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對佤寨的救助工作迅速展開,佤寨剩下的女人都被妥善安置到了市裡。畢竟寨子裡埋葬了數百條人命,已經不太適合居住。
可葉喃卻選擇了留下來,堅守她作爲佤族祭司的職責。
**人員在勸解無果的情況下,只能給葉喃留下一個聯繫方式,走了。
那一夜,葉喃將庫洛木鼓敲得蒼涼悲愴,如這個存在了百年卻即將消失的村寨。
果邦境內。
王庸跟三角眼正坐在樹蔭下休息,卻聽遠處轟隆隆聲音響起,一輛軍用卡車朝着這邊駛來。
卡車停在三角眼面前,從上面下來一個帶着軍帽的軍官。
軍官一下車就看見了王庸手裡提着的美式裝備。
瞬間眼睛一亮,也不管王庸允許不允許,直接就要搶過去。
“美國海軍陸戰隊用的玩意!三角眼有你的啊,這個都能搞到!”
只是他用力拉拽之下,提包卻紋絲不動。
手提繩攥在王庸手裡,王庸則看着軍官露出一抹冷笑。
軍官見狀,不禁臉色一沉:“三角眼,這是你帶回的小弟嗎?怎麼一點規矩不懂!”
三角眼也不回答,只是一副看熱鬧的模樣。顯然他跟軍官並不怎麼對付,有心要看軍官吃癟。
“給我拿來吧!”軍官說着,吐氣發力,雙手在提包上使勁一拽。
提包被拉扯的有些變形,嗤啦一聲,皮包被撕裂開來,武器滾落在地。
看到滾出的武器後,軍官眼睛更亮,對於這些裝備更加志在必得。
他剛剛跟司令申請組建了一個特戰隊,正發愁特戰隊的裝備太差呢,沒想到瞌睡了就有人送枕頭。美軍特種部隊的新型裝備直接送到了家門口來。
只是這個不開眼的小子也太可惡了,竟然不鬆手!
“你給我滾一邊去吧!”軍官說着,擡起一腳,就往王庸臉上踹去。
這是他在教育下屬時候常用的手段,遇見不聽話的下屬,一腳踹個滿臉開花,保管變老實。因爲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再讓他發第二次火,那就會動槍了。
面對軍官的惡劣態度,王庸目光一閃,一言未發。
只是左手輕輕在軍官腳踝上一搭,也沒見王庸用什麼力氣,就見軍官哎喲一聲摔了個仰八叉。
“你他媽敢打我!”軍官登時勃然大怒,一抹腰間的手槍,就指向王庸。
他是真怒了。
果邦這個地方向來不是一個有法制的地方,說他們是軍**他們就會勉強拿出點軍人的樣子來,要說他們是土匪霸王,那他們也能立馬變成土匪霸王。
此刻這個軍官就匪相畢露,準備開槍殺人了。
一見動了槍,三角眼也慌了。王庸要是掛了,誰給他說服彭司令啊?要是彭司令真的以沒完成任務槍斃他,他可就真的哭都找不到地方哭了。
“彭寅,住手!”三角眼趕緊喊。
誰知軍官臉上帶着絲絲不屑。他在軍中就跟三角眼不對付,怎麼可能聽三角眼的指揮?
咔嚓一聲,手槍上膛,彭寅就要開槍。
可王庸的表情就跟面對一把呲水槍一樣,嘴角帶着哂笑,挑動的眉毛似乎在說,有種就開槍啊。
莫名的,三角眼就想到了自己之前被王庸卸掉武器的場景。那時候他距離王庸可還有五六米遠呢,現在彭寅連一米都不到。
“彭寅要倒黴了!”三角眼心中驀然興奮起來,眼中滿滿都是期待。
果然,只見彭寅手指一動,想要扣動扳機。可下一秒就聽咔嚓聲音傳來,手槍沒有發出聲音,彭寅卻反倒慘叫起來。
他握槍的手腕軟綿綿垂下,手槍啪嗒一聲掉落在地,整個人臉上都是冷汗,表情痛苦不堪。
“好!”
