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丘良久一嘆,畢竟普通人一輩子能遇上一個福星已經是天賜福緣了,還別說要找到四個福星!
可見,要洞窺這法華器花瓶上的藏寶圖,無論是衝上九重天境界以開天眼,還是找到四個福星,希望皆是太過渺茫!
學這廖三自瞎一雙眼、潛修暗相術來觀悟花瓶?厲丘可更是要避而遠之。他還沒這般強大的意念和毅力。
更何況,目前還僅僅是這老頭的一面之詞,他說這花瓶上繪有張獻忠藏寶圖,可自己卻又看不見!
即便他不似在騙人,但好歹多長一個心眼罷。
當下,厲丘稍一理清前後頭緒,一聲輕笑道:“爲了讓天譴瞎眼,前輩還真是煞費苦心啊!
“看來這也便是廖前輩你殷勤爲陳家堪改一副金龍寶局的原因了!堪輿師一旦逆天堪改來龍氣勢,
“將水龍度化金龍,天譴是要瞎你眼睛的!哈哈,廖前輩你果然是一箭雙鵰啊!既能博得陳家人的感激厚待,
“又能毫無痛苦地瞎了一雙眼睛——天譴瞎眼,那可比人自己以針刺破眼珠、或者重殘重傷眼睛輕鬆一萬倍啊!”
廖三捋須大笑:“堪堪是,天譴瞎眼是可逆的,重見光明並非癡人說夢!叫我用針刺破眼珠?那廖三我可真要做一輩子瞎子了!”
“原來廖前輩甘願瞎眼的真實意圖,竟然只是爲了暗地裡洞窺這陶器上以凝氣咒繪製的藏寶圖!妙計!妙極!”厲丘伸出大拇指,
“有了陳家人的厚待和贍養,廖前輩你也能安心地頤養天年——實際上卻是在潛修術法,洞窺天機呀!
“哈哈哈!知我者你也!”廖三大笑,“畢竟人不爲己天誅地滅嘛,廖三我也逃不過這副皮囊!
“四十年前,我便洞曉了我的命劫,這是我廖三的命,是而,後來我因算出了陳文龍火燒孕婦之事而被他囚禁圈養,
“他對我一個老瞎子背信棄義、始亂終棄,以螻蟻賤民之道待我,我對他陳家也並無忿恨,
“只因我早已算計清徹,這‘雙生顧命’之日,便是我廖三脫難而出、重見光明之時!
“厲丘,你一個如此年輕的風水相師,來到陳家化解並佔得一隻艮坎煞寶——雙尾金雞,你便正是廖三我在等的人!”
厲丘搖搖頭道:“可廖前輩,說回來,今天咱這個生意可怎麼做呢?你說你這花瓶上繪有藏寶圖,但我現在卻看不到,
“要看到就得要花大工夫,還得看機緣才行,畢竟也扯得遠了是吧。我若把這隻能讓母雞下金蛋的公雞送給你,貌似我有些吃虧啊。”
“小子,你無須懷疑,這就是大西遺寶藏寶圖,我一個半隻腳已經踏進了棺材的老神棍難不成還要誆騙你一個小神棍?
“何況,你當我要你的這隻雙尾金雞,我奪來是讓它給我下金蛋的麼?我廖三一輩子也沒做過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
“卻好歹不是貪財之人,即便殷勤破解這幅藏寶圖,也並非爲了寶藏,而是其裡的全本《金篆玉函》!
“我祖上經過多方考證堪核,認爲這本天地第一奇書就埋在張獻忠藏寶洞裡,
“若有機緣參透此書,據說可以羽化飛仙。如今看來,我是沒這等天緣洪福了。這《石牛石鼓圖》廖三我始終參不透啊!
“再說我孤家寡人一個,這般天大的機緣我想來想去也不能讓它跟我一起裝進棺材,
“好罷,雙生顧命,物歸有緣人,那便留給你去好生破解了,且看你小子有沒有這福緣咯!”
