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王之於王庸,更像是一個父親,而不是一個領導。
在龍脊的這些年裡,龍王一直對王庸照顧有加。幾乎無微不至,將王庸當成了兒子一般對待。
幼年便缺失了父愛的王庸,第一次在一個陌生人身上感受到了那種如山的愛意。
也正因爲如此,王庸在退役之時對於龍王會突然產生恨意。
升米養恩,鬥米養仇。當一個人快被餓死的時候,你給他一升米,他會把你當作恩人;可你要給了他一斗米,他可能會想,既然你出得起一斗米,就能給我更多,你竟然不給我。你就成爲他的仇人了。
如果對別人的幫助使其形成了依賴,由感激變成了理所當然,最後就會發展成爲仇人。王庸的仇恨便是多少有這種心理因素。
他習慣了龍王對他的溺愛,以至於龍王在他遭難之時忽然撒手不管,他接受不來,產生了恨意。
當然,現在王庸已經隱約明白了龍王用意,不可能再記恨龍王。
可是王庸這種近乎小人的心理,卻是不得不防。如果不能防微杜漸,日後必然會成爲王庸修行路上的絆腳石。
王庸將這一點謹記在心,準備時常拿出來檢討一番,防止再犯。
“怎麼?還要我主動跟你打招呼?”視頻裡的龍王說話了。
卻是見失神的王庸久久不說話,主動開口。
王庸打個激靈,立馬從走神中回過來,道:“龍王!又見面了。”
語氣沒有想象中的激動,也沒用想象中的冷漠。只是淡然如水,如君子之交。
王庸此時已經不是龍脊成員,在龍王面前卻是不方便再用龍麟這個稱號了。
“看你有氣無力的樣子,似乎離開龍脊後自暴自棄了。實在讓我失望啊。”龍王看着王庸面色,搖頭道。
剛剛發動了兵王心意把跟燃血玫瑰,雖然時間短暫,在走過來之時已經終止。但是仍舊消耗了王庸大量精氣,使得王庸面色極爲難看,看上去虛弱無比。
可以想象如果在戰鬥中催動,一場戰鬥完結,王庸必然會被掏空身體,不休養個三五天恢復不過來。
至於永久性的透支損傷,那已經不是王庸現在考慮的了。能渡過眼前的困難再說,哪怕只能再活十年,也值了。
聽到龍王譏諷的話語,不知爲什麼,王庸心中騰地就上來一股不服輸的火氣。就跟一個被父親看扁了的孩子一樣,最接受不了的就是父母的嘲諷。
王庸冷哼一聲,道:“如果連有史以來第二個衝擊到三重心意把的人,都是自暴自棄。那我想象不出這世界上還有誰是努力的了。”
此話一出,最先震驚到的不是龍王,而是一旁靜靜站着的軍師。
軍師目光一閃,驀然開口:“你衝擊到了第三重?不可思議!如果你還在龍脊,不,只要還在華夏,我都想跟你去打一場!只可惜……”
軍師有些遺憾的嘆口氣。
王庸呵呵一笑,道:“不需要你找我,即便你不說,等我回去後也會主動找你的。以前總是被你揍,騎在我身上作威作福,現在卻是該換換了。也該輪到我騎你身上一次了!”
“是嗎?”聽到王庸帶有歧義的比喻,軍師臉色驟然一冷。“很高興你一點沒變,還是跟以前一樣無恥。”
“彼此彼此,你也跟以前一樣,還是那麼不解風情。真難想象將來誰會倒黴娶了你,天天守着一塊冰疙瘩,日子過得了無生趣。悲劇啊!”
“你……”軍師氣得眉毛一擰,就要發怒。
眼看兩人一年沒見,再次重逢卻要大吵一架,龍王趕緊揮揮手,截住了兩人爭吵的話頭。
“心意把三重,不錯!不愧是我看好的人!我當時就說假如還有一個人能夠衝擊三重成功,那個人必然是你。本以爲要晚幾年才能看到,沒想到現在就看到了,我知足了。”龍王感嘆道。
這話聽得王庸鼻子一酸。
哪個父親不望子成龍?龍王這一句知足裡,包含了多少感情,只有王庸能懂。
“謝謝。”王庸說出一句感謝,既是爲龍王的愛護而謝,又是爲自己對龍王的誤會而道歉。
龍王擺擺手,道:“好了,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你的情況我都知道了,至於我爲什麼不出手幫你,相信到了現在你也應該略有了解。具體的我不能說太多,總之你心中有數就行。這次二部對你下達了追殺令,可見你已經快要摸到那些人的痛處了。萬事小心,活着爲重。至於你的清白,我會暗中幫你活動,一有消息會讓軍師通知你。”
王庸點點頭:“我明白。我自己也會努力的,驅狼吞虎向來是我的拿手好戲。二部想要我死,可是別人未必跟他們一樣想法。只要我有足夠的利用價值,我相信其他部門未必不會保我。”
龍王眼睛一眯,隨即就懂了王庸意思:“你是說國安?”