這時響起一個不合時宜的叫好聲,卻是三角眼。
“白成義!你再叫一聲,勞資崩了你!”彭寅鐵青着臉威脅三角眼道。
三角眼的真名卻是叫做白成義。
果邦居民基本都是漢姓,跟華夏人幾乎沒有區別。
“嘖嘖,想崩我?行啊,前提你得拿得起槍!手腕都折了,還敢裝。”
“……”彭寅頓時無語,想到這一切都是王庸造成的,不由怒氣衝衝看向王庸。
王庸一擊讓他手腕脫臼,非但沒有讓他感到害怕。反而激發了他的凶氣,他跟一頭野狼一樣盯着王庸,似乎在找機會狠狠咬王庸一口。
“這傢伙倒是個狠角色。”王庸闇暗道。
這種兇戾的氣質其實蠻適合當兵,這種人在戰場上一沾血就會變成虎狼,只有被打死的可能,絕無被打退的可能。
也正是孔子所說的“暴虎馮河”者。
當然,這類人是不適合做領導者的。但是看他模樣,似乎在彭嘉生軍中級別不低。相信他手底下的兵一定犧牲比例最高。
“我不是他的小弟,而是他請來的客人。如果下次你還不懂得待客之道,我也不會像是今天一樣留手了。”王庸看彭寅一眼,淡淡警告道。
同時右手掌猛然朝着背後的大樹一拍,掌背重重撞擊在樹幹上。
只見大樹劇烈震動,就像是被一輛卡車給撞上了一般,樹葉簌簌而落。一塊老樹皮應聲而落,看樹皮斷開的截面,明顯還有新鮮的木頭汁液,並不是枯死樹皮。
彭寅掃一眼樹皮,看到樹皮那足有一個指節的厚度,不禁臉色一變。
就這種力道,如果打在他身上,他當場就得斃命。
剛纔王庸只是讓他手腕脫臼,確實是留了手。
“厲害!我服你!”彭寅這種人性子耿直,見到王庸功夫高,不禁當場就歎服起來。
這也讓三角眼看的目瞪口呆。彭寅可是個愣頭青,在軍中除了彭司令外誰都不服,想要找出一個讓他服氣的人來可難比登天。沒想到他竟然會服王庸。
王庸聽罷,只是微微一笑,然後陡然出手,這下又快又急,彭寅都沒有任何心理準備,就聽他右手腕咔嚓一聲,接了回去。
而他只是感覺到一下刀割般的疼痛,就再沒感覺。
“神了!簡直就是老中醫啊!”彭寅活動下手腕,靈活自如。不由衝王庸豎起大拇指道。
王庸滿頭黑線。彭寅這傢伙顯然不知道在華夏國內“老中醫”不是一個什麼好詞,都是用來形容江湖騙子的。
“走吧,帶我去見你們司令。”王庸提起那包武器,直接扔到了卡車上。
之前彭寅硬搶,王庸不給。現在彭寅不敢搶了,王庸卻反倒是主動給他了。
這也讓彭寅對王庸愈加崇拜起來。彭寅的心理很簡單,越讓他捉摸不透的人就越厲害。彭司令如此,眼前這個人也是如此。
彭寅跳上卡車,主動給王庸留出來一個位子。
二人座的卡車登時坐滿,三角眼就只能委屈的蹲車廂去了。
卡車發動,掉頭,朝着果邦中心位置而去。
果邦首府在老街,說是首都城市,其實面積並不大,只有兩千多平方公里,人口也只有不到十萬。
而老街的原名叫“麻粟壩”,傣語意爲“最野蠻的地方”,曾是金三角上赫赫有名的毒品產地。這裡人治重於法治,經濟落後,毒品不合法,但黃賭是合法的。
只是現在似乎毒品又有死灰復燃的跡象,沿路一路駛來,王庸就看到了不下四處罌粟農田。
這些罌粟都隱藏在莊稼地裡,如果不熟悉的人還以爲是莊稼。可王庸曾經參與過緝毒工作,當即就認出來那是罌粟。
看來果邦的局勢確實已經惡化到了一定程度,讓彭嘉生這個下達了禁毒令的先驅者都不得不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只是這樣一來彭嘉生積攢了多年的國際名譽就會毀於一旦,將會被國外媒體重新冠以“金三角之王”的毒梟稱號。
這是彭嘉生早期的一段不光彩歷史,經過數十年幾乎快被人遺忘,現在卻面臨重新被大肆提及的危險。
王庸輕輕搖搖頭。
果邦距離華夏實在是太近了,一旦這裡的禁毒令撤除,那首當其衝的一定是華夏。大量的毒品肯定會涌進華夏,給華夏造成難以估量的影響。
王庸此行卻是任務艱鉅,不禁要說服彭嘉生放棄那批翡翠,還要說服彭嘉生再次嚴格執行禁毒令。
只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難,王庸沒有任何官方身份,彭嘉生又憑什麼聽他的?
風蕭蕭兮易水寒,王庸就像是隻身使楚的晏子,必須用一人之力解救一個國家的危難。
“到了!”
卡車行駛到一處軍區前,彭寅說道。
此時正值果邦跟緬境**軍交戰時期,彭嘉生就住在軍區裡,負責指揮前線的戰爭。
只是這段時間打打停停,大煩惱沒有,小煩惱卻不斷。緬境**軍明顯是要緩緩消耗彭嘉生的資源,最終兵不血刃的拿下果邦。
所以只是屢次發生小規模衝突,保持大軍壓境的態勢,卻只派小股軍隊騷擾。
一路駛進軍營,到了指揮所前面,卡車停了下來。
彭寅示意王庸在此等待,然後進去通報了。
很快就得到命令,讓三角眼跟王庸進去。
門口的守衛將王庸全身上下搜查一遍,確認沒有攜帶武器之後才放行。
而一進入指揮所,王庸就看到了一個年過半百的中年人。
臉上帶着絲絲疲倦之色,可一雙眼睛深邃銳利,就像刀劍刺穿人的心靈,讓人忍不住心底一寒。
“不愧是赫赫有名的金三角之王!”王庸闇道一聲。
這便是彭嘉生了。
彭嘉生看都沒看王庸一眼,而是盯着走進來的三角眼,眼皮一翻,驀然厲聲道:“白成義!交待你的任務沒有完成,你還敢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