廖三說罷將法華器花瓶放在木匣子裡裝好,便要遞給厲丘。
“且慢。”厲丘一擋,“我可以用雙尾金雞和你這花瓶做交換,但你得幫我做一件事。”
“什麼事?”廖三一愣,隨即一笑,“我一個糟老頭,剛剛脫得險厄,就能受人之託,看來我這把老骨頭還有些用處!
“看在咱有緣的份上,即便不做條件交換,我也可以爲你辦一件我力所能及之事。”
厲丘點點頭道:“千年堪輿世家廖氏由來擅長除煞破降之術,天下同道莫不尊崇,還請廖前輩幫我破除一道風水煞降以救人,
“這道風水煞降,晚輩我見所未見,聞所未聞,估計便是旁門左道邪降,我無力破之,是而要麻煩廖前輩你了。”
廖三稍一思忖道:“風水煞降,這東西我也有三十年沒碰過了,咱幾個風水世家的煞降術,大家都是心裡門清的,
“若真是旁門左道降術,那可就有些麻煩,好罷,我先答應隨你去看一趟,能不能破降,我也不好說。”
“可是,你的眼睛不方便……”厲丘卻又陡地想起來,這廖三說過他還有重見光明之時!
就聽陳心心說道:“厲丘,你把雙尾金雞交給三爺爺,三爺爺要復明,正是要靠它呢。”
“哦?!”厲丘好似如夢初醒,“原來,廖前輩你爲陳家堪改那副金龍寶局時,你早已算計到了逆龍之道!”
“哈哈哈!小子你總算明白了!改龍便要事先想好逆龍術,否則,那可真就把自己給玩進去了!”廖三再舉起酒瓶,豪飲一陣。
厲丘當即將手裡的竹簍蓋子打開,從裡面捉出一隻明黃燦燦的小公雞,正面看,這隻小公雞和一般公雞也無甚差異。
但一看公雞尾巴,也就不得不驚呼此乃怪胎了,但見兩隻抖擻的雄雞尾巴一上一下挺立,而下面那隻尾巴看上去明顯破壞整體和諧。
陳心心望着此怪雞,在一邊連連拍手:“好可愛啊!真想捉走當寵物養!”
厲丘將雙尾雞遞給廖三,廖三接過去摸索着找到了兩隻雞尾巴,然後對陳心心說道:“心心,你去拿個碗來,候在雞尾附近,聽我吩咐。”
陳心心當即去找來一隻木碗,候在雄雞尾巴下。就見廖三右手一捏法訣,口裡一陣唸唸有詞,
然後捏訣的手指迅疾刺向那小公雞最下面的那隻尾巴!
“哧!”
雞屁股上一股鮮血噴出來,就見廖三右手裡捏着一隻血淋淋的雞尾!
那隻小公雞在廖三左手上拼命掙扎,咯咯慘啼不已。
“還在噴血麼?”廖三問道。
“血勢越來越小了!”陳心心答道,俄而一個激靈,“咦?有一點金黃色的液體冒了出來!”
“趕緊!用碗接着!”廖三身子一顫,高聲一喊。
陳心心立忙以木碗候上去,就見滴滴金色液體流在碗裡,似水又不是水,說血就更談不上,倒像是黃金融化成液體狀的模樣。
不多時,雞尾血窟窿上不再分泌金色液體,木碗裡頂多也只有三、五毫升的容量。
“快,給我!”廖三再是一喊,陳心心趕緊將木碗遞上去。
就見廖三將臉貼近木碗,手指伸進碗裡,攪動金色液體,然後手指蘸着液體往眼睛裡抹去。
便是如此反覆,最終將碗裡幾毫升的金色液體全部揉進了他兩眼裡,然後閉目斂息,安閒而坐。
厲丘、小五眼、陳心心緊緊盯着閉目毫無聲息的廖三,大氣不出一聲。
約摸一袋煙的工夫,廖三睜開眼睛,便見那早前灰色無光的眼珠,驟然煥發出了明晃晃的光澤!
他反覆眨眼數次,旋即一環視衆人,樂呵呵喊道:“心心,原來你生的這般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