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位男同學顯然已經跑不動了,再來一輪衝刺,搞不好真要猝死。但既然人都跟到眼前來了,範無疆也不能撒手不管。
此時,兩人藏身的這塊斷石緊挨着峽谷邊緣,從外邊看根本想不到後面還有空間可以藏人的。
躲在這塊斷石後頭,範無疆從揹包裡掏出一副眼鏡,戴起來後小心翼翼地探出小半個腦袋觀察外邊的情形。
兩個穿着深藍色戰服的諾丁山學院的選手,匆匆經過,並沒有發現他倆,也未作停留,直接向前方奔去。
方向正是範無疆要去的碎石灘方向,不過好在不是剛纔那夥鳳凰學院的。
這時,範無疆才注意到峽谷往谷底去的石壁並不光滑,有斷層,但看上去很陡峭,不容易落腳。
“同學,你是什麼元素序列的?”
“我叫畢大鵬,初階二品土系。同學呢?”
“範小疆,入門級,武侍。”
畢大鵬的眼神明顯有些失望,但突然好似想起了什麼,盯着範無疆道:“啊,你就是那個入門級的黑馬。我想起來了,兄弟,可以啊。”
“先別說這些。我跟朋友們商量好了,在碎石灘碰頭。你如果想我跟一起,我們就沿着這個石壁的邊緣一路摸過去。如果你想自己走,那我就不管你了。”
“跟跟,我跟你走。”
說走就走,畢大鵬跟着範無疆從峽谷邊緣跳下,跳到了一塊石壁斷層上。
谷底很黑,幾乎看不到底下有什麼,地圖上也沒作說明。因此,範無疆不打算冒然地去走谷底的路。
沿着石壁的斷層,走一陣跳一陣,雖說速度慢一點,但比在上頭要安全得多。
前兩批放下來的華國選手,加範無疆一共只有10個。這也就意味着,其餘16人,全都在靠近碎石灘的位置。
所以,駱繹等9人,應該會比他更快到達。那麼,他如果太晚到達的話,駱繹他們會不會因爲等他而遇上危險呢?
所謂的碎石灘,其實並不是像鵝卵石那樣堆滿了小石塊的河灘。
而是在溫泉谷、尖嘯河流、颶風峽谷,三交之處,幾座巨大的遠古石像碎裂後經過萬千年風吹雨打形成的化石陣。
那些石頭少說都有個3、5米高,整個石灘橫向好幾千米,其中經常有巫獸出沒,等級也不低。
想到這裡,範無疆加快了步伐,他準備再行進10公里左右,就上谷頂。
因爲按他推算的那樣,後半截路華國選手居多的話,遇上隊友的可能性相對較大。
在飛艇上很清楚看到,颶風峽谷貫穿整個翡翠環形山,將山脈與平原一剖兩半。
源能飛艇沿着颶風峽谷飛行,空投下來的選手,未必都會選走左邊這一半,右邊也有營地和哨站。
而且,範無疆這一整支26人的分隊,是第二批投放的選手。
先前已經有一艘源能飛艇投放過一批選手了,所以此時碎石灘那邊安不安全?會不會有其它三院的選手已經盤踞了?
一切,都是未知數。
只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逆襲聯盟成員們都會往碎石灘方向飛。
土系選手畢大鵬跟着範無疆於斷層石壁間上躥下跳,跑酷似地前進了約半個多小時後,他感覺自己快要散架了。
“範,範同學,休,休息一下…我,我不行了,想吐,嘔…”
說吐就吐,畢大鵬頭暈眼花得跟喝了假酒似的,黃疸水都快吐出來了。
範無疆扔了一瓶水給畢大鵬,緊接着半蹲發力,猛地躍起,縱身跳上頭頂3米多高的谷頂。
“臥槽,這貨真是入門級的?武侍這麼屌的嗎?”畢大鵬感覺自己三觀有點歪了,仰頭望着範無疆的身影。
“上來。”範無疆觀察了一下週邊,確定沒有人。
畢大鵬也不敢滯留在底下,立馬沿着幾塊碎石跳上了谷頂。
範無疆心裡大概估算了一下,離碎石灘應該還有十幾公里。因爲,他已經聽到了水聲。
尖嘯河流就在前面不遠處,過了河,就是溫泉谷的地界。按地圖上畫的,那邊有一些小山丘,易於隱藏,因此很可能會遇上埋伏。
“小疆,我們到河邊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吧,我真快不行了。”
兩人邊快步往前走着,畢大鵬邊捂着自己的肚子說道。走太快,扯得他五臟六腑發疼。
“你沒有鍛體?”範無疆隨口說道。
周邊方圓幾百米之內,一片寬闊的平原,沒山沒樹連個小土包都沒有。鋼鐵之膚一直保持着開啓狀態,因此如果近到百米之內有人走動,他能感應到。
畢大鵬搖頭回道:“沒啊。我又不是武侍,鍛什麼體?”
