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衫,青鞋,從內到外都是青色。
這人年紀約莫四旬,給人第一印象並非是這人本身的樣貌,雖然這人樣貌出衆超卓,但見到這人時所有人都會下意識忽視這人長相,腦海中幾乎都會浮現一個字:“邪!”
不錯,正是邪,這人給人感覺就是那種不屬於平常人的人,屬於那種即使任何事情發生在他身上都會令人感覺不出奇怪的人。簡而言之便是邪,但卻並不邪惡。
在坐十一人均被這位俊逸非凡,氣度亦屬非凡的中年男子氣質所吸引亦震懾。兩位腰纏萬貫的富商到也還好,略微瞥了那青衣人一眼,隨之將之劃入需警惕的行列便不去理睬。富商的心思再簡單也不過,你處江湖之遠,而我於朝堂之間,我們兩人井水不犯河水,因此沒有太多必要打交道,自然也沒有太多好奇想了解的意思。
至於那些千金小姐以及少年俠客略微好奇打量了青衣中年人後,本着行走江湖少惹麻煩的想法,也便不去理會。
江湖是一灘深不可測的水,因此不惹麻煩的人往往比惹麻煩的人活得更長。這是老一輩行走江湖的人物流傳下亙古不變的至理名言。
剩餘商秀珣、司徒笑、陸君玉、神劍山莊二公子陸曉傑好奇打量着這位來意不明的中年人。無論是商秀珣、陸君玉還是陸曉傑江湖閱歷都不算深,見過的江湖人物也並不算多,自然看不出什麼,但司徒笑腦海中忽然響起了一個人。原本帶着淡淡笑意的面色也頓時凝重起來。
一側的陸君玉餘光掃過司徒笑之時發現司徒笑的面色不對,疑惑問道:“司徒兄,你難道認識那人?”
司徒笑苦笑了一聲,隨即點了點頭,說道:“沒有想到洛陽之行竟然碰上了他。這可真不知是不是一件好事!”
對於司徒笑有幾分瞭解的陸曉傑有些疑惑,按照司徒笑的一貫性格,只要略有交情,無論交善還是交惡,司徒笑都會主動相迎,但這次司徒笑卻坐穩如磐石。沒有一點起身的意思,這讓陸曉傑本就好奇的心不由更加好奇了。
陸曉傑擺在臉上的疑問,以觀察入微著稱的司徒笑如何看不清呢?神色中帶有幾分敬畏望着那青衣人說道:“此人你們雖然沒有見過,但一定都聽過他的大名!”說道這裡,司徒笑聲音微微頓了頓。隨即以一種低沉的語氣說道:“桃花島主東邪黃藥師!”
東邪黃藥師?這個名字無論是陸君玉還是陸曉傑亦或商秀珣都並不陌生。陸君玉略顯誇張瞪大了眸子望着那一襲青衫,喃喃自語道:“他就是黃藥師?”
司徒笑沒有回答,也不用回答。
天底下沒有那個傻瓜願意去冒充黃藥師,也沒有那個聰明人可以冒充得了黃藥師。黃藥師在江湖上作爲亦正亦邪的存在,並不太呆正道人士的喜歡,也不受邪門歪道的待見。但無論是正道還是邪道上的人卻也都不敢輕易觸犯其虎鬚。
十幾年前,那場驚心動魄,慘不忍睹。冷血無情的暗殺行動早已經讓江湖人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記住了這個優雅飄逸的東邪。
一雙並不犀利但似乎可以看穿人心的眼睛在飛仙閣中掃了一圈,隨即旋身。走出飛仙閣,立在門口並未進去。這番古怪行爲自然引起在座人驚訝,但卻也沒有幾人去議論這件事情,江湖上的人總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而已經弄清楚東邪身份的司徒笑等人也自然不願在黃藥師面前指指點點,這位罔顧禮法的人。脾氣亦屬古怪範疇,他雖然不畏懼。但也不願意去輕易得罪。
黃藥師忽至後,又陸陸續續來了不少人。其中便有成名多年的江湖高手歐陽希夷、寇仲、徐子陵、跋鋒寒等人。不過寇仲、徐子陵卻沒有想到付錢,最後作爲前還是跋鋒寒墊上的。
巳時已過,飛仙閣內那一百張椅子上都已經坐滿了江湖豪客,腰纏萬貫的商旅或出身名門的貴女,再沒有多餘的座位。這時候一直站在大廳內只顧着記錄名冊的老儒生有了動作,他緩緩起身將飛仙閣內大門關閉,回頭淡淡說了句:“今日客已滿,諸位在此等候,我去請候希白候公子!”
