾分沉迷,但更多是不安了,她立刻反駁原隨雲的無理揣測:“怎麼可能?我跟隨小姐這麼多年,我怎麼可能認不出小姐呢?原公子,雖然你是小姐請來的客人,但倘若你一再對小姐不敬,也休怪婢女對你也不尊敬。”
這算是一個下人對於客人的最大反駁吧。可硫代不是下人。她是上官香妃。她是天上地下,獨一無二的上官香妃。
“我這麼說自然有我的道理,半個月前與我見面的上官明月。的確是上官明月,但她的語氣、動作、行爲、神態都與上官香妃一模一樣,因此我才說上官明月就是上官香妃,而且當時我也以爲上官明月就是上官香妃。”原隨雲有條不紊的緩緩說道。
“見到上官香妃我的確激動了,忘記了一件事情,江湖上曾流傳過一段非常古怪的功法。這功法名移魂決!這套功法並沒有什麼其他特點,但卻有一個非常顯著的特點。那就是他可以短暫將一個人變成另外一個人,而且還保留自己的記憶,但行爲動作,甚至生活習慣都已經是另外一個人了!”
“我已經曾見上官香妃使用過這套功法!”
一切原隨雲都已經成竹在胸了。
眼前的硫代就是上官香妃!
硫代呆呆望着原隨雲,那眼神中寫滿了胡說八道這四個字。
原隨雲含笑望着硫代,他神色玩味,輕柔說道:“可半個月後我遇上的上官明月給我卻沒有多少種這樣的感覺,難道是因爲上官明月並非上官香妃,難道是因爲我猜錯了嗎?對於這一點,我也不得不佩服你,你實在高明,可惜,這高明的主意中還有一個致命的破綻。”
“我一點也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原公子,請你讓開,我要去給小姐送襖子去了!”說着,硫代就掙扎起來,準備離開這些奇怪男人的懷抱。
可她的速度哪裡及得上原隨雲呀,硫代才起身就被原隨雲輕輕一拉,這一拉的勁道就直接將硫代又拉進了自己懷中。原隨雲低下頭,對着硫代的秀髮深深吸了口氣。
烏黑的秀髮帶着一種自然而然的幽香。原隨雲並未就此放開硫代,而是一直將硫代抱在懷中,非常平靜的說道:“這個破綻就是你一直讓我感覺上官香妃一直存在。”
夜深深,風也在不停的吹動,房門也發出嗡嗡作響的聲音。
窗戶上的糊紙有些地方已經破了,風透過糊紙吹進了房間,使得原本就不是很亮的燭火晃動不止。
在這房間中,兩個人就這樣安靜的坐在一起,他們貼着身體,感覺像是一對情侶在耳鬢廝磨,柔情蜜意。
可實際上呢?
硫代手足無措坐在原隨雲懷中,而原隨雲則低聲說着自己關於自己的理由與論證。
“你竭力像告訴我上官明月就是上官香妃,因此你將上官府的一切都佈置成上官香妃習慣的模樣,讓我忽略上官明月本身不是上官香妃的事實。不得不說你做得非常成功,但你在成功時也爲自己的暴露埋下的伏筆。”
“什麼伏筆?”硫代輕聲說道。
也不知在什麼時候,硫代已經掙開了原隨雲的懷抱,人已經坐在了原隨雲身側的一把椅子上。
此時此刻的硫代完全就不像一個侍婢,看上去而是一位高貴的公主。
原隨雲並不驚訝,他輕輕拍了拍衣袖,緩緩說道:“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實在太自信太自信,正是因爲你的自信,因此你才選擇和我共處一室。你連續爲我斟了九壺茶,與我呆在一起呆了三個時辰,雖然你一句話也沒有說,但你認爲你能夠掩飾住你的身份嗎?”
輕笑聲響起,硫代微笑望着原隨雲,緩緩說道:“隨便你怎麼說,我只是小姐身側的一位侍婢,僅此而已。”
說着,硫代就準備離開。
原隨雲伸出手,他的手伸出得並不快,但在江湖上可以躲過這隻手追捕的人已經非常少了。可眼前自稱丫鬟侍婢的硫代卻輕而易舉躲過去了。
她的身法之輕靈,令人歎爲觀止。
硫代已經走到了房門前,可一柄劍不知在什麼時候橫在了他的面前。
這柄劍距離他的咽喉很近很近,只要那握劍的人輕輕一揮,她的生命就會立刻結束。
硫代無奈,唯有回過頭。
她回過頭準備問原隨雲究竟想如何,但她回過頭後就徹底沒有言語了。
原隨雲手中拿着兩塊,一共三個銅幣。
銅幣緩緩張開,上面有字。
這三個銅幣其中半枚是上官金虹託上官小仙送給他的,上面寫着藏寶圖。而第二個半枚銅幣則是在客棧時候與西門吹雪談論神的事情被人射進門來的,上面也寫了字:我回來,而第三個銅幣,也是完好的銅幣,上面寫着邀請原隨雲與青雲居一聚的話。
三枚銅幣,一模一樣的字跡。
原隨雲緩緩收起了劍,將三個銅幣交到硫代的手中,說道:“你就是上官香妃,不管你承不承認!”
硫代望着三個銅幣,在燈光下看了很久很久,不知不覺間她已經將上官明月的襖子丟在了地上,銅幣也在她回過神來的時候,砰砰丟在了地上。
硫代非常清楚,只要不不承認,那原隨雲就沒有辦法確定她就是上官香妃。可硫代卻承認了。
硫代嘆了口氣,而後用手輕輕在臉上撕了一下,一張薄若紙的麪皮就撕扯了下倆,露出了那傾國傾城的容顏。
硫代輕輕嘆了口氣,緩緩道:“雖然我不想承認,但我卻不得不承認我就是上官香妃,原郎,你說說我們已經多久沒有見面啦???”
聲音溫柔,若山間的清泉,叮叮噹噹,沁人心脾。
原隨雲凝望着上官香妃,望着這個他已經許久沒有見過的女人,一個已經活生生站在他面前的女人,深深嘆了口氣:“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再見了,上官香妃。”
上官香妃一笑,傾國,傾城!
任何男人都會迷醉在那笑容中,原隨雲也迷醉了,但也知道面紗揭開之際,也是兩人間的博弈進入了尾聲。
或許說,這並非他們兩個人間的博弈。
那個復活上官香妃的神呢??他究竟如何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