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毒品打了一輩子交道的彭嘉生,一眼就看出來王庸此時的狀況屬於毒癮犯了。
五年前他是國際大毒梟,五年後他是著名的禁毒英雄。對於毒品彭嘉生有着難以形容的情感,可以說“成也毒品,敗也毒品”。
儘管對毒品並不排斥,可彭嘉生看見王庸這副模樣,還是表現出了厭惡感。
熟悉彭嘉生的人都知道,他最恨的就是自己手下吸毒。但凡沾染上了毒癮的手下,必然會被他強制戒毒。如果戒除不了,會被彭嘉生直接放逐。
因爲彭嘉生深知毒品的威力,這玩意可以輕易毀掉一個戰士的精神,將一個鐵血戰士變成一根一無是處的廢柴。
原本王庸已經表現出了讓彭嘉生心動的價值,彭嘉生也不在意給王庸一個名頭,讓王庸做自己老師。
但是現在看來,王庸這個老師卻是不夠合格。
再好的老師,身上不乾淨,彭嘉生也不會要!他不想整個同盟軍戰士全都變成癮君子!
彭嘉生冷漠的掃王庸一眼,一句話不說,走回了自己桌子前。
看到彭嘉生這表情,三角眼頓時心裡咯噔一下,知道彭嘉生對王庸有了成見。
王庸被迫吸毒的整個過程他可是一清二楚的,如果不是大貓,王庸怎麼可能淪落到這種樣子?
有心爲王庸開脫兩句,三角眼輕咳一聲,開口道:“司令,其實王先生的毒癮另有隱情……”
緩緩的,三角眼將在佤寨裡的事情詳細說了一遍。
當彭嘉生聽完後,臉色稍微和緩了一點。不過仍舊帶着絲絲的冷峻。
“月光?那可是剛剛研製出的新玩意啊!聽說藥性極強,一般人根本難以適應。他竟然能夠吸食後還活下來,確實有點出人預料。”
三角眼趕緊道:“是啊,鼓搗出月光的那幾個傢伙,目的就是要製造出一種具有強效致癮性的毒品。他們計劃將月光做成一天必須注射三次以上的針劑,每支針劑容量極小,成本只有過去價格的一半不到,出售價格卻要提高三倍。這樣吸毒者們的吸毒頻率高了,每支毒品製劑的利潤也變高了。最終攫取到的利益將會是一個天文數字。”
聽到這,彭嘉生眼角不自覺一跳。
他豈能不清楚這一支小小月光裡所包含的暴利?用一本萬利來形容都是輕的,簡直跟搶錢沒有任何區別。
如果彭嘉生得到月光的配方,並且大肆製作販賣的話,不出一年,彭嘉生就會擁有富可敵國的財富!不是緬境這種小國,而是堪比中東石油國家的那種土豪國家!
可隨後彭嘉生就熄滅了這種想法,他這些年究竟真刀實槍的做了不少禁毒工作,也確實感受到了禁毒之後的好處。雖然現在被逼的走投無路,又暗地縱容屬下搞了一些毒品相關的小動作,可那些只是小量,販賣的也只是危害性比較小的類型。只要熬過這段困難時期,他就會收手。
可月光不一樣,月光這種強效致癮性,是以高倍摧殘人體爲代價的。一旦上市,絕對會遭到全世界所有國家**的強力打壓!
而他彭嘉生三個字,也將再次成爲臭名昭著的國際毒梟,被盯上恥辱柱。
個人名譽不算什麼,但是果邦幾十萬人民呢?
所以彭嘉生不能做,也做不起這種事。
“司令,您看是不是要給王先生一次機會?”三角眼有些擔憂的問道。
他知道彭嘉生心裡有了芥蒂,肯定不會再願意用王庸。但是王庸表現出來的實力又太讓人心動,不能留下王庸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彭嘉生沒說話,而是靜靜盯着一臉痛苦的王庸。
此時王庸毒癮發作已經到了很嚴重的程度,這段時間他對於月光的需求也變得越來越頻繁,相信過不了多久,王庸就得打破一天注射一次的規律,開始一天兩次,直到發展到一天三次。
而那時候,王庸恐怕也無法正常做什麼事情了,一天天只能沉浸在吸毒之中。
這也是彭嘉生擔心的一點。
“藥……藥……”王庸雙手緊緊扣入地面,胳膊上青筋隆起,纏繞成一團亂麻,好像下一秒就會爆出來一樣。
這是一個典型癮君子的表現。
只是從佤寨出來的時候,王庸並沒有帶上剩餘的那幾只月光,卻是哪裡有毒品給他注射?
