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蒔千不置可否,淡淡道:“世人所言,皆不可信,這寶藏之說更難辨真假。據我所知,恐怕這沉羽,並沒有那等寶藏。”莫說沉羽了,她敢打賭,這世界任何地方都不會存在那樣逆天的存在,創世主也不會去製造那種東西,試想若誰想要當創世主,莫非創世主還要乖乖禪讓自己的位置給那人?
朱徽卻說:“不管那寶藏傳言是真是假,這一趟,我都要陪我外公走一次。”他看看陸蒔千,內心想法脫口而出,全不加以遮檔:“我外公極愛我外婆,十萬年前外婆因意外身死,外公便像變了個人,再也不熱衷權勢富貴,也不去追求強大無敵,他將全部的精力用於一件事,那就是復活我外婆。但人和獸死亡,本就是天地間不可違背的規則,當靈魂遁入死亡國度,又有誰能夠使死去之人復活?外公四處奔走,求醫問藥不能,以壽易壽不能,甚至使用禁術邪法也不能!外公想盡一切辦法也不能使外婆復生,當他近乎絕望時,突然聽聞沉羽汪洋上有實現願望的寶珠,有使外婆重現復活的寶物,你說,他如何會不來?”
陸蒔千暗歎,確實,如果是她,也會這樣做,如果她身邊任何一個人身死,她也會不惜一切代價使之復活。
朱徽仰天長嘆:“我佩服我外公,當初答應他回去他身邊,也是因爲這個原因。”
雙如月聽了半晌,若有所思,驕傲如孔雀地說道:“我看不上這種人,身爲一個男人,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又有什麼資格說其他!人死了才知道挽回還有什麼用,不如一開始就不讓對方受半點傷害!”他看了看陸蒔千,忽地柔聲下來:“我就絕不會讓她受傷。”
朱徽被這麼一堵,頓感氣怒,冷聲道:“你不想,你不會?你又是誰,你是創世主,能左右這世界的發展?當危險來臨之際,你以爲你能預料得到?”
雙如月瞥了眼朱徽,淡淡地,傲然地,王者之氣肆意流淌,狂放之息縈繞全身,邪惡之火縱身環繞:“你說對了,她要什麼,我會給她什麼,她面前有任何阻礙,我都會率先爲她清理乾淨。如果真有我無法阻止之事,那麼黃泉地獄,必定有我陪她一起!”
此話一出,便連陸蒔千也爲之動容,萬萬不曾想到,這個平素裡邪惡陰險的人,居然也有這樣一面,對他的看法也稍稍改變。
陸蒔千不是無情之人,相反成爲創世主之後,她的感情更爲敏銳豐富,她未嘗不能聽出雙如月話中的決心,只是她還沒有將雙如月話中的那個“她”和自己對號入座,只覺他是在說另一個人。
只不過經過這一番情感表白,陸蒔千對他的防備才真正放下,才決定以朋友之禮相待他。
朱徽胸中憋悶,可細想雙如月所說之話也並非沒有道理,相比之下,他甚至覺得雙如月所含之情比祖父更爲深刻。作爲一個局外人,他比陸蒔千看得更清楚,這儀表不凡,氣場強大的男子,分明就是傾心於那正在專心掌舵的女子。他便覺得這駕駛艙再也呆不下去,只想跳上甲板,和外公一起殺敵!
飛翼號經過陸蒔千鬼斧神工的駑馭和莫邪等人的竭力保護,當真是一點便宜都沒被那幫兇獸沾到,兇獸們發起十幾起攻擊無果,意識到自己要改變策略,便一頭頭不動聲色地潛入海底。
兇獸行爲讓人百思不得其解,衆人以眼神交流各自意見,均不明白這兇獸想幹什麼。
還是朱徽比較機警,說出了自己的想法:“這海洋兇獸,恐怕是要從船下攻擊!”
衆人一聽,臉色不由一白,沒錯,他們差點忘記,這是在大海大洋之中,兇獸的攻擊是全方位的。而從船下攻擊,他們確實沒有任何辦法。
正擔憂着,船身猛地一振,倒極像櫚淺。
衆人往船下看去,紛紛臉色發黑,那些狡猾的兇獸們,竟然以自己的背脊組合成一塊不大不小的陸地,將整個船身都頂了起來。
這下,可真謂龍遊淺灘,無計可施了。
如果沒有有效的辦法,相信衆獸便是那砧板上的肉,任這些海中魔獸砍,可船已擱淺,除了棄船逃生,又有什麼辦法可想?而在這茫茫大海,即便是棄船,一時半會雖然死不了,時間一長還是免不了被兇獸吞噬的命運!
怎麼辦?!
就在衆獸以爲自己大限已到,準備拼死一戰之際,那沉默下來的飛翼號,卻突然轟鳴起來,突然暴動起刺
它如同一隻脫繮的野馬,它更像是一輛無所不克的坦克,它突然發起了千鈞地力道,猛地往天上一跳,本來關閉的燃晶炮再度發威,船梆上兩面翅膀成弓形,恰如那離弦之箭,往天空一彈,居然飛了起來!