在華夏,總參二部是軍方的情報機構,而國安則是地方上的情報機構。兩者職能類似,卻又不盡相同。
國安全稱國家安全部,是反間諜機關和政治保衛機關。它是華夏唯一對外公開承認的情報機關,也是情報及治安系統中**參與層面最廣的一個單位。
國安的任務角色,主要是執行華夏對於世界情勢的掌握。除了廣泛收集各國的軍備動態之外,對於各國對於華夏所採取的態度,以及該國對華夏經貿前景等,均列入情報收集的範圍。
因此,一般外界預估國安分散在世界各國的諜報人員,人數不低於4萬,其中絕大多數是以新聞工作者、學者、商人,甚至以流亡人士做爲身份掩護,以進行一國的戰略資源蒐集工作。同時,國安在華夏內部也有着總人數不下五萬的情報人員,因此國家安全部是華夏國家機構中,唯一一個可以做到“裡外通吃”的超級情治單位。
如果說還有一個部門能夠不懼軍方二部,敢跟二部對抗,力保王庸的話,那就只有國安了。
王庸之前在看到激光晶體任務時,就已經意識到這是一個機會了。
只要王庸尋找到情報裡偷竊了激光晶體的摩根,拿回晶體的相關資料。王庸就具備了價值,足以跟國安討價還價。
而現在,王庸天平上的砝碼又多了一個。那就是墮落天使歐洲總部的情報。
墮落天使做到這麼大,肯定跟歐洲各國有見不得光的勾當。對於國安來說,無論這種勾當是經濟還是政治軍事方面,都有着相應利用價值。
有這兩個砝碼在手,王庸不信國安不動心,不信洗不掉嫌疑!
“這倒是一個可行的法子,不過那樣你很有可能會成爲軍方所有諜報人員的公敵啊!”龍王提醒王庸道。
王庸卻哈哈一笑:“那又何妨?反正我志以賣身的是這個國家,這個民族,不是具體某個部門。公敵就公敵,無非再多幾個敵人的區別。再說,我將會成爲弘揚華夏國學的世界知名教師,他們就真的敢動我?”
“……”面對王庸這種拿着虛無飄渺的未來當成現實來說的人,龍王跟軍師都表示了無語。
“總之,還是那兩個字,活着。我已經開放了你的荊棘鳥權限,現在整個歐洲地區的荊棘鳥都歸你調令。去吧,發揮他們的價值,讓整個世界聽到他們傲人的絕唱吧!”龍王說着,就停止了視頻通訊。
整個過程時間並不長,也是爲了保密起見。
而王庸看着已經沒了影像的電腦屏幕,兀自喃喃自語着:“絕唱?不,我不會讓他們只鳴響一次的,他們還會有第二次,第三次,直至全世界都意識到他們的存在,併爲之顫慄、崇拜!”
默默聽完龍王跟王庸對話的白玫瑰,此時表情十分複雜。
既有着驚訝又有着羞愧,同時還帶着絲絲的敬重。
只因爲王庸最後那一句話。他不讓荊棘鳥絕唱,那就意味着王庸不會藉此權力揮霍荊棘鳥的生命,他會盡力保全每隻荊棘鳥,不讓其隕落。
能夠說出這句話,王庸卻是已經改變了白玫瑰一大半的看法。
“白玫瑰同志,現在你還對王庸的身份有疑問嗎?”勺子問白玫瑰。
白玫瑰搖搖頭,帶着一絲歉意道:“抱歉,我之前受到鬣狗的蠱惑,真以爲你已經叛國了。有龍王的保證,我相信你是清白的!”
“鬣狗?就是二部在歐洲的特工?”王庸目光一閃,立即意識到這個叫鬣狗的就是最後那個特工。
西蒙最後的消息應該就是傳送給了他。
“對。我跟他在國內的時候算是認識,不過談不上什麼交情。後來我犯錯被逐出,來到巴黎。意外遇見了他,然後跟他搭上了線。他想發展我當他的線人,也想利用我的武力,所以一些事情我都知道。像是這次有關你的情報,他就告訴了我。想要我在必要時刻出手殺了你。”白玫瑰說道。
王庸沉吟片刻,沒說什麼。
可心中已經暫時定下了計劃,等到墮落天使的事情解決,就將這隻鬣狗刨出來。他一定知道那個中情局特工摩根的下落,王庸還指望着摩根跟國安做交易呢。
而現在王庸要做的,卻是激活自己召喚人的權限,啓動荊棘鳥。如那百鳥之王的鳳凰,引頸高歌,一呼百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