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丘稍一頓神,向那爲首男子點點頭道:“本人姓厲名丘,不是什麼高人,當然,對搞菊也不感興趣,今晚也不是來赴宴的,
“今晚我紙鶴傳書,只欲跟主人密談私聊,可一見主人現在擺了這麼大的排場,並且還有這麼多客人,
“看來今晚我來的不是時候了,要不,我就不打攪各位的雅興,先走一步?”
“嘿嘿,小夥子有脾氣嘛!”那郭姓男子一聲冷笑,“輕人有點脾氣不是壞事,不過要看脾氣用在哪裡,用的合不合適,
“你現在就用的不對了嘛!你曉不曉得,這裡可不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哦!”
“老郭,有話好好說。”那爲首男子此刻站起身,慢慢走了過來,衝着厲丘淡然一笑,
“厲先生是吧,鄙人姓胡,胡乾雍,也就是你口中的‘主人’,剛剛收到你的紙鶴傳信,你這一招把我嚇了一跳,高人啊!”
他說到這裡向厲丘一翹大拇指,“正好我的一些同僚和朋友今晚在這裡,哈哈哈,他們也都想一睹高人風采不是?
“何況,僅僅看到你這個紙鶴和傳信,你在信中所說的,我現在還不能完全確信!既然大家都在,那就集思廣益嘛!
“你放心,這些人都是我的心腹之交,大家都很隨便,你不用那麼拘束。胡某我倒也愛跟一些江湖術士打交道,
“今晚,既然厲先生你主動找上門來,這個叫什麼,毛遂自薦?胡某我倒要好好聽聽厲大師你的分解,
“若是靈驗精準,胡某我可是願不辭萬金拜請厲先生入得鄙人麾下和鄙人一起共事,如何?”
厲丘稍一理清形勢,心想自己既然已闖入了這龍潭虎穴,見他一個人和會他一羣人也的確沒什麼區別。
要讓胡乾雍老老實實遵他吩咐爲柳霜兒償還命數,唯有把此人馴得服服帖帖。
料來,這胡乾雍早前一定是經過了那“衣香”酒吧,和柳霜兒一旦命數交會,天煞奪命,世上極爲巧合罕見的命理劫煞便此發生。
一個人能在茫茫人海中碰上其煞星,這機率可是比買彩票中一千萬還要低上不少。
可偏偏讓柳霜兒趕上了!
“那好吧,胡老闆。”厲丘見衆人都稱他爲“老闆”,而且是大老闆,便也如此稱呼他,
“我們在哪裡談話?就在這賭桌上,還是換個地方?”
“哈哈,厲先生別急別急!現在才八點多一點,咱們先來玩一把,讓大夥見識見識你的手段再說!”
胡乾雍雙手一攤,吩咐下人給厲丘上茶,又請厲丘在大桌前一張椅子上坐下。
“尹大師,厲先生的那隻紙鶴叫什麼術來着?”胡乾雍回到座位上,扭頭望向身邊那位江湖術士。
就見此身形清瘦、頗有些道骨仙風的術士一點頭道:“這叫‘傳令鶴’,原是道家一種傳信手段,
“但必須要在紙鶴上點出收信人生辰八字的天干地支五行用神,光寫個名字是沒用的。
“這年輕人的紙鶴之所以御風飛行,且對着大老闆伸開翅膀,便是因爲上面點出了大老闆你的生辰八字神煞納音。”
尹姓術士再一望厲丘,“看來,這年輕人對大老闆你的生辰八字、私人信息瞭解的很是透徹啊!
“在江湖相門中,給陌生人傳來一隻點出生辰八字神煞的紙鶴,往往便是些非奸即盜的事,大老闆,你可要——”
“哈哈哈,還沒那麼嚴重。”胡乾雍一笑圓場,“厲先生在紙鶴翅膀裡夾帶了一張信箋,給我傳達了一些話。
“這也就是我立即找人將他請來的原因!看來厲先生也是個高人,胡某我平生最喜歡共世間豪傑一敘,與天下名士交遊,
“大家別太嚴肅了嘛,咱本來在玩牌的,要不,讓厲先生也加進來玩兩局?”
“好好好!”那郭姓男子喜笑顏開,“大老闆,尹大師都幫你贏了十來萬了,
“今兒個,這厲大師既然也來了,咱就讓他幫我來玩幾副,行不行?”