說罷,二樓之上出現早已經準備好的樂手,一位風華正茂年紀的女子彷佛若畫中走出一般,蓮步款款而至,在二樓特別搭建的一個平臺上翩翩起舞。
此人自然不是石青璇,而是飛仙閣從外地請來的著名舞姬,據說其人舞技深得石青璇一位摯友尚秀芳的真傳!
飛仙閣二樓有五個房間,除開石青璇那間清幽小屋外,其餘四個房間亦有人存在。老儒生不徐不緩踱步走到樓梯左手的一間房間,敲了敲門,房間內走出一位白袍青年:候希白!
望着這位老者,候希白自然不會陌生,微微一笑,開口道:“現在情況如何?”
老儒生說道:“人已經滿了!”
候希白滿意問道:“那我什麼時候登場?”
老儒生道:“等等,石姑娘還沒有回!”
聽到這句話,候希白也是一愣。
馬上老儒生又說了一句,道:“候公子你邀請的客人原隨雲也並未在樓下!”
候希白點了點頭,隨即說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
大門緊閉,黃藥師佇立門口,一臉冷淡的臉上帶着一絲無奈,望着面前這個商人打扮的女兒。天底下令他爲難的人可真不多,妻子馮衡算一個,女兒黃蓉算一個,至於其他人他黃藥師可還真沒有遇上過。
對於這個古靈精怪,但也聰慧無匹的女兒,黃藥師表示有些無奈。想責難,但卻責難不出口。因此唯有輕聲嘆了口氣,說道:“瘋也瘋夠了,現在可以回去了吧!”
一身商人裝扮的黃蓉有些無奈,但對於黃藥師到來卻也在意料之中,因此也並沒有多少驚訝,不過黃藥師如此這麼快尋到她,這讓黃蓉還有些許苦惱。
黃蓉一臉俏皮望着黃藥師,開口道:“不嘛!爹爹,我要和你一起離開。”
黃藥師自然知道黃蓉這句話中打得什麼鬼主意,開口拒絕道:“我在洛陽還有事情處理,你獨自回去,我已經讓啞伯在福星客棧等你,到時候他自會帶你回桃花島,而且你不能不回去,你娘想你都已經重病了!”
“什麼?母親重病?”黃蓉驚訝道。
黃藥師點了點頭,一臉沉重道:“嗯,這次我來洛陽便是爲你娘尋藥,你先回去照顧你娘,至於其他就交給爲父來辦吧!”說罷,便不理會黃蓉,就徑直準備離開。
黃蓉半信半疑,甚至說有七八分不相信。倘若母親真重病了,那父親怎會如此清閒呢?到洛陽尋藥,這個鬼話她可真不相信。
但不相信是不相信,但卻也半信半疑。黃藥師早已經料定了黃蓉的性情,因此黃蓉若半信半疑,那就回回去。畢竟馮衡對於黃蓉來說可是非常重要的人。
黃藥師亦是一片苦心,如今洛陽已是烽煙聚集,隨時都被可能再起烽火。黃藥師雖抵達洛陽不久,但亦知道其中情況。而女兒黃蓉對於原隨雲的傾慕黃藥師亦不是不知曉,而這次風雲涌動的中心點很可能就有原隨雲一環節,因此黃藥師也是無奈,唯有以這種辦法勸女兒離開洛陽。
實際上黃藥師並不清楚,被他看做是洛陽風雲涌動中心環節的原隨雲已經扯進了又一個麻煩之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