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婕雙手握槍,黑洞洞的槍口指着張玄,眼睛盯住他手中的畫筒,心中冷笑,早知展會出亂子跟他脫不了干係,這次絕不會讓這傢伙逃走。
還有那個女人……季婕目光轉到念綵衣臉上,看她鎮定自若,不免猜想張玄和她並非頭一次犯案了。
“我說季大警花,你發什麼神經?”
張玄一說,季婕便一聲冷笑:“我發神經?你涉嫌偷盜展品,別動!”
“我偷盜展品?喂,我是看那個飛賊逃下來,追下來,纔好不容易將展品奪回來,你有沒有證據啊,胡說八道,我可以告你的噯。”
季婕一愣,竟一時沒話說,心裡對張玄先有了成見,下來看他拿着畫筒就舉起槍指着他,想起來,他還真是下樓追賊,那奪回畫也是正常啊。
也沒看他要私吞這畫啊,她便板着臉將槍收回。
“好像那個張沅萱你跟她很熟嘛,季大警花莫非跟她是一夥的?”
“不是,你胡說什麼?”
季婕臉一黑,心想跟張沅萱也就打過幾次交道,見她身手好,跟她算是有一些私交吧,沒想到她竟是內奸。
張玄嘴角微微一翹,也不爲難她:“我還是讓你照顧徐總,她還好吧?”
季婕哼了聲說:“徐漢天的保鏢將她接走了,你奪回畫就先上樓吧,這是你朋友?”
“我師姐,我擔心這裡防範不夠嚴,讓她在樓下守着,要沒她,還真攔不住那女飛賊。”
念綵衣衝季婕嫵媚一笑,一抖道袍走向小巷黑暗深處。季婕張張嘴要叫住她,卻搖了搖頭,接過張玄遞來的畫筒,心裡鬆了口氣,跟他一路回到二十四層。
早有人來將孫敏希扔出來的蟒蛇抓走,數名保鏢站在展廳中警戒,徐漢天皺眉在聽蔣海龍彙報,幾句話說下來,蔣海龍的脖頸上已沁出一層冷汗。
“你跟公關部交流,又請了市警局的人來,跟我再三保證不會出事,結果卻是這樣?你這保安部長怎麼做的?”
從徐漢天嘴裡說出這兩句話,令蔣海龍背脊溼透,這位在富國集團一言九鼎的上位者,除了他那兩兄弟,誰不怕他。
“徐總,這,這……我也沒想到長孫浪和那張沅萱是內賊。”
蔣海龍苦着臉,長孫浪在保安部也幹了三五年了,一直跟定海神針一樣,那張沅萱進來不過兩三個月,卻是衝着文物展來的,讓他有苦沒處說去。
“你給我好好檢討。”
蔣海龍鬱悶地走開,季婕就上來將畫筒交給徐漢天。徐漢天打開看是那幅張天師降妖圖,招手讓個等在一邊的專家上來看。
“徐總,這幅畫是假的。”
專家一說,徐漢天倒吸口涼氣:“假的?”
“是,我以我三十年的名聲擔保,這畫是假的。”
徐漢天沉着臉踱了幾步,也不知在想什麼。
“徐總,畫是我從那個張沅萱手裡奪來的,”張玄突然開口,“但我想她我是中計了,被她調了包。季隊長那時也在,她也沒想到,是我們的錯。”
季婕冷着臉看他,鬼咧,是你調的包吧,還拉上了我。要命了,這事承認也不對,不承認更完蛋。
“季隊長是嗎?
”徐漢天問道。
季婕猶豫了兩秒才說:“是。”
徐漢天將畫卷起來掂了幾下,張玄又說:“這被調包的事,知道的人不多,現場已經很亂了,我們將畫拿回來,正好穩住人心,要說畫被調了包,這集團的面子過不去。”
不是集團的面子,是徐老太爺的面子。
徐漢天何等樣人,略微一想就明白了,讓人將那專家帶到一邊給他打個大紅包,又叮囑在場的幾人,讓人將畫放回原來的展櫃裡。
最後才意味深長的拍了拍張玄的肩膀,留下蔣海龍上樓去了。
張玄見沒事了,蔣海龍也指使不動他,他就回藏珍閣找念綵衣。
“還是你聰明,先讓我找老葉做了一幅假畫。”
門板早就放下,念綵衣手掌輕輕撫摸着桌上攤放着的張天師降妖圖,在桌角上還擺着一尊送子觀音鎏金佛像。張玄下樓前就趁亂將它偷走了。
“天師府那邊催得急,這降妖圖就賣給他們吧,”念綵衣眯着細眼,“那邊肯出兩百萬,你我二一添作五,你也能還我一些錢。”
張玄指向送子觀童鎏金佛像:“這東西先放倉庫吧。”
“就是賣了你也留不得錢,”念綵衣靠上來,一陣香風送曖,身子微傾,就見胸前一派山勢陡峭,“師父說要你十年守善,你還差幾年?”
“六七年吧,”張玄斜她胸前一眼,食指大動,纔要伸手,念綵衣便側身躲開,不由得咂嘴說,“老傢伙說我福薄命淺,若不守善十年,多行義事,必遭不測,大小善事,一月內總要有十多件才行。”
念綵衣掩嘴偷笑:“你不也曾試過一月不行善,結果怎樣?”