“走快點,快到尖嘯河流了。”
畢大鵬心裡叫苦不迭,但又沒辦法,只能忍着腹痛儘可能地跟上範小疆同學的腳步。
一共520名參賽選手,分五艘飛艇隨機投放於90公里直徑、總面積28萬多平方公里的翡翠環形山。
剛開始投放的時候,必然會有一小波密集的廝殺。之後,是會遇上隊友,還是敵人,全憑運氣。
範無疆是第二艘艇、第二批空投,包括他們已經有156人降落了。所以,前方等待他們的,有可能是自己學院的隊友,而更大可能是先到已經埋伏起來的對手。
“小疆,你們爲什麼不商量在營地集合呢?營地還有物資,說不準還有治療用的丹藥。吃的喝的,肯定少不了。”邊走着,畢大鵬突然想起這茬。
範無疆在前面快步走着,左右掃視了一眼,一臉嚴肅地答道:“你會這麼想,別人也會這麼想。
所以,營地必然會成爲‘兵家必爭之地’。而且,我和我的朋友們並不需要營地的補給。”
“怪不得,我看你那包這麼鼓,帶了不少好東西吧。”
“就是些吃的喝的,別的也不讓帶,能有什麼好東西。”
正如範無疆所說,逆襲聯盟成員無一例外全都揹着包。
吳憂的壓縮空間行囊裡應有盡有,吃的喝的還有補足能量的丹藥等。他們根本不需要去跟別人搶營地裡的補給資源。
京都學院也有一些選手受上次淘汰賽的啓發,這次都揹着包帶了些必備物品。但是,其它三院的選手則都是輕裝上陣。
說起來,這也算是華國選手佔了點主場優勢吧。
畢大鵬邊走邊抱怨道:“這次邀請聯賽規則搞的真複雜,我到現在都沒想清楚到底要怎麼打,要打誰。
聽他們說,以前都是同階品抽籤分組一對一比拼,然後8強賽、半決賽,最後決賽。
早知道是這樣的規則,我昨天就不用那瓶修習合劑了,真是浪費。還想說,臨時漲點元素之力。結果屁用沒有,唉…”
“這樣不是更真實嗎?現實中的戰鬥,誰會給你同階品一對一抽籤比拼的機會?如果遇到真正的敵人,他是入門級,你是初階二品,你會因爲他級別比你低,就放過他嗎?”
範無疆輕描淡定地說完,畢大鵬怔了一下,想了想,好像是這個理。
如果是真正的敵人,怎麼可能因爲大家階品不一樣,就不打了。
“快點,你太慢了。”範無疆催促道:“你如果跟不上,別怪我把你丟在這裡。”
一開始,畢大鵬被鳳凰學院選手追着,他只是本能地感到害怕。但現在,不知爲何,他心底突然有了一種危機感。
快步跟上之後,他問道:“小疆,比賽規則你想透了嗎?我們怎麼才能贏?”
“保住自己的標記,別被其它三院選手搶走。有餘力的話,就去奪別院選手的標記。”
“奪標記,那讓駱駿圖、皇甫浩那些大佬上啊。”畢大鵬說的也正是大部分選手現在所想的。
範無疆時刻保持警惕,不時左右掃視,就算他目力不夠沒發現躲着的人,眼鏡也會跳出數字提醒他。
“駱駿圖和皇甫浩他們實力是強悍,但問題是,他們也只是少數個別人。如果我們學院入門級的選手在跟他們碰上頭之前,就全被淘汰了,那他們幾個就是再有本事也無用武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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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躲起不就行了嗎?”
“你現在就算躲起來,等過一會兒飛艇過來在你頭頂投放一批選手,就把你包圍了。”
畢大鵬渾身一顫,不再多說什麼。
疾步前行了一段,水聲越來越清淅,看來馬上就要到達尖嘯河流了。
前方有一小片灌木林,範無疆停下腳步,摒神靜氣細細感應了一番。
鋼鐵之膚之一層【感知】的範圍是有限的,而且,如果對方保持不動、不使用元素之力的話,他也很難發現。
沉吟兩秒,範無疆對畢大鵬說道:“同學,這場比賽,就是讓各院選手學會真正的團結。
只有團結,互相配合才能贏。大道理不說了,總之,在跟我方隊友碰頭集合之前,先想辦法‘活下來’。
所以,我得跟你說明。如果等會兒遇上敵方選手,能打就打。打不了,就跑。如果你跟不上,我只能丟下你。
我是入門級的,如果我被淘汰了,我們學院就輸了1/30。你明白了嗎?”
這本就是一場鬥智、鬥勇還得鬥武、鬥法的燒腦大逃殺,除非是絕對的實力,不然就得懂得取捨。
範無疆自問自己沒那個實力,他只能在允許的範圍內保護這個實力堪憂的選手。
畢大鵬呆愣在原地,突然好像是想明白了,點了點頭說:“我懂了,你放心吧,我不會拖你後腿的。我是初階二品,該是我來保護你。”
“好。謝謝你,畢大鵬。”範無疆很認真地道了句謝。
一路謹慎前行,不出十來分鐘,一條平緩的河流出現於兩人視野之中。
尖嘯河流兩岸邊長有一些稀稀拉拉的樹木,河與岸上相差約有十幾米,水深不可測。寬度目測約千米有餘,河灘上均是些細碎的石頭和沙礫,還有一些淤泥。
就在範無疆琢磨着該怎麼過河之時,平靜的河面,陡然間突起一道粗壯的水柱,向兩人擊來。
果然,被埋伏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