如此變故,便是曾經親眼見到這船修建的莫邪和李揚也驚訝得說不出話來,要知道,這船修建之初,可並沒有給它安裝飛行能力,就算接住燃晶炮,也不過是在海面上滑翔而已。
如今,卻是真正地飛翔!
衆人的眸光,一下子便集中在那駕駛倉裡的陸蒔千身上,本來就頗爲神秘地她,顯得更神秘了。
雙如月盯着陸蒔千,似笑非笑地道:“你動用創世之火的力量了?違約的懲罰可不算輕。”
陸蒔千沉着地說:“怎麼會,我只不過動用鍛造師的能力,把這船舶的結構改造了一下。”開玩笑,就這種程度,用得着殺雞用牛刀麼?
雙如月扭過頭去,爲自己再度失去一個威脅陸蒔千的機會而可惜。
船外,正因躲避兇獸圍堵的諸位正要放鬆片刻,卻被拓野大漢一個提醒給驚得一哆嗦:“大家看,那羣兇獸又跟上來了!”
可不是嘛,遠遠眺望,那些逆流而來的兇獸,不光沒有放棄,反而還更多了,整個隊伍增加了兩倍,達到千餘歸
“混蛋,我們船上究竟有什麼,竟讓那些東西不依不饒?!”饒是好脾氣的李揚,這一刻也耐不住暴跳如雷。
可他們很快便會發現,被兇獸追堵還不算最糟糕的,當夜傍晚時分,這沉羽汪洋,才真真正正地向這些陸地上的旱鴨子展現了它可怕狂暴的一面!
傍晚,沉羽汪洋突然大風狂作,大雨傾盆,整個天空陰雲密佈,不見豪光,一道道閃電從天上擊打下來。
海洋的水變得腥臭不堪,海水黑沉如墨,風颳起的巨浪使勁地撞擊着船身。巨浪滔天,飛翼號就像是一片脆弱的樹葉,被拋得上下翻飛。
海上暴風雨通常說來就來,剛剛還是萬里無雲一片大好,現在卻成了這幅人間地獄的樣子,而比之一般海洋的巨浪,這裡的巨浪更高達百丈,拍打下來的力量足夠毀滅整個船舶!
但這還不是最糟糕的,那些海中巨獸仗着汪洋是它們家園,在如此環境中不但不後退躲避,反而還結集更多,在旁邊虎視眈眈。
可是這還不是最糟糕的!
最糟糕的是因海上洋流改變形成的一個個漩渦,最糟糕的是風的肆虐無忌而形成上千條龍捲風!漫天的閃電配合着那一套套天險,便定格成在場魔獸永生難忘的畫面!
說危險,還有什麼比這更危險,這自然的暴怒,這自然的威嚴,能輕而易舉地將所有魔獸擊殺!
一個不查,飛翼號便陷入一隻巨大的漩渦間,甲板上兩隻魔獸站立不穩,被那巨大的旋轉力拋飛,落入漩渦中,甚至連呼救都來不急,便被大海吞噬!
那可是兩隻九千星的魔獸啊,居然如此輕易地就被奪去生命,這沉羽汪洋,已經向衆人展示出它凌厲的爪牙!
“不要呆在甲板上,快回船艙,臥倒在地,緊抓地板!”陸蒔千通過擴音器大聲喊道。
她知道,這次風浪不將飛翼號揭掉一層皮,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衆獸沒有任何疑惑,紛紛進入船倉,其中有兩個行動較慢的,又被甩入大海,而另有三個因抓住船艙的柱子,結果柱子被刮斷,丟入大海!
此刻,唯一身形不動的,便是雙如月了。
他穩坐駕駛艙,任外面再怎麼地動天搖,他自怡然,如果細看,還能發現他表情中略帶無聊,看來窗外暴風雨還沒達到他的要求。
啪啪,兩聲巨響,整個駕駛倉的頂部被閃電攔腰劈斷,斷掉的駕駛倉直直地朝雙如月砸去,看來要先在他腦門上砸上一下,才肯掉入大海!
雙如月十分不耐,拍灰般地,便將那二十米長寬,厚達三釐米的金屬鋼板變成飛灰。
不過話又說回來,他們現在可算沒有船艙遮頂了,外面的暴雨兜頭兜腦地澆下來,淋了陸蒔千一身溼。
陸蒔千本穿了件亞麻色長衣,是大宇最普通的一種。料子較薄,被水一澆,那衣服便極爲貼身。
但見此刻陸蒔千身材凹凸有致,因被打溼的緣故,連胸前兩點都嬌美地凸起,再看腰肢纖細,不盈一握,大腿挺立而富有力道,整個身體的曲折,莫不是飽含着這世間最美的曲線。
她並不知道自己此刻在某人眼中和赤裸無疑,因爲她堅定的雙眸正注視着前方,努力地憑着自己力量在大海中拼搏。
雙如月眼中六輪暗顯,眼神如狼似虎,他心中怦怦直跳,一步步靠近陸蒔千,他只覺自己此刻不做點什麼,他就不是個正常男人!
事實上,他確實不是個正常男人,他只是比正常男人更渴望眼前女子罷了!