“我路過一個燒臘店,切燒鴨的廚子菜刀脫了刀把,差點將我腦袋削成兩半。”
張玄苦笑一聲:“我救那徐嘉兒也算善事。”
念綵衣咯咯地笑了幾聲,將張天師降妖圖捲進畫筒:“那孫敏希說她哥會找你麻煩,需要擔心嗎?”
“算是個狠角色吧,身手也不差,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沒什麼。”
張玄走去倒了杯水,便上樓休息去了。
文物展的事讓富國集團上下都緊張了兩天,卻沒閉展,多布了些人手,展會還是繼續進行。除去受驚的一些官員不敢再來,唯一失魂落魄的就是徐嘉兒。
她那小臉兒一週後開慈善拍賣會還是白的,勉強請了拍賣師上臺,就退到一邊,雙手撐着下巴,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了讓人揪心。
“喝水不喝?”張玄遞上去個紙杯,徐嘉兒接過喝了口,還是跟行屍走肉一樣。
“我剛喝過的……”
“呸!”徐嘉兒這才眼裡有神了,舉起紙杯要砸他,可終於發現這是拍賣會現場,不能發火。
“你這人怎麼這樣?”徐嘉兒惱怒的將紙杯扔到一邊,連擦了幾下豐潤油亮的嘴脣。
“我怎樣了?我還幫你把畫給搶回來了。”
“你還說!你還高手!畫都被人調包了……”
“被調包了!”張玄一臉的吃驚,臉色一變成土灰色,徐嘉兒更是低聲驚道,“你不知道?你也中計了?”
她大有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本來這事沒辦好,爺爺雖然沒說
什麼,可這是她回國加入集團做的第一樁大事,卻做成了這樣。她心情糟糕透了,父親爺爺都沒給她壓力。可她一想到叔叔家那幾個堂哥堂弟冷熱嘲諷的,她就好想哭。
這下好了,有人跟她一樣,她立時覺得張玄比以前順眼了許多。
“我爸說的,這事不能外傳,你……你也盡力了。”
徐嘉兒小聲安慰,張玄差點笑出聲來,還得繃着一張臉說:“哎,我也是沒注意,你想那個季婕也是的,她也在現場,怎麼就沒發現那個張沅萱……”
“她不叫張沅萱,她叫孫敏希,”徐嘉兒一副恨死孫敏希的模樣,“是個韓國來的藝術品大盜!”
“還是棒子!”張玄大驚失色。
徐嘉兒不停點頭,看着拍賣臺上賣出了好幾樣展品,都超出底價很多,臉蛋才稍微有血色了些,大家還是很給徐老太爺面子的。
何況能展出的都是精品,起拍價也不高。
以徐家的地位,要的是面子,錢什麼的,倒不是太大問題。
“要援助的幾所學校,都在山區,還要去嗎?”徐嘉兒像在自言自語,這些天來,她的自信心連受打擊。
“我陪你去,當是散心,”張玄笑說,“做慈善,辛苦些也沒什麼。”
徐嘉兒猶豫不決,張玄就說:“親自去做慈善,也算是幫老太爺的忙吧。”
徐嘉兒這才下定決心,又說:“你說的,你陪我去。”
……
徐嘉兒開了輛道奇酷威SUV,未免有種小馬拉大車的感覺。車中充滿迷人的香水味,是混了百合和丁香的馥郁香味,張玄進車就貪婪的吸了幾口。
中間有一抹淡淡的清香,那是徐嘉兒的體香。
後面跟着兩輛長城皮卡,羅潔也跟來了,還有慈善基金會的人。
離目的地所在的劉家溝還有十多公里,徐嘉兒就將方向盤交給張玄,路實在是又窄又陡,她的車技在平坦的城市道路還能湊合,到這裡,隨時都有翻車的可能。
預計到村裡已是傍晚,半道上就去了電話,讓那邊準備好住的地方。
張玄看了關於劉家溝的一些資料,知道這個村子雖是靠近江都,卻由於地形的關係,村裡很窮,此去除了要幫他們蓋座新小學,還會捐助些實物幫助村裡的孤寡老人。可真到了地方,才知這裡真是太窮了。
村子裡大約有四五百戶人家,規模不算小,可蓋的都是黃泥瓦房,都才一層高,水泥房不超過十間。
村長帶着十多個村幹部在門口等着,等張玄徐嘉兒一下來,他就上來跟他倆握手,嘴裡止不住的道謝。
張玄注意徐嘉兒跟他們握手的時候,笑容很真誠,不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看得徐家的家教還不錯。
羅潔也算是吧,就是笑得很勉強,不過搞公關的,場面還是做得不錯。
村長劉樹聲帶張玄徐嘉兒進了他家,在院裡擺了幾桌,讓大家先吃飯,東西晚些再卸。開了三個小時的山路,都有點累,也沒推辭。
才坐下,張玄身邊就過來個相貌甜美的女孩,劉樹聲介紹她叫趙秀眉,張玄衝她一點頭,身子就是一震。
這趙秀眉居然雙手從桌下伸過去,摸到張玄大腿內側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