彭嘉生驀然嘆了口氣,輕輕道:“烏鴉落在豬背上,只看得見別人黑,看不見自己黑啊。我彭嘉生雖然不算什麼好人,可想要當我彭嘉生的老師,至少也得是不能有明顯缺點的人。總不能我自己是烏鴉了,還要再拜一隻黑豬爲師。癮君子,還是算了吧。”
說完,彭嘉生揮揮手,示意三角眼將王庸帶出去。
卻是表面了自己態度,他寧肯忍痛割愛,也不會讓王庸當他的老師。
三角眼上前一步,還想再說些什麼。
卻被旁邊的彭寅一把拉住了。彭寅雖然一直都看好王庸,可在看到王庸有毒癮後,也是態度大變。彭寅父親就是死於毒癮,他對於癮君子有着巨大憎恨。所以始終沒給王庸說好話。
甚至他都懷疑王庸之所以能力如此出衆,全都是靠着月光才達到的。吸食了毒品後的人本來就興奮度高,爆發力增強。就跟運動員們服用興奮劑一個道理。
如果是這樣,那不誇張的說,整個同盟軍都能做到。只要人手一支月光,打仗時候注射上就可以了嘛。
但是以後呢?難不成同盟軍就打一兩次仗,等注射個一年半載,一命嗚呼,再次被軍**不費吹灰之力佔據果邦?
“走吧!”彭寅一把提起王庸,要將王庸帶走。
至於帶到哪裡,那就無所謂了,隨便扔個小旅館自生自滅就是。
“等……等下……”這時候,卻見滿臉痛苦的王庸忽然說話了。
聲音顫抖,好像骨子裡有萬千只螞蟻在噬咬一樣。
“別等了,你沒戲了!就你這樣子,不出半個月就得被掏空身體。就死了做我們司令老師的這條心吧。”彭寅毫不留情的道。
王庸聽了這話,眼中瞬間閃過一抹悲痛之色。
彭寅的話雖然略有誇張,可大致上沒錯。王庸早就估算過,按照月光這種強效藥力,自己恐怕也就能撐半年。本身就被兵王心意把透支了不少生命力,再加上月光,幾乎相當於宣判王庸死刑。
王庸不怕死,可他怕明明已經走到了這裡,卻倒在門檻上。
那樣王庸不甘心。
今天無論如何,也要說服彭嘉生!要藉助彭嘉生的力量實現復仇!
“不!”王庸驟然擡起頭,眼神裡露出一抹堅毅,鄭重看向旁邊的彭嘉生。“給我一次機會,我會用事實證明,即便是月光,也對我無效!”
彭嘉生一愕,沒想到王庸會說出這種話。
如果換成普通的毒品,他還相信王庸能做到。但是這可是月光啊!升級版本啊!
歷史上有多少人連鴉片這種初級版本的毒品一關都過不去!
就比如赫赫有名的東北少將軍,張學亮。當時他有一段時間吸食毒品,而且癮甚大。甚至到了一天每隔幾個小時就要注射一次瑪卡的地步。
後來張學亮決心戒毒,他被送進一家外國人辦的醫院,醫生把張跟夫人等三人用絲帶綁在三張連在一起的病牀上,並關照所有人:不論這三人發出什麼命令或請求,一概不要理會,旁人更不能擅自進入病房。
張晚年回憶說,那種滋味就是肉外面沒有皮。整整七天七夜,張不斷掙扎、尖叫,終於戒掉了毒品,而他的兩位夫人也一起戒掉了毒品。
但是相比起張學亮那個年代來,現在的毒品何止升級了一倍!更別說月光這種版本的毒品了!
王庸說的容易,可真想要戒掉月光,簡直比登天還難!
彭嘉生狐疑的看着王庸,沒有說話。
王庸看出了彭嘉生眼中的懷疑,聲音顫抖着,再次篤定的重複道:“給我三天時間,我會證明給你看!如果到時候我沒有戒掉,你直接一槍崩掉我!”
這話,王庸卻是幾乎等同於用生命來戒毒了。
彭嘉生終於動容,緩緩點了點頭:“好!就給你三天時間!三天後如果你能成功,我彭嘉生就斟茶奉酒,拜你爲師!”
王庸強忍着痛苦從地上站起來,道:“一言爲定!”
說完,就走出軍營。
與此同時還招呼彭寅,要彭寅幫忙。
彭寅跟上去,不知道王庸要讓他做什麼。
而王庸走到一棵合抱粗的大樹旁,停住了。身體往大樹上一靠,對彭寅道:“把我綁在上面。樹杈上吊兩個饅頭,三天內別讓任何人接近我!如果我忍受不了想要逃跑,別猶豫,直接開槍殺了我!”
“你來真的?”彭寅眼皮一跳,難以置信的問道。
他以爲王庸只是說說呢,誰知竟然來真的。這根本就是拿命在賭啊!
“到時候千萬別手下留情。來吧!”
在王庸催促下,彭寅找來一根手臂粗的麻繩,將王庸捆在了大樹上。
爲了防止王庸掙脫,還特意多捆了幾圈,幾乎將王庸捆成了一個木乃伊。王庸連手臂都別想動一下。
而樹杈上,則吊起來幾個饅頭。這是防止王庸餓到。
接下來三天,是成是敗,是生是死,卻是要看王庸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