“好啊,今天我很開心!能把兩個大師聚在一起,一個大師還這般年輕有爲,哈哈,厲先生,你就陪我們玩幾局!
“然後,咱倆再好好談談,如何?”胡乾雍見厲丘坐下來面無表情,笑而搭話道。
厲丘稍一思忖,當即一笑道:“好,那我就勉力試試,只是,我若輸了錢,這位老闆可莫怪我哦。”
“沒事、沒事!盡興就好,也就幾十萬的場子而已,重在參與,重在參與嘛!”那郭姓男子此刻一副樂呵呵之態。
且說厲丘一掃那尹姓術士,已然知曉此人果真是一個相師。
此人乃是厲丘混到現在、除廖三之外所見到的第二個修爲不淺、頭頂弊妄之氣懸空的相師。
自然,厲丘也能從他眼神中讀出一絲輕蔑和傲慢。
畢竟,這尹姓相師的經驗擺在那裡,想厲丘一個剛出茅廬的小夥子就要來和他搶這碗飯吃,他豈能淡定?
但無論如何,厲丘也必須要探探此相師的手段,這不用兵戎相見的牌局倒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否則,若過不了這尹姓相師的一關,要讓這胡乾雍俯首聽命,估計便是癡人說夢了。
畢竟,人家有了一個本事更大的高人在側,又何必再聽你一個小神棍的話?
無形之中,鬥局已經鋪開。
“我們玩的是‘詐金花’,很簡單的玩法,厲先生你會玩嗎?”胡乾雍問道。
厲丘點點頭道:“會一點,但各地有各地的玩法和規矩,還請大老闆具體介紹一下。”
“也沒什麼規矩,我們玩的也不大,都是自己人,意思意思就行了,鍋底份子錢五百元。”郭姓男子介紹道,
“最小投注一千元,最大投注一萬元,最小加註一千,最大不封頂,
“另外就是,明注跟牌是暗注的兩倍,加一注就可隨便找人比牌,其他便也沒什麼了。”
“行。”厲丘心想反正也不是自己的錢,又何必心疼,他上牌桌的目的便是會會這尹姓相師的本事,且只能贏不能輸。
很明顯,他是胡乾雍的御用相師,或者說胡乾雍最是信賴他。
“不過,說回來。”胡乾雍一清嗓子,“之前只有尹大師一個相師陪我們玩的時候,
“我讓他不準使出手段,畢竟我們都是俗人,他使出手段來,我們可要輸的內褲都不剩。
“但現在嘛,既然厲先生加入了進來,咱這牌局也就成了一副‘鬥法’的陣局,尹大師、厲先生,你們就儘管使出看家手段來!
“無論是抽老千,猛龍過江還是天外飛仙,哪怕你們使出什麼法術,只要你們能贏牌,讓咱開開眼,我們都認!大家覺得如何?”
“好!咱不就是來開眼的嘛!”衆人一陣附和。
厲丘和那尹大師一對視,各自便也點了點頭。
胡乾雍見他二人沒意見,當即一拍手,從大堂裡側走出來一位身着暴露的年輕女子,
此女面貌還湊合,三圍卻是惹人,紅色低胸、黑色超短褲,白白嫩嫩玉腿更是讓人遐想三分。
“虹霞,好好幹,待會幹爹賞給你幾沓!”那胖子見此女走過來,伸手在她屁股上捏了一把。
女子和胖子扭捏一陣,便從身上掏出一副嶄新的撲克牌,說道:“那麼,各位領導,我這就開牌了。”
牌局中有五位玩家,厲丘代表郭姓男子玩,而那尹姓相師則代表胡乾雍,另外三人則自顧自。
厲丘也是此刻纔剛剛看到,他們每個人腳下都放着一個大袋子,袋子裡乃是一疊疊的現金,這一袋少說也是上百萬。
詐金花是一種非常簡單而流行的撲克玩法,每人三張暗牌,在正式投注開玩之前,玩家可以選擇看牌,也可以不看。
不看而投注、跟注、加註,便是所謂的“詐”。
玩過詐金花的人都知道,真正的高手那可不是擅抽老千換好牌,能換出一副好牌,畢竟還要看牌,這個最多叫“地境”。
詐金花的最高境界便是“詐”,能以一副爛牌詐到最後一鍋端、通吃全場的,這才叫“天境”。
可厲丘來玩詐金花,他卻不是要參得這“天境”的詐境界,而是要算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